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5
命运掀开遮挡的紫色丝绒门帘，看到九阴神、亡冥神、财神正襟危坐。
“你来了。”亡冥神擡眸招呼他。
财神将身边的椅子拉开，方便命运入座。
命运刚坐下，九阴神将桌上的卡牌推在命运面前，“你看这个。”
死神牌和数字十二。
和十二月挂钩的死亡预兆。
“关于许念？”命运猜测。
亡冥神点头，翻起他面前的卡牌。
圣杯一。
“最多撑到来年一月。”
“命运，时间快到了。”财神的手搭在命运肩膀，轻轻拍了拍。
命运想起下午天神的话，擡眼看向九阴神，“除了许念的信息，牌面是不是还预示着十二月人类会发生动乱，这场动乱是死神拿着镰刀无差别收割生灵性命。”
无差别收割生灵性命。
这句话可不当说。
亡冥神率先急眼，驳斥道：“我可没这么残暴！”
“九阴，命运说的是真的么？”财神正色询问。
九阴神瞳孔缩紧，嘴角的弧度僵硬。
“没、没有的事……”
九阴神作为掌管时间之神，天下发生巨大灾祸动乱，她会先其他神明预知。
这种心虚闪躲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九阴神身上。
亡冥神和财神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命运说的是对的。
九阴神起身，身姿在烛火映衬下摇曳，“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么多。”
“太晚了，我要休息了。”九阴神妖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梳着双丸子头的小个子女生穿着粉色洛丽塔从楼梯上一蹦一跳下来。
这是九阴神收养的海螺姑娘。
“各位大人，我们要闭店了。”她笑的纯真无害，结果一挥手收走了桌上招待客人的茶杯，“祝各位一路平安。”
三位神明被赶出店面，齐齐站在昏暗的小巷。
“你有什么打算？”亡冥神双手插兜，哈着冷气。
“先把许振严的事解决了。”命运声音低沉，“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命运，有什么事，随时和我们说。只要我们能帮忙，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财神手里盘着佛珠，言语沉稳。
“还是先关心亡冥吧，他的事情看起来更严重。”
三位走到巷口，各自离去，分道扬镳。
-
命运走到公寓楼下，远远地看到长椅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念双手托着长椅，无聊地晃着双脚。
“你不是在同学家补习么？怎么坐在这里？”
许念听到命运的声音，擡起头。
她的脸颊和鼻尖红红的，一看就是在外面坐了很久。
“你回来了！”许念着急地站起身，下意识拉着命运的袖子，绕着他上下打量一遍。
随后，不放心地看着他，红了眼眶，“你没受伤吧？”
命运猝不及防撞进许念关切的眼神。
“没有。”
许念听到他的答案松了口气。
下午他从那么高的空中坠落，实在惊险。
“不回家，坐这里吹风？”命运压了压眉梢。
他的语气有些冷淡。
许念委屈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为什么离开都不和我说一声。”
命运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轻笑了声。
“阿念这是在担心我么？”
许念身形一颤，立刻松开抓着命运的手，涩然道：“才、才不是。我就是怕你出事，耽误、耽误开庭的事。”
“这样啊。”命运眼尾微垂，遮下眸中神色。
“你人没事就好，快回去吧，冻死了。”许念搓了搓胳膊，一溜烟小跑进公寓楼。
两人一直没有交流，直到许念走出电梯。
她故意将脚步放慢，希望命运能主动开口，哪怕就只是和她解释晚上他去干什么了。
许念掏出钥匙，身后还是没有响起期待的声音。
就在她以为今晚就要这样沉默结束了，命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作业写完了吗？”
许念转过身，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写完了！”
半响，她又觉得自己回答的太过激动，想要找补，“我……”
“那可以陪我喝杯咖啡么？”
“这么晚喝咖啡？”许念第一反应顺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喝咖啡就喝咖啡啊，又不是睡不着。
“你可以选择喝牛奶。”
“嗯，好。”许念答应。
两人坐在阳台，命运手中拿着酒杯，许念双手抱着杯热牛奶。
“阿念，律师我已经帮你找好了，证据齐全，许振严□□，死刑已定。”
许念听着命运平静的话，心情难以平复。
“真的么？”
“许振严真的会被判死刑？”
“不仅如此，许氏百货消防安全最近会重新查检。许振严非法转移财产，偷税漏税也会一并处理。这次不止是他，许氏也活不下来。”
许念听完，感觉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松动了不少。
“庭审在你考试结束那天，我会带你去旁听。”
“你还有其他愿望么？”命运侧头看向她。
那双深邃如浩瀚宇宙的眼眸染了三分醉意。
许念握着杯子的手缩紧，“许嘉钺…他会怎么样？”
“你希望他怎么样？”
“他平安就好。”
命运笑了，“会的。”
许念微微擡头，望着满天繁星。
爸爸妈妈，你们听到了么？
许振严会受到惩罚，你们不用再委屈了。
“你不想知道许宝珠的下场么？”
“不想。”许念回答的坚定。
许宝珠的下场不论是好是坏，都与她无关。
“谢谢你，命运。”许念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和他道谢。
-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许念放下笔，心情参杂着隐隐期待和紧张。
马上，她就要听到法律对许振严的审判。
马上，这一切就要画上圆满的句号。
爸爸妈妈不必继续受冤屈，他们想做的正义的事，她会替他们完成。
许念早早地和班主任请了假，第一个走出校门。
命运的车停在从校门口。
去法院的路上，许念心情分外紧张。
法院门口，许念遇到了同样来旁听的许嘉钺。
许念很久没见他。
他瘦了不少，脸颊凹陷，周身褪去之前的桀骜。
现在的他有种沧桑疲惫感。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许氏出事，他作为许家既定继承人，也忙的不可开交。
许念看着许嘉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许嘉钺，他主动靠近许念，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许念愧疚，不敢擡头直视他真诚的目光。
命运站在她身后，抿唇不语。
“许念，永远不用对我愧疚。”许嘉钺笑容谦逊温和，和之前一身痞气的他全然不同。
“我父亲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们许家对不起你。”许嘉钺说着眼尾泛红，“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一次又一次拦下父亲对你的伤害，就可以了。”许嘉钺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保护不好你，也给不了你想要的。”许嘉钺轻笑了声，“我能做的，不过都是在替我父亲掩盖他的罪恶。”
许念垂着头，泪水模糊视线。
“许念，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许嘉钺将一份牛皮纸文件袋递给许念，“以后，你要幸福的生活。忘记我，忘记之前许家带给你的一切不愉快。”
说完，许嘉钺再无留恋，先许念走进法院。
许念拿着文件袋，转身看了眼命运，询问他的意见。
“拆吧。”命运说。
许念解开文件袋，里面放着一支录音笔。
许念点了播放。
录音笔中的内容让人失声。
许振严和秘书的密切通话，找人制造车祸事故，安排凶手残害许念，给许宝珠洗脑，甚至……连木晴和木晴的孩子都是许振严要栽赃许念下的一盘棋。
如果说后两个是许嘉钺窃听的，许念是相信的。
可是她父母出事的时候，许嘉钺和她一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会窃听许振严。
“许念！你个贱人！你还有脸来！”许宝珠被从警车上押下来，看到许念的一瞬间，双眸猩红怒骂道。
许宝珠的目光落在许念手上的录音笔，突然笑了，“傻b/许嘉钺，真和许爱媛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一样贱！胳膊肘往外拐。”
许念听到许宝珠骂许奶奶，瞬间冷脸。
“许宝珠，你可以骂我，但我不允许你诋毁许奶奶。”许念握紧录音笔，大有要上去和许宝珠掐架的气势。
“呵，许念。你难道还没猜出来么？许爱媛她之所以收养你，就是因为她知道！她知道她儿子害死了你父母！”许宝珠努力抵抗着警察的推搡，扯着嗓子冲许念吼着，“她舍不得举报她儿子，选择替她儿子赎罪，才离开许家去收养你，你真当自己命好遇到好人了？”
“许念，你真tm是个蠢货！活该你命苦，你爸妈……”
“闭嘴！”警方皱起眉头，强行带走许宝珠。
许宝珠的话像一道雷，正中许念。
许奶奶……一直都知道实情？
所以，许奶奶说她被木晴赶出来都是借口？
她真的只是为了……替许振严赎罪？
“命运……”
许念被圈进温暖坚实的怀抱。
命运轻拍她的头。
“她说的……是真的么？”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命运的话隐晦又直白。
“我……”许念声音哽咽，“我……”
“你已经用二十年的寿命和她扯平了，她的好，你还得清。如果不能接受的话，那就恨她吧。”
许念抓着录音笔的手用力缩紧。
指甲掐破掌心，颤抖着。
“许宝珠已被带到，马上要开庭了。”命运柔声提醒。
-
法庭里，气氛严肃沉重。
许振严和许宝珠轮流辩护。
他们的律师是国内顶尖律师，和许振严关系匪浅。
眼看着命运的律师方处于劣势，许念举手从旁听席站起。
她拿出了许嘉钺给的录音笔，和法官申请证据补充。
录音笔的内容被公放。
许振严还在坚持录音是合成，要求鉴定。
许嘉钺主动站出，在许振严凌厉的目光下，当了证人。
最终判决还要等一个月。
但所有人都清楚，许振严死刑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