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秉着造福兄弟的理念,奚昭将书籍带回了常宁城,给常年单身的小伙子们解解馋。
结果在军中流传了没几日,不小心被傅蒙将军发现,直接军法伺候罪魁祸首。
此刻,奚昭趴在铺上,后面屁股火辣辣,前面兄弟硬邦邦。
“媳妇儿不在身边,看看小黄书聊以慰藉都不行吗?”
奚昭气愤地咬了一口枕头,又吐了出来,好想咬一口香喷喷的殿下。
汗臭的枕头下,藏着殿下给他留的信。
那日奚昭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回常宁时,在枕头下发现了辞别信。
信纸和干巴的野菊放在一起,信上写着:
汲汲忙忙,既见此书,恕予不辞君。
残星几点,玉树琼花,未别已思君。
寒来暑往,恨,相逢未有期。
路隔银河,愿,鹊桥会有时。
星月皎洁,盼,与君共天明。
枕前结发,誓,与君长相守。
此证。
奚昭看后心情复杂,就知道写点文绉绉的东西哄他,还不如临走前让他吃一口。
让一个刚开荤的小伙子,被迫长时间吃素,比诏狱酷刑还可怕,不愧是执掌诏狱的六皇子。
杜聪好心给他上药,感叹道:“你就知足吧,哪个小兵似你一般无拘,在沧定过得逍遥快活,找不到北了吧!”
奚昭欲求不满,急道:“我才快活了一次,媳妇儿就跑了!”
“呵,不用给我讲你们那点床笫之私。”杜聪上完药,抱着手臂冷瞥,这小子命真好,“四皇子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你抓紧好起来,去做你的先锋。”
闻言,奚昭有了一点盼头,憧憬道:“等我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就去请陛下赐婚,到时候请你和你哥当伴郎。”
“伴郎是什么?”
“就是殿下出嫁那日,如果陛下反悔不肯放人,你们帮我把殿下抢过来。”
杜聪翻了个白眼,打击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是我们帮殿下抢你。”
奚昭哼道:“我牛高马大的,穿新娘服不好看,殿下穿才美。”
殿下穿起来,一定比别的新娘子好看,大黎第一美人。
杜聪泼冷水:“别怪我没提醒你,四皇子估计比傅蒙将军还讨厌你。当初四皇子刚到边关,晚上做梦都在骂奚大公子,就差做个小人扎他了。你呢,不仅是奚大公子的弟弟,又和六皇子搞在一起,极可能取代你的兄长,成为四皇子心中最讨厌的人。”
完了,大舅哥这关不好过,奚昭一幅苦瓜脸,娶个媳妇儿真难。
不一会儿,窦长福进来,“阿昭,守卫说你邓姐姐找你,就在军营外候着。”
奚昭这个样子,不好一瘸一拐去见邓柔。而且他有家室了,家里面那位本就吃邓柔的醋,他觉得该少和邓姐姐单独见面。
杜聪好意说:“我帮你见见,估计给你送东西来了。”
“谢啦!”奚昭趴在铺上道谢。
……
杜聪出营接见邓柔,三言两语解释:“奚昭犯了点错,被打了军棍,暂时下不了地。”
邓柔递过东西,说:“新年薄礼,请小将军转交,替奴家问声平安。”
她好心给堂叔送个舞姬,想要拿下六皇子,谁想六皇子被傻小子拿下了。那傻小子身材不错,不仅弟弟惦记,邓柔也想玩玩。可惜呀,傻小子不解风情,真跟她玩姐弟情深。说他傻吧,转眼又把六皇子搞到手,便宜他了。
杜聪接过东西,转身欲回军营,却被邓柔叫住了。
“杜小公子。”
邓柔对他的称呼不同了,杜聪转过身看着她。
“杜小公子好几年没回家了,难道不想念双亲吗?”
杜聪不解邓柔为何突然与他唠家常,言道:“有将士十年未归,甚至到死都不能尸骨还乡。我等为了保护家国,不得不忍受思乡之苦。”
邓柔缓缓道:“我记得林大将军在时,战争结束有望。可惜军情泄露,致使林大将军战死。现在的傅蒙,最多能守住常宁,想要开疆拓土,少了几分血性。”
一个女子妄议将军,杜聪脸色微沉,正眼打量她。一个桑榆山剿匪时救下的孤女,全家遇难,没有人能证实她的身份。
邓柔漫不经心,大方接受对方的瞩目,好言道:“你离家太久,多关心一下家人吧。”
……
皇城这边,杜陵收到边关寄回的猫食。
千里迢迢,他那没见过面的弟弟,居然寄这种东西回来。杜陵觉得新奇,开了一袋喂家里的猫,发现小猫们爱吃,遂拿了一袋送去永昌伯府。
杜陵刚进伯爵府院子,便见齐淮拿着一支逗猫棒,与小猫逗趣。
一只白净的小猫,摇着斑点的尾巴,不停擡起前爪,想要抓住淡粉色的羽毛片。
孤傲的齐大公子不再冷脸,眼睛里都是暖洋洋的笑意。
齐淮见到杜陵,笑意收敛了几分,但依然显得和煦。
“杜大公子,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舍弟从边关寄回特产,说当地最近流行一种猫食。我喂了家里的几只猫,它们都爱吃,也没出什么毛病,所以给齐大公子送一些。”
齐淮接过猫食,打开闻了闻,取了一点放在手心。小猫闻到味儿就开始喵喵叫,他屈膝蹲下,让爱猫舔舐。
“点点很爱吃,多谢杜大公子。”
齐淮擡眸,道了一声谢。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察觉头顶半晌没有声音,这才起身赔罪:“抱歉,怠慢了杜大公子。”
说罢,齐淮弯腰抱起小猫,恭请杜陵移步,坐下来喝杯热茶。
杜陵看着他怀中的小猫,夸道:“点点长得很好。”
应该说很胖,比它同窝的兄弟姐妹胖多了。
爱猫被夸赞,齐淮心情愉悦,“多谢杜大公子送的猫,很可爱。”
不一会儿,专注吸猫的齐大公子察觉出异样,随口问道:“你今日来,不仅是送猫食吧?”
杜陵颔首,开口道:“诏狱想再审孙若颜,但她入了二皇子府。眼下六皇子不在,
闻言,齐淮眼底闪过异色,“你想我帮你要人?”
“你在二皇子面前说得上话……”
“我过年都没有拜访他,不一定说得上话。”
“你和他又吵架了?”
一个又字,显得有些唐突。
齐淮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再瞧对方尴尬的神色,他有一种自己被扒了衣服,当街示众的感觉。
齐大公子恼羞成怒:“你们诏狱什么都打听吗!”
杜陵闭嘴,喝了口茶缓解尴尬的气氛,最终忍不住劝告:“二皇子手段卑劣,对枕边人只有利用,没有真心。他不是明主,也非良人。”
齐淮冷了脸,将小猫丢在地上,任其跑出去玩耍。
“你们诏狱仗着陛下宠信,连皇子都敢妄加议论。我的私事不劳杜大公子关心,你不如多关心自己。别到时候跟着六皇子,没能加官进爵,反而被他抄了家。”
面对齐淮急色,杜陵直言:“我是为你好,你是伯爵府嫡长公子,前途无量,没必要委屈自己。休要因为一时错误,赔上一辈子!”
“杜大公子管得太宽了,恕不恭送!”齐淮恼怒赶客。
“我说真的,而且那不是你的错。二皇子借酒欺辱,他就是个卑鄙小人——”
“住口!”齐淮猛拍桌子,起身怒目。
他不想回忆往事,但杜陵今日偏来提醒他。
齐淮胸口起伏不定,又恨又耻,“送客!”
他曾经也是正经世家公子,恪守礼节。但因为一场流觞宴,与二皇子有了肌肤之亲。
齐淮当时才十九岁,醒来后发现满身洗不掉的印记,不由慌了神,他从未想过与男子茍合,况且家中给他议了亲。六神无主之际,二皇子说早就喜欢他,酒后情难自拔,并承诺会对他负责。
一个长相不错,身份高贵的皇子,凭借纵横情场的经验,把伯爵府的嫡长公子骗到了手。
这些年下来,齐淮与他无媒茍合,为他出谋划策,换来的是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纳色。
然而,齐大公子能怎么办呢?无论是自己,还是永昌伯府,都与二皇子深深绑在了一起。
……
上元节后,四皇子率领大军抵达边关,奚珩作为军师亦在其列。
听闻兄长来了,奚昭擅自跑去迎接。
“哥!”
少年一声爽朗的呼喊,飞奔过去给了奚大公子一个熊抱。
奚昭松开手,看着好久不见的亲哥,笑得脸都要烂了。
“哥,爹娘身体可康健?嫂子原谅你了吗?小侄女可爱吗?我寄了衣服玩具回去,她喜不喜欢?”
上来就是一连问,奚珩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给他使一个眼色,没看到旁边站着四皇子吗?
见状,奚昭拱手拘礼,唤道:“大舅哥。”
奚大公子:“……”
四皇子:“……”
六弟有留给他密函,解释了七妹的事,也叫他照拂眼前的臭小子。
陆子渊有眼睛,明白他清冷端方的六弟,爱上了奚家的臭小子。
奚大公子重重咳了一声,就差上前掐一把弟弟,乱叫什么!
瞧亲哥和大舅哥的表情都不好看,奚昭改口:“四殿下。”
陆子渊斜了奚家两兄弟一眼,傲慢地离开了。
奚昭心道,不管四皇子同不同意这门亲事,他早晚会成为他的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