公寓就巴掌大一块地方,他俩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到了凌夕颜耳中。
每一个字都听的她头皮发麻,生怕这两个男人在这打起来,把她这间小公寓掀了。
所以,倒了两杯水,她就赶紧出来了。
“喝杯水……”
她先递给了季砚辞,接着又把左手边的递给了傅司聿。
傅司聿还站着,见那杯水递过来,这才抬手接了。
沙发已经被占领了,凌夕颜赶紧拉了个椅子过来给傅司聿。
季砚辞端着水杯看着她,将她的小心翼翼和局促尴尬尽收眼底。
眼帘一垂,他放下了那杯一口都没喝的水。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应该还要上班,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没等凌夕颜说什么,他就转身走了。
凌夕颜刚把那椅子给傅司聿摆好,一抬头季砚辞已经走到了门边。
她知道人家这是怕她为难,很过意不去,便想追出去说声抱歉,脚步一动,手腕就被擒住了。
那指尖用力压着她的脉搏,压的她血液流通不畅,半条手臂都是麻的。
凌夕颜生气了,冷了脸,用力甩开了傅司聿的手。
追出来的时候,季砚辞已经到了电梯口。
“季先生。”
凌夕颜快步走过去,一脸歉意:
“真是抱歉。我请你上来,结果你茶都没喝上一口,你什么时候走?时间宽裕的话改天我请你吃饭。”
“没事的,你不用多心。我一时半会也不会走。”
季砚辞笑了笑,目光又往凌夕颜房间方向瞥了一眼。
“昨晚你在蓝梦喝醉了也是因为他吗?”
凌夕颜脸色瞬间不自然,忙道:
“不是,你别误会,我是因为我自己的事。”
“可是你问我家里那个女人是谁了。我家里可没有女人。”
季砚辞开着玩笑。凌夕颜闹了个红脸。
她哪还记得昨晚在蓝梦说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去舞池跳舞了,那场面已经让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我,我遇到点事,想征询一下他的意见,这才去找他的。”
尴尬的解释了一下,她又话锋一转道:
“总之,我跟他目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希望你们都不要多想。这样对他也不好,毕竟人家也是有女朋友的。”
“女朋友?”季砚辞疑惑。
凌夕颜点了点头:
“应该是吧。”
是吗?是那个人就不会这个点追到这里来。
当然,这种事当局者迷。
季砚辞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笑:
“我没有多想。因为在我心里,你是个独立的个体。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赋予你的,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
她吸引他的那些点,都是她自己的,跟傅司聿无关,跟傅珩也无关。
季砚辞说了这么多话,这一句是真的说到凌夕颜心里去了。
她一直在努力,为的不就是做她自己吗?
这不只是她的愿望,应该是每个女人的愿望。
“谢谢。”凌夕颜由衷道。
电梯到了,季砚辞也没多说,礼貌了道了声‘再见’就进了电梯。
等电梯合上,凌夕颜才回到屋里。
门开着,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气。
傅司聿没坐她后来拖来的椅子,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手里捧着水杯。
不是她递给他的那杯,而是季砚辞那杯,她拿了两个马克杯,上面的图案不一样。
他不想喝水,只想找事。
凌夕颜直接端起了茶几上那杯水,转身走向了厨房:
“时间也不早了,傅总要是没什么事应该去公司了。”
她把那杯水哗啦一下全倒进了水池里。
然后洗了杯子收起来,看都没看傅司聿一眼。
收拾完,她才出来,照样没看他,径直往卧室走去。
傅司聿望着凌夕颜的背影,胸腔的怒火一路燃到了头顶。
水杯一放,他迈开大步走进了卧室,在凌夕颜拉开衣柜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衣柜门上。
“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待了一晚上?都干什么了?”
他将她的手举起来压在了门上,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黑色牢笼一样笼罩着她。
凌夕颜挣扎,挣不开,恼火的瞪着他:
“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有什么资格管别人?”
他没有资格!
他没有资格!!
等了这么久,就换来她一句,他没有资格。
傅司聿没说话,双手攥着那双手腕,越攥越紧,恨不能将她碾碎了,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那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她远离他了。
他气息急促,一股愤怒又无力的感觉在体内横冲直撞,视线里,她气冲冲的对着他,眼里不见半点感情。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坚持是错的。
哪怕那时候她还属于傅珩,他都没觉得等待是错的。
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因为她的心不是只要离开傅珩就会靠近他。
她也会靠近别人。
他在她面前,永远没有优先权。
他的等待也许永远都只能是等待。
他死死的盯着这双眼睛,前倾的身体蓦地站直,那双禁锢着她的手也蓦地松开了她。
“你说得对,我没有资格管你,过去的那些年,是我自以为是了。”
一拳不轻不重的砸在了衣柜门上,凌夕颜耳边一颤,再回神,他已经转身走了。
麻木的痛感还停留在手腕上,凌夕颜右手托着左手,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走的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过去的那些年?
她听白冰说过,她跟傅司聿重逢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
哪来的那些年?
很小的时候吗?
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就算想得起来,那时候才几岁?能有什么事?
傅司聿确实走了,可她好像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反而比刚才更闷了。
……
凌雪琴提出来的事,凌夕颜终究没能跟傅司聿商量。冷静了之后,她觉得她那天晚上去找他本来就是个错误。
天天如果回归傅家,拿到了一大笔遗产,损害的也是傅司聿的利益,她不知道他会给她怎样的建议,只知道找一个利益相关方谈这样的问题欠妥。
没等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另一个利益相关方主动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