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
见她学习辛苦，薛母每天晚上都会给她送一杯热牛奶。
二中抓学习抓的严，高三年级过年放了十天假，就开始正常上课。
许念坚持每天留出半个小时和栗予医生谈心。
她会把自己和命运之间的故事，自己对命运无法说出口的感情都告诉栗予医生。
栗予是位出色的倾听者。
他的回应从不敷衍，也不怠慢。
渐渐，许念发现她正逐渐走出她亲手造的‘回忆茧房’。
关于命运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变淡。
她专注的时间越来越长，再也不会无时无刻想起命运。
她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对梦想的执着。
高考的前一天，栗予医生和她说，高考后会给她一份她最想要的礼物。
许念很期待。
幸好，高考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两天，过的格外顺利。
薛霆按时按点接送她，时时刻刻言语鼓励。
考完英语出来的时候，许念遇到了亡冥神。
亡冥神拿着一个紫色礼盒，走到她面前。
许念没说话，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小朋友，恭喜你高考结束。”他将礼盒放在许念手中，“这是我送你的高考礼物。”
许念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疏离，“我们认识么？”
亡冥神抿唇，“你真的不记得我么？”
许念一脸莫名其妙。
果然不记得他们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礼物记得拆，我走了。”亡冥神冲她挥了挥手，转身隐于人海。
确认亡冥神不会再出现，许念紧绷的神经才断开。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不能和亡冥神相认，压抑的情感在心底无声爆发。
她麻木地抱着礼物盒，一瞬间迷失了方向。
幸好，关键时刻，栗予出现。
他带走了许念。
“你还好么？”栗予递给她一瓶水。
许念接过，道了谢。
“可以，带我去茶室么？”许念问。
“当然。”
-
茶室。
许念喝了几杯茶后，才鼓起勇气拆开礼物盒。
里面放着命运的手机和一封信。
看到熟悉的物件，许念瞬间泪眼朦胧。
栗予一边品茶，一边观察许念。
半响，许念小心翼翼拿出手机。
手机界面很干净。
图库在首页正中间的位置。
许念点开。
图库只有三个视频和十五张照片。
十五张照片全是许念。
是命运偷偷记录的许念。
许念看到那些照片再也绷不住了。
眼眶通红，哭到失声。
好久，她才点开第一个视频。
病房里命运将她圈在怀中。
“阿念，你敢接受神明的爱么？”
许念意识模糊，头上贴着退烧贴，眼睛紧闭，声音沙哑软糯，无意识接话：“那是怎样的爱呢？”
命运想了很久，很久。
将近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说道：“神明之爱，生生世世，至死方休。”
烧得迷糊的许念没有回答他。
第二个视频，在iCu。
镜头下，许念躺在病床上带着冰冷呼吸机。
“阿念，你知道么。”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喜欢到……”
“不想再一个人度过千年时光。”
“没有你，我无法继续活下去。”
“阿念，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三个视频，在武城新建的临时医院。
这次，镜头对准的是命运。
“阿念，我要走了。”
“还记得那天野营，你问我什么时候会消亡。”
“现在，我回答你。”
“今天。”他说着，竟扬起了一抹解脱的笑，“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我是个很自私的神明，我希望我的爱能让你知道。”
“所以……我爱你，阿念。”
“以后好好生活。我希望你的未来熠熠生辉。”
“说不定，我会在某一个天体默默注视你。”
“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幸福。不然我会担心。”
“答应我，阿念。”
“阿念，再见了。”
视频戛然而止。
手机下放着一封信。
许念已哭的没有力气再去拆那封信。
她好后悔，后悔当初没好好珍惜和命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越阳下了场暴雨。
天低云暗，给每一位考生心上蒙了层雾霭，气压低迷。
许念看着电脑屏幕上的669分。
松了口气。
按照历年分数线，她绝对能上中传新闻传播。
“我靠！”一旁的手机响起闫娜的声音，“我考了六百五十九！”
“恭喜你，有机会和我报考同一所大学。”华一戏谑道。
“切，谁稀罕和你一所大学啊。”闫娜虽然嘴上嫌弃，嘴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微信上四人正在语音通话。
“念念，你呢？”薛霆问。
许念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分数，低声道：“六百六十九。”
闫娜惊呼，随后愈发兴奋，“好高的分数啊！念念，你要报哪？”
“我要报中传。”许念语气坚定。
“太好了！那我们都去北京！”闫娜兴奋道。
华一以707的分数喜提越阳高考文科状元，提前被北大录取。
闫娜沾华一福，以高中三年的获奖荣誉被北大破格录取。
只有许念去了中传。
-
她离开越阳的时候，薛霆一家送的她。
分别的时候，薛霆问她还会不会回越阳。
许念笑了下，没回答。
“念念，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有什么事给哥打电话。”薛霆第一次拥抱了许念。
在机场大厅。
许念轻轻地点头，叫了声，“哥哥。”
这一声，清脆利落。
薛霆知道，从此他们之间只可能是最好的兄妹关系。
薛母哭哭啼啼，不舍得分别。
许念站在薛霆身边，开口叫了声，“妈妈。”
不是干妈，是妈妈。
薛母的眼泪瞬间止住，她抓着薛父的手，激动地重复着，“念念她叫我妈妈！念念叫我妈妈了。”
薛母挣开薛父的手，将许念揽入怀中，“好孩子，好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许念拍了拍薛母的背，露出笑容。
送薛家三口去候机的时候，许念也叫了薛父一声爸。
薛父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
送走薛家三人，许念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栗予的私人心理医院。
栗予摇身一变，成了这家医院的院长。
年纪轻轻就已经德高望重。
许念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栗予办公桌上。
“恭喜栗医生，开业大吉。”
“小丫头片子。”栗予笑着沏茶招待她，“我都开业半年了，你才来祝我开业大吉。”
“我不是忙着高考么。”许念端起茶抿了口，还是熟悉的口感。
栗予泡茶很专业，他离开越阳后，许念也独自去过茶馆，可泡出来的茶总是有些涩口。
比起栗予泡的，差很多。
“栗医生的泡茶手艺，什么时候能教教我？”许念问。
栗予觉得她的问题很可爱，“反正以后都在北京，你什么时候想喝来找我不就行了。”
“也是。”
“最近怎么样？”栗予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意有所指。
许念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快忘记了。”
“真的么。”栗予明显不信。
许念认真地看向他，“你和我说过，勇敢忘记伤心的人，神明会奖励他一个新的开始。”
栗予端起茶杯，却出乎意料和许念碰杯，“那提前恭喜你了，获得一个新的开始。”
“谢谢。”
后来，许念一心投入学习研究。
课题做的完美，成了院系大牛导师唯一一个本科生闭门弟子。
许念的梦想正在一点点实现。
虽然过程辛苦，但她认为值得。
大二的时候，她独自做了一个新的传播课题。
关于中国神明的爱情。
类似的课题，有很多学生做过。
唯独许念的不太一样。
导师看过后，当下就通过了。
许念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栗予。
栗予笑着说会帮她丰富课题内容。
毕竟，他们都是真实接触过神明的人类。
许念走进一家便利店，顺手拿起一瓶‘诱惑七号’。
这是命运之前最爱喝的酒。
看着价钱，她没有犹豫，将货架上的‘诱惑七号’扫荡空。
出租车停在栗予的私人医院门口。
前台姐姐已经和许念混熟了，见她来，笑着和她打招呼，“来找栗院长啊。”
“嗯，找他庆祝。”许念晃了晃手中一手提袋的酒。
“栗院长好像正在接待病人。”前台姐姐提醒道。
“哦，那我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许念笑着道谢。
因为是私人心理医院，比起正规医院规矩要少一些。
许念拎着酒坐在栗予办公室门口。
栗予办公室墙边，‘请勿打扰’的灯牌亮着。
说明里面确实有看病的患者在。
许念百无聊赖，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闫娜。
闫娜和华一去杭州参加研讨会。
许念点开照片，一张一张看的仔细。
刚一刷新，华一的朋友圈也弹了出来。
【我的小跟屁虫长大了】
配图是正在台上演讲的闫娜，她穿着正装，知性耀眼。
许念点了赞。
她始终认为，华一和闫娜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果然，她刚这么想。
闫娜的消息框如狂轰乱炸弹出。
娜娜：啊啊啊啊！！！！
娜娜：念！！！
娜娜：华一和我表白了！！！
娜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娜娜：念宝，你快回我！！！
娜娜：我要不要答应他啊！
许念看着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轰炸，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刚要退出朋友圈，看到栗予发了动态。
【老友相聚，欢迎回来】
配图是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
男人露出一截皓白手腕，手腕上系着一条破旧红绳。
许念瞳孔骤然缩紧，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放大那张图片，目光锁定在手腕那节红绳。
栗予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
许念擡头瞥了眼。
这一眼。
吓的她手机滑落，清脆地摔在地上。
走出来的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
他走到许念面前，弯腰捡起掉落的手机，递给她。
“阿念，怎么这么不小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