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
“你们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许念在楼下停住脚步，“很快的。”
华一和闫娜心照不宣，没有多问，只是嘱咐了几句。
“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们打电话。”闫娜表情认真。
“嗯，好。”许念心里骤然一暖。
等到电梯上了八楼，许念紧随其后去了七楼。
眼看着考试在即，她必须先把司机这件事确定下来，然后再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考试上。
这一次，许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敲响了房门。
可惜，她站在门外等了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他走了么？
还是许振严发现了？
许念被着书包蹲在门口，脑袋里乱糟糟的。
如果司机走了的话，她又该怎么找到他。
就在许念沮丧地起身准备离开时。
电梯停在了七层，发出‘滴’地一声。
许念眼神立刻移到电梯口，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将从里面出来的人。
大叔手里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桶白象泡面和一根一块钱的鸡肉肠。
他依旧是那副邋遢打扮，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看到许念，他并不意外，自若地绕开许念掏出钥匙开门。
“大叔。”许念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家。
大叔回头打量她，“不请自来登门拜访，还两手空空？侬家里人没教过礼数么？”
许念脚步一滞。
“最近消化不好，想吃香蕉。”大叔自顾自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拆泡面包装。
许念抿唇，“我现在就去买。”
说着，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出门。
一路小跑，从小区附近的水果店拎了一袋子水果。
除了香蕉，别的水果也各样拿了点。
微信支付的时候，许念还是小小的心疼了一下。
毕竟她之前节衣缩食惯了，突然这么大手笔，还是为了求人办事。
许念拎着沉甸甸的一袋子水果，快步返回大叔家。
回去后，大叔已经吃完了泡面，满屋子都是泡面余味。
许念将水果放在白漆桌上，看着连汤都一滴不剩的泡面桶，肚子忍不住咕噜了一声。
正在用袖子擦嘴的大叔擡头看她，“饿了？”
许念面色泛红，尴尬地揪着书包带，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上次和您说的事，您考虑好了么？”
大叔没回答，从塑料袋里扯下一根香蕉，慢条斯理扒开，鼓鼓囊囊塞了一大口。
好久，才含糊不清道：“有点噎。”
许念压了下眉头，转身去厨房倒水。
地上放着的，看起来还是上次用过的纸杯。
烧水壶壶口冒着白气，应该是刚烧好的水。
许念双手端着纸杯放在大叔面前。
大叔一根香蕉都吃完了，猛灌一大口水，才慢吞吞道：“看在侬这么听话的份儿上，俺也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许念怔愣了片刻，惊喜道：“你答应帮我作证了？！”
大叔急忙擡手，“先说好，开庭作证之前不要来麻烦俺，俺在这儿就是图个清静。万一让姓许的发现，侬和俺都没得好下场。听懂了？”
“好的！谢谢大叔！”许念猛地冲着他鞠躬，内心被巨大的喜悦淹没。
她其实今天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大叔居然痛快的答应了！
“行了行了，侬赶紧走。”大叔不耐烦地冲着许念摆手。
许念点头，道谢一声接着一声。
直到，被关门声阻隔。
命运风尘仆仆出现在许念刚才离开的位置。
他的衣服上还染着暗红色血迹。
“事情都处理完了。”命运垂眸，冷眼盯着坐在板凳上的大叔。
“俺们月月……”大叔神色晦暗，“还好么？”
命运目光落在桌上的那袋子水果，“没你过得好。”
大叔咽了咽口水，将水果往前推，“俺总得和那丫头装一下吧，不然答应的也太轻易了。”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命运擡手一拂，连水果带人一同消失。
大叔坐在板凳上，颓然地搓了搓头发。
‘嗡’
一直装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大叔赶忙掏出来。
手机很厚，看起来有些年代感。
大叔动作不熟练的点开微信。
发来的消息是一个小女孩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月月已经脱离危险，听说那个Qj犯横死巷角，尸体被警察带走了】
大叔点开照片放大一点点看，画面定格在小女孩的苍白的脸颊。
呼吸机几乎罩住了她整张小脸，看起来分外惹人心疼。
大叔的手不自觉摸娑上照片中小女孩的脸，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滑落。
滴在手机屏幕上。
显示栏弹出新的消息。
【为了月月好，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大叔慌忙抹了把泪，重新点回聊天界面。
许久，他下定决心，手指颤颤巍巍在输入框中打下：好。
点下发送的瞬间，弹出新的提示。
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和
大叔沉默地看着手机。
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苍天报应，命运轮回。”
“生死祸福，皆为命。”
“你所做的恶，在将来的某一天必会报应在你所爱之人身上。”
“世间规则，皆由命数所定。”
少年清冷的声音凭空响起，带着万般悲悯。
大叔猛地站起身，没有任何思考地走向窗边。
手机掉落在白漆桌旁的地上。
少年的身影在窗外逐渐显现。
他笑容慈悲，一袭白衣，矜贵清丽。
“跳吧，跳吧。跳下去，就是解脱。离开，才是真正的赎罪。”
“我会带你走向往生之路，带你去见你的月月。”
少年声音充满致命诱惑。
大叔双目空洞，伸手准备拉开窗户。
这屋子本就是毛胚屋，窗户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甚至连纱窗都没有。
窗户被打开的瞬间，冷风袭面。
大叔浑然不觉，擡起了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嘹亮急切的声音破空响起。
“大叔！”
许念站在门口。
命运飞身上前，一把揪住司机的手腕。
他毫不心软地将司机向后甩手一扔，随便地像是在丢一个废弃玩偶。
司机狼狈地摔在地上，尘土浮起。
许念连忙跑过去拉住他的衣袖。
“你没事吧？”她问。
大叔神色黯然，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
窗户边，命运仰头望着半空的少年。
“命运，你来的可真及时。”少年勾唇，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命运眼神凌厉。
少年打了个响指，身形变换，墨黑色长发柔顺披散，容貌阴柔，柳叶眉，丹凤眼，刀刻鼻，朱丹唇。
他狭长眼眸中，满是高高在上漠然和无所欲的清冷。
那是一种专属于神祇的睥睨，蔑视众生。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么？”天神擡手，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出现在他的掌心上方。
随着脉搏节奏，一下一下，收缩跳动。
命运突然胸口一疼，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紧抿的唇角溢出。
“这颗心，似乎不对劲。”天神将鲜活的心脏移动到命运面前。
天神轻轻一勾手。
命运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冲出打开的窗户，飞向天神面前。
“可恶！”命运低声咒骂，这副躯体完全不受他控制。
“命运！”许念见他离去，猛地站起身。
那双扑过去想要抓住命运衣角的手，落了空。
她不过是渺小卑微的人类而已，居然妄想和天神抢人。
天神嗤笑，目光灼灼打量着面前憔悴倔强的命运。
“我们的赌约，爱上她，你就会消亡。”
命运握紧拳头，语气虚弱：“我记得。”
“记得就好。”天神冷笑，“我创造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和一个人类产生感情。”
“这天，马上就要变了。你要记得你的使命，你是我亲手创造的命运之神。”天神收手，心脏归位。
命运从半空中急速下坠。
落地的最后一秒，神力恢复，踉跄跪倒在草丛中。
心脏跳动的声音重新在耳膜响起，他活过来了。
命运没有起身，脑海里满是天神那句天马上要变了。
一般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必是人类要经历一场大的动乱灾难。
到底是什么呢？
“命运！”亡冥神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命运擡手抹掉唇角血渍，站起身。
“命运！听到速回！”亡冥神的千里传音久久不绝。
命运擡手打碎了他的传音，闪身离去。
许念飞奔下楼，冲出楼道门，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命运的身影。
“命运！”许念心急如焚，害怕命运出事。
刚才是命运突然出现，匆匆将她带到司机大叔家。
不然，她就要痛失证人了。
可现在，命运从半空坠落，却不见身影。
许念眉头紧锁，担忧难掩。
她拿出手机，拨通命运的电话号码。
对方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许念重新回到华一家，收拾东西离开。
华一和闫娜似乎都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以为许念一直在和他们一起学习。
直到许念离开，两人像是大梦初醒。
闫娜眨了眨眼，直愣愣盯着华一。
“许念家人来接她回家了？”
华一也同样茫然，但比闫娜好很多，点头，“嗯，她说回去给我们发消息，让我们不要担心。”
“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头昏昏沉沉，好像没睡醒一样。”闫娜揉了揉脑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也是，感觉头脑发胀。”
“我们不会是感冒了吧？！”闫娜突然站起身，熟悉地从药箱翻出两包感冒灵颗粒，走进厨房冲泡。
华一眯了眯眼，看向刚才许念坐的位置。
椅子旁有黑色的泥水鞋印。
看着应该是成年男人的尺码。
华一眸光深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