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御书房外递橄榄枝时,这人也用这般冷硬的语气推拒。此刻他护着那姑娘的姿态,倒比朝堂上更添三分凌厉——有趣,当真是有趣得紧。
“本王正要去太白楼宴客。”蟒纹车帘被春风吹得簌簌作响,楚玉浔忽然笑出声,“白大人可要同往?”
“殿下恕罪。”白怀瑾拱手时腰间玉带轻响,垂落的指尖却悄悄攥成拳,“臣尚有公务。”
车帘“唰“地落下,碾过石板路的车轮声比来时更重三分。
直到那抹玄色彻底消失在街角,白怀瑾才发觉后背官服已被冷汗浸透。齐盛晓税徃 首发
衣袖突然被人轻扯。
桑知漪正仰头看他,杏眼里映着街边飘落的梨花。
她方才被楚玉浔盯得脊背发凉,此刻见白怀瑾脸色煞白,竟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还好么?”
这话甫出口就后悔了。他们早该是陌路人,偏生每次遇见都要搅乱心绪。
就像此刻,白怀瑾倏然亮起的眸光烫得她指尖发颤,慌忙松开攥着的衣袖。
“无妨。=#?6?~?1?_看.书-网° _:x免?^?费?阅2±读>`£”白怀瑾悄悄用指腹摩挲方才被她碰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些许温度。
前世她总爱这般扯他衣袖,撒娇时要扯,赌气时也要扯,如今这动作却成了奢望。
桑知漪别开脸望向茶楼幌子,声音闷在春风里:“方才那位是…”
“晋王。”白怀瑾下意识侧身替她挡住斜照的日头,“日后若遇见,切记避开。”
话到末尾又懊悔太过亲昵,忙补了句,“他对章家案牵扯之人...都不会手软。”
这话半真半假。楚玉浔真正在意的岂是章家,而是被斩断的财路与臂膀。
白怀瑾望着姑娘发间微微颤动的珍珠步摇,想起前世她血染罗裙倒在晋王府阶前的模样,胸口骤然抽痛。
桑知漪却误会了这沉默。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绣鞋碾过地上零落的梨花瓣:“白大人如今春风得意,倒也不必惧怕。”
“我从未得意。”白怀瑾急急打断她的话,官袍下摆被风吹得扑簌作响,“这些日子…”他忽然哽住,总不能说这些夜里总被噩梦惊醒,总看见她躺在冷雨里的模样。
街边卖饴糖的老翁敲着铜锣经过,叮当声惊起檐下栖雀。
桑知漪被飞起的雀儿吓得轻呼,发间步摇跟着乱晃。白怀瑾本能地伸手要扶,却在触及她衣袖前生生收住,指尖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
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比从前冷言冷语更戳人心窝。
桑知漪望着他悬在半空的手,忽然想起前世上元夜,这人也曾这般欲触又止地护着她穿过拥挤的灯市。
“白怀瑾。”她第一次当面唤他名字,“你究竟有何心事?”
话未说完就被马蹄声惊断。方才离去的玄色马车竟折返回来,楚玉浔掀帘露出半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想起,后日太后要在玉泉宫设春日宴。”他的目光越过白怀瑾肩头,“听说桑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桑知漪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