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奚昭差点忘了，这是古代，没有恋爱自由。男女婚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者皇帝赐婚，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奚昭道：“娶都娶了，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实在过不下去，请旨和离。何必在外面瞎搞，闹得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齐沛摇了摇头，说：“定国公一把年纪，最爱面子。把一个不袭爵的孙子推出来尚公主，也算全了府上荣光。谁管你喜不喜欢，日子不能过，也要凑活过。”
奚昭惊道：“驸马押妓，就很有面子？”
驸马给公主气受，也不怕皇帝怪罪，除非皇帝不爱这个女儿。但都说这桩婚事是五公主强求，证明皇帝是宠女儿的，不然也不会迁就她。
齐沛道：“谁知他们怎么想的。腿长在驸马身上，除非打断他的腿，擡到公主床上。否则驸马不近公主的身，陛下来了也不管用。”
只见五公主发了会儿脾气，我们的驸马爷姗姗来迟，左拥右抱站了出来。
程诩道：“你一个姑娘家，金枝玉叶，提着剑到这种地方撒泼，也不嫌害臊。”
五公主剑指驸马，怒骂：“白日宣淫，你都不害臊，本公主害什么臊！”
说着上前要打要杀，吓得驸马爷怀中的女子四散而逃。
程诩制止五公主发疯，他也快被逼疯了，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日子我跟你没法过！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你他妈到底看上我哪一点，我改！”
奚昭仔细瞧了瞧，驸马爷长得挺丰神俊朗的，说不定公主看上脸了。
五公主气得扔了剑，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倒显出柔弱之姿，程诩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但五公主嘴上逞能，“好！不过就不过！”
说着，五公主擡起倔强的脸，“本公主马上回宫，请父皇下旨，休了你！”
奚昭点了点头，这才是公主风范，自己是金枝玉叶，何必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好大一出戏，公主休夫，定国公知道了，不得气病了。”齐沛看热闹不嫌事大。
奚昭道：“休夫总比丧偶好，你看公主的脾气，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日真把驸马给嘎了。”
“唉，以后我一定不会娶个母夜叉，必须是一个贤良淑德、温柔小意的大家闺秀。”
齐沛问道：“你呢？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漂亮就行。”奚昭道。
“肤浅。”
“你高尚。”奚昭摊手。
那一边，五公主发了好大一顿脾气，随手将剑插在桌上。好似在说，谁敢看她笑话，她就把剑插在他们身上。五公主指着程诩的鼻子臭骂，随后气冲冲下了楼。
奚昭望下去，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整个身子趴了出去，热情地打招呼：“嗨，殿下！”
陆子奕擡头，骤然见到一张明媚的脸。很好看，就是笑得有点傻。
“六弟，你送我回宫，我要见父皇，我要休了驸马！”五公主咬牙切齿。
陆子奕安慰五皇姐，说：“这桩婚事是你自己求来的，事关皇室和定国公府的名誉，你贸然请旨休驸马，于理不合。”
五公主气炸，音色都提高了几分，怒道：“你帮他说话？是他押妓在先，置自己的名声不顾！你们男人白长一张脸，做的全是□□龌龊之事！”
陆子奕叫冤：“五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然向着你，我是怕你受委屈。当初这桩婚事，我劝你想清楚，再去求父皇赐婚，你非不听……”
陆子奕和五公主非一母同胞，但二人只相差一岁，有一起长大的情意在，比其他兄弟姐妹要亲近一些。
这不，今日得知五公主来香雪阁捉奸，陆子奕立马放下公务，前来安抚皇姐。
“木已成舟，这些都不说了。五姐，你先回去休息，冷静下来想一想。”陆子奕道：“我去劝劝驸马。若你们非要和离，我去求父皇做主。这几日父皇为政事烦忧，你不要贸然打搅他。”
五公主分外委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香雪阁，这个纸醉金迷的风月场所，随后扭头上了马车。
派人送走皇姐，陆子奕上了楼。
“殿下，好久不见！”
看见活蹦乱跳的奚小公子，陆子奕微笑道：“你病好了？”
奚昭拍了拍胸脯，说：“早好了，我爹娘不让我出门。”
“六殿下。”齐沛拱手行礼。
陆子奕颔首，随即批评道：“你们是一刻也不能闲着，病刚好就出来喝花酒。”
齐沛尴尬道：“我们只是凑热闹，单纯欣赏歌舞，您别告诉我兄长。”
奚昭忙道：“还有我兄长。”
二位小公子上头都有一个出色的哥哥压着，难兄难弟，合该他们处得来。
“我只是出来长长见识。”奚昭凑近陆子奕耳边，低声说：“不像驸马不正经。”
陆子奕斜了他一眼，挪了两步拉开距离。香雪阁的常客，没见得对方有多正经。
这边刚说完，雷护卫领着驸马爷拜见六皇子。
程诩面色不好，但见了六皇子，恭敬道：“六殿下。”
“程三公子。”陆子奕同样神色冷淡，“当初是你先接近皇姐，促成了这桩婚事。皇姐虽然性子冲，但对你一片痴情。只要你顺她一点，怎会闹得如此难堪？”
程诩面有菜色，有苦难言。
陆子奕道：“你故意惹皇姐不悦，闹得满城风雨，这有损皇室和定国公府的名誉。”
“是我的错吗！”程诩一拂袖，自辩道：“我承认当初我色迷心窍，谁知她背地里嫉妒成性，没成亲便发卖我房中丫头。现在更过分，偌大一个公主府，全换成了内监！我一和别家姑娘说几句话，她便仗着公主的身份羞辱人家。妒妇，就是一妒妇！”
奚昭插嘴道：“这就是女人缺乏安全感，希望你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只爱她一个，五公主是极端了些。”
陆子奕目光不善，齐沛拉了拉奚昭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奚昭初生牛犊不怕虎，说：“我是理性思考，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六殿下，你不能一味护着你姐姐。当然，千错万错还是驸马爷的错，男人要懂得洁身自好。”
陆子奕道：“洁身自好喝花酒？”
奚昭辩解道：“我只是好奇，来此地看看，说不定能找回记忆。而且这跟酒吧，嗯，酒馆差不多。”
香雪阁比起其他青楼，里面的姑娘看起来没那么风骚，大多都有一技之长，不是单纯的钱色交易。当然，说一千道一万，它还是个青楼。
陆子奕对奚小公子的话不置一词，转而对程诩道：“若非当初你婚前抗旨，皇姐也不会陷入极端。皇姐母妃早逝，最大的心愿便是嫁一个如意郎君，白首到老。她认定你，不会似你一般，三心二意。
陆子奕道：“是非对错，本殿下不愿争辩。只求你安分些，过了这段日子，本殿下会劝皇姐与你和离。”
程诩道：“希望六殿下真能劝动她！”
五公主每个月都说要休夫，气头一过又不休了。
眼不见心不烦，陆子奕让程诩退下。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但陆子奕诚心希望这对怨偶能分开。
“殿下。”奚昭凑上前，献计道：“我觉得你可以以毒攻毒，要不给五公主找几个男宠，这样她就不会死盯着驸马爷不放。”
齐沛震惊道：“奚昭，你这想法过于惊世骇俗，难不成你看上五公主了，想要毛遂自荐？”
说着齐沛打量兄弟，一巴掌拍在奚昭的屁股上，“别说，就你这样的，挺有做男宠的潜质。”
“滚！”奚昭一肘子推开齐沛。
陆子奕摇了摇头，皇姐若真有心收男宠，他立马能安排一二十个送到公主府。
“我不是说笑，男人见了美女走不动道，女人见了帅哥也是一样的。若不为所动，那一定是不够帅，或者不符合公主的审美。”
奚昭支招道：“替身文学，殿下了解不？你就照驸马爷的样子找，保证把公主勾得五迷三道。”
陆子奕挑眉：“你很有经验？”
那可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他有个哥们儿，换了好几任女友，都是妖艳御姐。另一个哥们儿，刚好相反，找的都是清纯的。
奚昭得意道：“一点点，我也没恋爱经验，跟着学的。”
人在某个阶段，喜欢的都是同一款。
“呵。”陆子奕轻笑一声离去。
“恭送六殿下。”齐沛道。
奚昭摸了摸脑门，还很疑惑地跟齐沛说：“他怎么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齐沛手臂搭在兄弟肩上，打趣道：“难不成你要让六殿下请你吃饭啊？”
“嗯，我应该再请他吃一顿。”奚昭道：“上次你哥过生，我白嫖了六殿下一份贺礼。”
“对哦，你什么时候和六殿下关系这么好了？颜老先生脾气古怪，最讨厌别人买卖他的字画。能搞到他老人家的真迹，你对我兄长还挺大方的。”
“我不是欣赏你哥吗？送他也不辱没颜老先生的心血。”
说完，奚昭告状道：“但你哥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对我横眉冷眼的。”
齐沛两手一摊，说：“你忘了，有次你来我家玩，在书房打翻墨砚，污了我兄长一幅字画，从此他就不喜欢你。”
听完，奚昭嘴角微撇，“就这？你哥还挺小气。”
齐沛道：“他被家族寄予厚望，有文人傲气。其实吧，我兄长有时候挺……说不上来。反正有他顶着，我安心做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就行。”
奚昭点头，庆幸他们都有个好哥哥顶着。不然凭他和齐沛的智商，很快就能把家底败完。
……
另一边，陆子奕深思后，对雷鸣道：“照奚小公子的意思，物色几个和驸马相似的，要家世清白。”
雷鸣微惊，领命道：“诺。”
他第一次见弟弟给姐姐送男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