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蓝梦出来时,太阳刚露了个脸,清晨有些凉风,季砚辞随手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递给了凌夕颜。
“披上吧,别着凉了。”
“不用了。还好,不冷。”
凌夕颜微笑的拒绝了。
此刻的她又恢复了季砚辞印象里的样子,清雅温柔,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完全不像昨夜那个在舞池里狂欢的女人。
什么样的伤心,什么样的难过才会让这样一个内敛的人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季砚辞看着凌夕颜,缓缓收回了手,没有勉强。
“那我们去吃个早饭,然后送你回家。”
昨晚凌夕颜就没吃,酒虽然没喝多少,但对于她这个浅显的酒量来说也是实打实的醉了,现在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很。
而且,别人陪了她一晚上,一顿饭都拒绝也不像话,所以她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季砚辞就问了她住处的地址,然后沿路找了一家早餐厅。
吃过早饭回去的路上,凌夕颜才问季砚辞:
“你怎么在蓝梦?”
“约了个合作伙伴,吃完晚饭后他说要去消遣一下,我也没什么事就去了,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你。”
季砚辞开着车,怕凌夕颜想到昨晚的尴尬场面,故意看着前方说。
他这样的回避让凌夕颜自然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我听说你来云城了……”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了一句:
“听傅总说的,你来云城了。是有什么项目吗?”
这是根据季砚辞刚才的话猜的。
季砚辞点点头。
“嗯,‘迅驰’你知道吧?我跟他们一起成立了一个合资品牌。接下来会常在云城。”
“‘迅驰"那个新能源汽车?在你家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呀?”凌夕颜疑惑。
最近几年国内新能源汽车发展势头迅猛。很多大企业都想来分一杯羹。
‘迅驰’是国内前几的汽车公司,这样的大项目绝不会是一拍脑门决定的。
而她从港城回来才一个多月。
季砚辞听她这么一问,也转脸看了看她。
他这一看,凌夕颜自己先尴尬了。
她是不是傻了。人家这种大生意跟她说干嘛?
“不好意思,这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她不自然的笑了笑。
季砚辞的目光在那张微微低下去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了前方。
“其实上次我过来除了见那个朋友给我介绍的心理医生之外,也是跟‘迅驰’方面进行二轮磋商,我想过跟你说的。怕你多心。就没说了。”
“怕我多心?”
凌夕颜愣怔。
当然是怕她多心啊,怕她觉得他是故意接近她,他怕吓到她。
见凌夕颜不理解,季砚辞也没多说,话锋一转又道:
“那位傅总倒是真关心我的行踪,我来云城也才一个礼拜。”
他微微一哂,唇角那点浅淡的弧度弄得凌夕颜又尴尬了。
她总不能说傅司聿认为他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在那没事找事吧?
“傅总在云城人脉广,消息自然灵通些。”
她还没说其实他刚来傅司聿就得到消息了。
简直了,像在他身上装了监控似的。
自己金屋藏娇,管她管的倒是宽。
凌夕颜心里闷闷的,没再说什么。
季砚辞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想多说便也笑了笑,没再多言。
到了小区,凌夕颜出于礼貌邀请季砚辞上了楼。
季砚辞也没推辞,两人一起上来了。
开门的时候,凌夕颜回头看了季砚辞一眼:
“我这就我跟我儿子两个人住,地方小,你别……”
话没说完,门开了,她一转脸,吓了一跳。
傅司聿站在门口,正对着她。
她的笑立刻冻结在了脸上。
“你,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进来了。”
后半句分明带着怨气。
怪她坏了她的好事?
傅司聿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起身的。
他也没想到门一看,能看见季砚辞。
他俩都没想到,季砚辞也不例外。
一时间,三个人,站成前后一条直线,前面的和后面的四目相对,夹在中间那个像夹在两块烧红的铁板间的鱼。
烤的浑身都冒烟。
傅司聿没回凌夕颜的话,目光从她脸上滑过,他被她脸上的笑扎了一下。随后他直接看向了季砚辞。
“真是巧啊,这才几天,又见到季总了。”
他们也是在港城见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算太短。
但是对于讨厌的人来说,那时间就太短了。
最好的是一辈子都别见。
季砚辞笑了笑。
“确实,我也觉得我跟傅总缘分不浅。”
你们俩确实很有缘。
凌夕颜内心道。
人是她邀请上来的,她也不能叫人在门外站着,便往旁边让了让。
“进来吧。”
季砚辞这才走进门,凌夕颜本想关门,又觉得现在整个世界都闷的透不过气,这门一关,她这间小屋能闷到爆炸,索性,门就这样敞开了。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凌夕颜去了厨房,她现在真想把自己淹死在水里。
醉酒睡在蓝梦劳烦季砚辞守了她一整晚这件事就够尴尬,够抓马的了。回家一进门就碰上了傅司聿,这得叫别人怎么想她?
再说傅司聿,脸色那么难看,谁知道他会再闹出什么事来?
凌夕颜心里七上八下的。
傅司聿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目光转回来就抬手看了下表:
“快八点了,季先生没什么事了?”
“没有。”
季砚辞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那个本来就不大的沙发上。
“我又不像傅总有公司要管,要按时上班,我到云城来时间还是很自由的。”
言下之意,该走的是你。
傅司聿看着季砚辞没立刻接话。
上次见的时候,季砚辞正饱受失眠困扰,精神状态和脸色都不好。
今天一看,显然他那个失眠症已经好了。
“那很好,那季总有空的话可以经常来我们家坐坐。”
傅司聿扬了扬唇角。
“你们家?”
季砚辞也没回避这他刻意扔出来的话,回头往玄关处看了一眼:
“傅总对这个家的参与度好像也不是很高。“
玄关处摆了两双拖鞋,一大一小,大的是粉色的女鞋,小的一看就是童鞋。
既然是一家人,男主人的鞋自然也该摆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