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暗渊盟的新阴谋

唐冥的指尖刚触到帐篷门帘,胸口突然像被烧红的铁钎猛地戳了一下。

他踉跄半步,后背重重磕在木柱上,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月光从帐缝漏进来,照得他颈间的玉佩泛起幽蓝,那是方才在苍梧山谷里被地火灼出的新纹,此刻正随着神格裂隙的抽痛微微发烫。

“盟主?“巡逻的哨兵从拐角转出来,长矛尖在地上刮出火星。

唐冥迅速抹去额角的汗,指节抵着胸口挤出个淡笑:“没事,岔气了。“他望着哨兵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低头攥紧玉佩,指节发白。

方才在祭坛承受地火焚魂时,熔甲人说过神格裂隙会加剧,可这痛意不似单纯的伤势——更像某种未知的危险在逼近,像有双无形的手正攥着他的心脏,一下比一下紧。

营地的篝火渐弱,虫鸣被夜风吹散。

唐冥绕着帐篷转了两圈,靴底碾碎几片枯叶。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白天从苍梧山谷回来时,后勤队的姑娘们分地火精华时,他分明看见队伍最后排有个灰衣人缩着脖子,可等他走近,那人又混进了人群。

现在回想,那身影的肩线......太像暗渊盟惯用的缩骨术。

夜更深了。

唐冥摸出腰间的昊天锤,锤头的冥界符文在掌心烙出淡红印子。

他放轻脚步往议事厅走,靴跟刻意避开那些会发出声响的碎石。

经过储粮帐篷时,守夜的老周正裹着毯子打盹,酒葫芦歪在脚边——这可不太对,老周向来警醒,除非有人给他下了蒙汗药。

细微的摩擦声从议事厅方向传来,像指甲刮过羊皮纸。

唐冥的呼吸陡然一滞,贴着墙根溜到窗下。

月光透过破窗棂,在地上投出个扭曲的影子——那影子正伏在案前,右手快速翻着一叠文件,左手按在腰间的皮囊上,分明藏着淬毒的短刃。

“暗渊盟的狗东西。“唐冥的喉结动了动,骨节捏得咔咔响。

他后退半步,借着帐幔被风掀起的刹那扑了进去。

黑影察觉动静要躲,却被唐冥一记锁喉按在案上,砚台“啪“地摔碎,墨汁溅在黑影的面罩上,晕开团狰狞的污渍。

“说!

来做什么?“唐冥的膝盖压在对方后心,昊天锤的黑雾顺着指尖爬向黑影的手腕。

面罩被掀开的瞬间,他瞳孔骤缩——是暗毒刺客,三个月前在星斗大森林刺杀小舞的主谋,左耳垂缺了一角,正是暗渊盟“毒刺“堂的标记。

暗毒刺客被压得喘不过气,却突然笑了:“唐盟主好手段,连守夜的老周都没发现我下的迷魂草。“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不过我来,只是确认你们的计划是否顺利......“

唐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小舞消散的魂环,想起胡列娜被毒针戳中的幻境,手指不自觉收紧。

暗毒刺客的脖子立刻泛起紫斑,却仍在笑:“杀了我?

那你永远不知道暗渊盟在嘉陵关布了什么局......“

“黄泉领域!“唐冥低喝一声。

暗紫色的雾气瞬间笼罩整间议事厅,暗毒刺客的瞳孔猛地放大——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魂力被抽丝剥茧般剥离,连藏在牙缝里的毒囊都被领域逼了出来,“你、你竟然......“

“说。“唐冥的声音冷得像冰锥,“否则我让你在领域里活过七七四十九天,每一天都尝遍你给别人下过的毒。“

暗毒刺客的冷汗滴在青砖上,洇出个深色的圆:“我们要......要让你们自相残杀。

地火精华分下去的第七天,那些碎晶里的蚀心虫就会醒,吃人心魄,到时候联盟里的人会互相撕咬......“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不过你既然抓了我,计划应该......“

“住口!“唐冥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转身冲出议事厅。

营地的火把被他撞得东倒西歪,他踢开挡路的木凳,扯着嗓子喊:“卫叔!

把后勤队的人都叫起来!

快!“

忠诚卫士提着破甲锥从帐篷里冲出来,胡子上还沾着睡觉的草屑:“盟主?

出什么事了?“

“地火精华被下了毒!“唐冥拽着他往储药帐篷跑,“暗毒刺客说蚀心虫七天后发作,得用玄冰草解!“他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白天分地火精华时,后勤队的阿月还笑着说要给生病的小豆子留最大的一块,现在想来,那碎晶在她手心里泛着的红光,根本不是地火的颜色。

议事厅里,暗毒刺客望着两人的背影,喉间溢出更低的笑。

他的手指悄悄摸向袖中,那里还藏着颗更小的毒囊——方才说的蚀心虫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唐冥颈间的玉佩。

当玉佩吸收足够多的负面情绪......他的视线突然模糊,领域的黑雾开始啃噬他的魂魄。

罢了,反正主上要的,不过是唐冥今夜的动摇。

天快亮时,联盟众人围在篝火旁。

唐冥站在石墩上,手里举着从暗毒刺客袖中搜出的毒囊,里面蠕动着半透明的小虫。

忠诚卫士把暗毒刺客踹到众人面前,破甲锥尖抵着他后颈:“都看看!

暗渊盟的狗东西往咱们救命的东西里下毒!“

人群炸开了锅。

后勤队的阿月捂着嘴哭,她怀里的小豆子正抓着她的衣角啃;铁匠老张抄起打铁锤要冲上去,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寻宝猎人摸着骨笛摇头,笛声里全是悲怆:“我就说那山谷太顺了,暗渊盟哪能这么容易让咱们得手......“

“安静!“唐冥的吼声震得火星四溅。

他望着台下一张张愤怒又惶然的脸,突然想起在苍梧山谷里,众人替他分担地火焚魂之痛时的眼神——那时他们眼里只有信任,现在却多了层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将毒囊重重砸在石墩上:“蚀心虫的解法我已经找到,玄冰草我明天就去极北之地采。

但更要紧的是——“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暗渊盟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我们偏要更紧地攥成拳头!“

人群渐渐静了。

阿月擦着眼泪站起来:“盟主,我信你。

小豆子要是真中了毒,我背他一起等你采草回来。“老张把打铁锤往地上一墩:“我带人守储药帐篷,谁再敢搞鬼,老子一锤砸扁他!“寻宝猎人的骨笛突然扬起清亮的调子:“苍梧山的守墓人都信咱们,咱们凭什么信暗渊盟的鬼话?“

唐冥的喉咙发紧。

他望着忠诚卫士把暗毒刺客拖下去看管,望着众人自发分成巡逻队、制药队、护粮队,望着千刃雪和胡列娜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递给他温水,一个悄悄替他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

月光不知何时退了,朝霞染得营旗泛红,他突然觉得胸口的神格裂隙没那么痛了——或许正如熔甲人说的,心里念着谁,谁就会替他扛三分痛。

深夜,唐冥坐在帐篷里,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案上摆着暗毒刺客的供词,字迹歪歪扭扭,最后一句是“嘉陵关深处有大杀招“。

他摸出玉佩,触手的温度比白天更烫,表面的纹路似乎又深了一道。

帐外传来巡逻的脚步声,他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暗毒刺客临死前那抹诡异的笑,还有供词里没说透的“真正计划“,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咚。“

帐篷外传来石子落地的轻响。

唐冥猛地抬头,烛火“忽“地灭了。

黑暗中,他看见帐缝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像只展开翅膀的乌鸦,又像......某种他在神墓壁画里见过的凶兽。

他抓起昊天锤冲出去,却只看见满地月光,和被风吹得摇晃的营旗。

回到帐篷时,烛火不知何时又亮了。

唐冥盯着案上的供词,突然发现最后一行字的墨迹有些异样——在“嘉陵关“三个字

他凑近一看,瞳孔骤缩——那是个龙形的标记,和暗渊盟的图腾完全不同。

山风掀起帐帘,吹得供纸哗哗作响。

唐冥握紧玉佩,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低声道:“嘉陵关......到底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