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5
客厅电视里播放某卫视的跨年演唱会。
餐厅，四人涮着火锅，腾腾热气中互相说着各自的新年规划。
“念念，你呢？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闫娜转头看向她。
薛霆放下筷子，认真地听。
许念原本在安静听闫娜规划，突然被cue，筷子上还扎着一颗丸子来不及放下。
“啊。”她茫然擡头，放下筷子，“我、我希望新的一年……”
许念话音戛然而止。
三个人耐心等她说完。
许念原本要说出口的‘像现在一样幸福就好。’变成了，“他平安顺利。”
许念说完，愣神，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几天梦中一直重复的话。
‘他’到底是谁？
许念盯着薛霆。
她可以肯定，薛霆不是梦里那个男人。
她在透过薛霆想梦里的他。
闫娜震惊地捂着嘴，见许念毫不遮掩地、直白地看着薛霆，八卦之魂燃起，一脸姨母笑。
“哟哟哟~”闫娜起哄，“看不出来啊，你俩居然……”
自从那次爆炸后，闫娜对待许念和薛霆在一起这件事的态度就发生了两极反转。
不但双手双脚赞成，还各种替薛霆说话。
薛霆第一次羞红耳朵，虽然目光闪躲着，但眼底喜悦满的溢出来。
华一低头浅笑，拍了拍薛霆的肩膀，“被你小青梅惦记的感觉怎么样？”
“超级好。”
“薛哥，你矜持点。吓到我们念念。”
许念的发呆落在三人眼中是少女害羞的表现。
可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三人的对话。
“薛哥、薛哥，那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闫娜像瓜地里的猹，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你们三个顺利高考，实现你们自己的愿望。”薛霆摆出一副大哥哥姿态，语重心长。
闫娜撇嘴，‘切’了声，“还我们，我看你就是说给念念一个人的吧。你是不是打算念念高考完就下手？”
“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现在还在我的考核期，我虽然同意你追求念念，但是！下手不可以！”闫娜双手叉腰，‘小丈母娘’的气势十足。
今天开心，薛霆也不和她计较，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华一，“好好管管你们家闫娜，小心以后没有家庭地位。”
华一说了什么许念没听清，只见身边的闫娜蹭的站起身，指着薛霆和华一就是一顿暴力输出。
许念看着他们笑笑闹闹，神情恍惚。
在她的记忆中，这一幕好像曾经出现过。
当时和她一起的，绝对不是他们三人。
可那些人呢？
他们如今在哪里？为什么不来见她？
零点的钟声响起，薛霆和华一点燃礼花炮。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这是专属于他们四个人的跨年烟花。
“2020,新年快乐！”闫娜将手掌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喜悦高呼。
“新年快乐！”华一紧跟着说，笑眼落在闫娜身上。
“新的一年，我们要幸福！”
许念仰头看着空中接连的烟花，低声道：“新年快乐。”
-
武城。
命运站在医院走廊尽头，透过窗户看悬挂夜空的月亮。
想着许念是不是此刻正在看烟花呢。
真遗憾啊，今年他看不到新年烟花了。
不过，比起绚烂烟花，清冷的月亮，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烟花只有一瞬间；而月亮，是永恒，是唯一。
“阿念，新年快乐。”
-
那一瞬间，许念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震惊的回头。
薛霆在她身后。
“刚才…是你说的么？”
“什么？”薛霆问。
“新年快乐。”
炮声杂乱震耳，薛霆没听清许念的话。
“念念，新年快乐。”他眉眼藏着深情。
许念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失落。
不是他。
“新年快乐。”她平淡回应，转头继续看向夜空不断升起的花火。
阿念，他叫的不是阿念。
-
元旦过后，学校定了期末考试时间。
起初，所有人都认为武城不明肺炎不会发生大规模人传人现象。
直到武城不明原因肺炎确诊病例一夜之间激增。
一晚的时间，网上言论两极反转。
之前那些平复人心的评论变得极端暴躁。
有人说之前的确诊病例不是重症就是死亡。
有人说相关事实被强行压下。
官方至今无法确认病原，病因也仍在追溯中。
人民群众情绪被不确定真假的网络评论影响，引发巨大社会恐慌。
官方出面努力撇清谣言，发布有力事实，引导网络舆论。
‘截止目前，初步调查表明，未发现明确人传人证据，未发现医务人员感染’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安抚广大群众的心。
许念翻着微博，眉头紧蹙。
半响，在评论区发出评论：永远相信国家，祝安愿好。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
武城不明肺炎确认病例中官方公布了首次死亡病例。
没几天的时间，确定了病毒来源，——野生动物携带。
一时间，那些食用野生动物的人成了全网网暴对象。
许念一边关注着武城最新情况，一边紧张备考。
临近春运大潮，随着越来越多城市相继出现确诊病例，人们恐慌情绪在实时更新的互联网上无限放大。
随着“已经出现了人传人和医务人员感染，存在一定范围的社区传播”的官方言论发布，全国人民情绪彻底爆发、沸腾。
蓝色医用口罩在这一危急时刻，成了必不可少的防护物品。
各大药店的一次性医用口罩在一夜之间哄抢而空。
许念看着书桌桌角的一箱医用口罩，陷入沉思。
这箱口罩是昨天放学她在家门口‘捡’的，箱子上用黑色防水记号笔写着硕大的‘许念收’。
没有署名，许念拆开箱子看到是整整一箱医用口罩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对象。
——顾得。
这一次不仅是蓝色的一次性医用口罩，甚至还有半箱极为不常用的n95防护口罩。
当晚，许念将一箱子口罩分成四份。
第二天一早低调地分给闫娜、华一和薛霆。
许念将口罩装在黑色塑料袋里，闫娜打开塑料袋的瞬间，惊呼了声，随后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念念，你从哪里买到的？”闫娜怕周围同学听到，压低声音问。
“顾徳邮给我的。”
闫娜听许念提过顾徳，是她隔壁的初中生邻居。
“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么贴心的邻居啊！”闫娜羡慕道，“顾徳长大后一定是个暖男。”
许念笑了笑，看到班主任来了，拍了拍闫娜的肩膀，示意她快坐好。
“这次疫情形式严峻，现通知学校最新安排，明天进行期末考试，考完就放寒假。”
班里一阵唏嘘。
“最近大家注意个人安全防范，近半个月，周边人有去过武城的及时上报。”班主任神色严肃，“这次考试题难度不大，希望大家能取得一个好的成绩，过个健康平安的新年。”
-
期末考试结束当天，薛母立刻让薛霆接许念去薛家。
许念知道薛父薛母担心自己，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薛霆带许念回家收拾东西。
正要停车，显示屏警告车胎气压不平衡。
“念念，你先上去收拾东西，我检查一下车胎。”
许念注意到显示屏上的警告标志，点头应下，“好。”
许念拎着书包从地库走到电梯处。
进电梯的时候，她蓦然回首。
身后空无一人。
她明明感觉，有人跟着她。
为什么……
许念疑惑地走进电梯，电梯门关闭。
总觉得今天坐电梯的感觉也和之前不一样。
许念不由地频频转头。
明明就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她心里却感觉毛毛的。
电梯停靠十八层。
电梯门打开，入目是放在她家门口的纸箱子。
许念快步走过去。
这次上面的字变了。
【阿念收】
阿念！
许念瞳孔紧缩，手紧紧攥住书包带。
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
除了……梦里的那个男人！
许念猛地转身，看着空挡的走廊，声音紧张又颤抖，“你、是你么？”
没有人回应她。
许念等了很久。
还有没有回应。
她失落的转过身，将纸箱子搬回家。
不管怎么样，眼下这个情况，口罩确实是必须物。
许念将箱子放在玄关处，一擡头，发现阳台门又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
她确定并且肯定，她今天去上学的时候，绝对检查过阳台门，关的严严实实。
许念走过去，手搭在阳台门上，缓缓拉开。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在隔壁阳台。
“顾徳？”许念面朝隔壁，试探的呼唤。
可惜，还是没人应。
到底，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愿意见她？
“念念，怎么没关门？”薛霆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许念目光幽深看了眼黑漆漆的隔壁，走出阳台。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将阳台门反锁好。
“没事，我检查门窗。”许念回应着，离开阳台。
命运出现在刚才许念目光注视之处，他单薄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孤寂冷漠。
“阿念。”他低喃，语气中参杂着说不出口的思念和眷恋。
他好累，他好想她。
“啊！”许念突然痛呼。
“怎么了！”薛霆放下手中东西，急忙往许念卧室跑。
卧室门反锁，薛霆没打开，愈发焦急，“念念、念念、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
没开灯的屋内，许念的手紧紧拽住命运的手腕。
她摔坐在地，仰头盯着命运。
命运眼中担忧被他藏起，转而变得冰冷疏离。
“松手。”他沉声。
许念没松手，反而用力缩紧手指，生怕命运逃走。
“是你，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