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消息灵通。”白怀瑾横跨半步彻底挡住楚玉浔视线,官服补子上的獬豸兽怒目圆睁,“只是春日宴琐事,不劳您费心。”
楚玉浔抚掌大笑,蟒纹衣袖震得车帘哗啦作响:“白大人这般紧张作甚?莫不是…”他故意拖长尾音,阴鸷目光钉子似的扎在两人之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桑知漪耳尖瞬间涨红,却见白怀瑾耳后也漫上血色。
他广袖下的拳头攥得青筋凸起,声音却四平八稳:“殿下说笑。?[优|o_品?小;·说?.?网?¢ ′最%新?d章·1%节{u~更ˉ新]??快3a”
当马车再次驶远时,暮色已染红半边天际。
“宫宴?”桑知漪迟疑着开口,却见白怀瑾猛然转身,眼底猩红未褪。
“别去。”他脱口而出后又懊恼失言,喉结艰难滚动。
桑知漪被他眼里的痛色惊住。春风吹散未尽的话音,带着饴糖香气的暮色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就像枝头将绽未绽的海棠,裹着前世的霜雪与今生的春雨,在无人知晓处默默结出花苞。6邀墈书枉 首发
桑知漪攥着绣帕的手指微微发白。巷口飘来的槐花香裹着前尘旧事,在她喉间凝成块垒。
她看着青砖墙上斑驳的日影,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早春薄冰:“白怀瑾,你前世究竟是怎么死的?”
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当声惊起白怀瑾眼底的涟漪。他嘴角的笑意突然凝固,官服袖口暗绣的银线在日头下泛起冷光。
这问题他等了整整两世。今生重逢后每次剑拔弩张时没问,偏在此刻,在这条落满槐花的旧巷里问了出来。
“我没有中毒。”他望着桑知漪发间颤动的珍珠流苏,仿佛又看见前世灵幡下那张苍白的脸,“那夜我从宫中回来…”喉结艰难滚动,吞下了后半句——马车行至朱雀街时,管家跌跌撞撞扑到车辕前,说夫人殁了。
桑知漪忽然抬手抚过巷墙青苔。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棺木的温度,指尖无意识蜷缩:“去你府上说吧,那里清净些。”
白怀瑾瞳孔猛地收缩。
他分明看见桑知漪指尖在发抖,像极了前世她病重时握不住汤匙的模样。喉间突然哽得厉害,忙侧身引路:“西跨院的梨花开了,你...可愿看看?”
穿过三重月洞门时,桑知漪的绣鞋碾碎了几片梨花瓣。
这座三进宅院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又分离——廊下青铜风铃被穿堂风拨出细碎声响,正是前世她亲手挂的那串;石阶缝隙里钻出的忍冬藤,分明是她嫁进来第二年栽的;就连东墙根那口青瓷缸,釉面裂纹都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水仙要隔三日换次清水。”白怀瑾突然开口。他正弯腰拨弄着廊下花盆,官服后襟沾了星点泥渍,“还得用竹签固定鳞茎,否则…”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风掐断了尾音。
桑知漪望着他僵直的脊背。前世这人身居相位,何曾俯身侍弄花草?此刻他指尖还粘着新鲜泥土,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间那道淡粉色疤痕——那是她生产那日,他徒手捏碎药碗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