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奚昭私自出府,不仅参加齐大公子的生辰宴,还喝多了酒,免不了司空大人一顿训。

这不,司空大人下值回府,人未见,声先到,一听口气有人要倒大霉。

“小兔崽子呢!臭小子,你给老子出来!”

司空大人一回府,听下属禀报今日发生的事,随即怒气冲冲去找奚昭算账,然而扑了个空,转头便至夫人院里。

张妈拦着说:“老爷,夫人今日身体不适,已经歇息,您明日再来吧。”

司空大人吹胡子瞪眼,骂道:“岂有此理,这个家是要反吗!”说着不听下人阻拦,硬闯夫人的屋子。

“老爷!老爷!夫人已经歇息!您请回吧!”

“滚!”

司空大人一进屋,见夫人哪里已经歇息,分明陪着小儿子悠哉悠哉地吃燕窝。

奚昭自觉有错,只好埋着头继续吃,丝毫不敢触奚父的霉头。而奚母镇定自若,把汤匙一扔,训道:“你一回来,隔壁府都能听见你嗓门,一点司空大人的气度都没有!怎的,上朝受了气,回来朝我娘俩瞎嚷嚷!”

“我——”

“你若是看不惯我娘俩,明日我就收拾东西,带着儿子们回娘家,省得让你见了心烦!”

高!他娘先发制人这一招高!

见奚父的火熄了一大半,奚昭趁机起身,从盅里盛了一碗燕窝,殷勤道:“爹,吃燕窝,娘亲自挑的。”

不等奚父反应,奚母不满道:“吃什么吃,他配吗?我那是给你挑的,你看你这几日瘦的。若不是他把你晾在诏狱一整夜,我的心肝怎会受这些苦!”

奚父气得连拍桌子,表达自己的不满,“你自己不看看你生的什么东西,若非他心术不正,怎可能进诏狱!”

“我生的?老娘一个人能生吗!哦,好的是你的种,坏的是我的错!”奚母骂道:“珩儿和昭昭都是我生的、我养的,怎么珩儿处处让你满意,昭昭就不讨你喜欢?若非你处处挑剔他,昭昭会跟你不亲吗?会忤逆你吗!”

怎么办?怎么办!奚昭见爹娘吵了起来,一个头十个大。在他小时候,亲生父母经常吵架。果不其然,他刚上初中爸妈就离婚了。

奚昭调和道:“娘,您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爹,您也放宽心,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绝不惹是生非!”

见小儿子主动讨好,奚父奚母互瞪对方,哑口无言。

奚父率先打破僵局,说:“政务上的事本不该跟你娘俩说,但事关身家性命,你们心里要有数。前两日在香雪阁抓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罪犯,而是北骁细作。”

“什么?细作!”奚母惊恐,连忙看了看小儿子,“菩萨保佑,幸亏昭昭没被他伤着!”

奚父道:“这件事本是机密,没几个人知晓,偏偏细作的同伙逃了。我们的儿子当日在场,和细作有过亲密接触。你知不知道陛下怀疑到我头上了,我有几张嘴都说不清!”

“怎会这样?昭昭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他是被细作挟持的!我们一家世代忠良,陛下怀疑谁都不该怀疑我们家!”

奚昭自证道:“我当日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查清了,才把我从诏狱放出来的吗?”

什么鬼,他一穿过来,全家就要被扣上通敌的罪名!

奚父埋怨道:“所以让你避嫌,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乱跑!你小子偏不听话,今日又出去……唉!我造了什么孽,怎就生出你这种儿子!”

奚母瞪了奚父一眼,维护道:“昭昭生得如此俊俏乖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要给你生一个歪瓜裂枣,或者像中郎将那一家,生出个痴傻呆儿来?”

奚昭心道,原身爹娘的确生得好,这个身体和原来一样帅气,就是太干瘦。他以后要多吃点,长得再高点,同时练出应该有的八块腹肌!

“你就溺爱他,等他闯出塌天大祸来!”

奚昭保证道:“放心,我一定遵纪守法,爱国爱……爹娘,还有兄长!”

“你看看昭昭,多乖巧。”奚母白了一眼奚父。

奚昭嘿嘿傻笑,从未享受过爸妈疼爱的他,没想到穿越后有爹娘和兄长的疼爱,幸福指数飙升。

和爹娘说了会儿话,听奚父一番耳提面命,奚昭以犯困的名义,逃回了自己的院子。

“吓死我了,以为今晚又要跪祠堂!”

有奚母的帮助,奚昭今晚得以全身而退,没有被奚父责罚。哼着调回屋后,奚昭一脚蹬掉鞋子,全身心放松,瘫软在床上。

琦玉跟在后面,收拾好主子乱飞的鞋子,又打好一盆热水,主动上前给主子脱袜子,吓得奚昭立马缩回了腿。

“你干嘛!”

琦玉道:“公子,鞋袜脱了,琦玉服侍您洗脚。”

奚昭抱着自己的脚,仿佛抱着自己的贞操,连忙道:“不用,以后洗脚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你。”

一见琦玉又要委屈,奚昭道:“不是说你做的不好,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你以后正常点,不要对我、对我有非分之想。”

琦玉跪在床边,满腹委屈,“夫人把我从流民中买回来,便是为了服侍公子。”

奚昭头疼,最怕死gay对他纠缠不休。以前有住同一栋寝室楼的死gay偷他袜子,想想就恶心。

奚昭道:“不管从前我是怎么对你的,从今往后,我们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你就是你,不是卖身的小倌。你是想娶女人,还是嫁男人,我都不会干涉,懂吗?”

想了想,奚昭补充道:“你要是天生的,就不要祸害人家姑娘,找个男人嫁了吧。主仆一场,我会送上大礼。”

琦玉沉思,认命道:“以后琦玉一定谨言慎行,谨听公子吩咐。”

“行行行,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奚昭提前说好,“我不习惯男人伺候,我跟娘说了,给我找个乖巧的女使。你呢,以后只要听我的话,不做出格的举动,我不会亏待你。”

“诺。”

……

从福满楼回来后,奚昭病了,发热乏力,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人生大起大落,一松气,人就虚了。

养病期间,奚昭翻阅六皇子推荐的《大黎通鉴》,又根据琦玉口述,对这个朝代有了基本的了解。

国号“黎”,当今皇帝有三个成年的皇子。先太子已故,剩下二四六皇子活到成年,三公主寡居,五公主出嫁,剩下的公主们待字闺中。

奚昭规规矩矩在家闲了大半个月,熟悉了朝代背景,熟悉了司空府,精力充沛的某人坐不住了。

刚犯困,就有人送枕头。

这不,奚昭的狐朋狗友齐沛,传信找他出去玩,说是香雪阁重新开业了。

奚昭伸了个懒腰,对这个穿过来的地方颇有兴趣,“琦玉,收拾一下,我们出去玩,不然要发霉了。”

“啊?”琦玉道:“公子出门,从不带我的。”

“是吗?”奚昭收回伸懒腰的手,“你就是没有见过世面,多出去走走,对你有好处。”

“诺。”

奚昭换了一身红黑相间的锦衣,和俊俏英气的脸蛋相得益彰,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奚昭大病初愈,在府里养了大半个月,皮肤白了不少,脸上囤起肉,散发出一种健康活力。

香雪阁临水而建,当晚禁卫军救火及时,烧得并不严重。作为皇城最大的青楼,香雪阁财大气粗,部分阁楼已经重新搭建。早一日开业,早一日挣大钱。

今日解封,香雪阁派人在水上划舟,歌舞阵阵,在水上荡漾开来。宾客来往捧场,好生热闹。

“奚昭,这儿!”

齐沛在二楼打招呼,奚昭带着琦玉上了楼。

“齐三公子。”

“你怎么跟我客气上了。”齐沛仔细打量奚昭,“啧啧,你今日看上去精神焕发,比以前更俊了。”

奚昭也不拘着,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夸道:“小爷我一直都英俊潇洒。”

大病初愈,人逢喜事精神爽。

齐沛照例损了好友几句,转而道:“说正经的,你在家养病,有没有听说朝中发生的大事?”

“什么?”奚昭不知。

“就是上次在这里,挟持你的那个贼子,他居然是北骁细作!”

“哦。”奚昭想起来了,他爹说过细作的事。穿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第二日在诏狱醒来还一片懵,奚昭对挟持他的细作毫无印象。

二位公子说着话,琦玉在一旁给他们添茶水,小心伺候。

齐沛看了他一眼,觉得此子有些眼熟,但没放在心上,继续和奚昭八卦,“此事没完,经过诏狱的严刑拷问,细作咬出了同党。”

“谁?我们认识吗?”

“禁军的一个校尉!禁卫军!守卫皇城的!”齐沛说得情绪高涨,但故意把声音压着,怕被人听见。

“陛下震怒,命六皇子彻查禁卫军,清理门户。”

奚昭心道,上次那位什么丑大人也是禁卫军的。查出来就好,说明六皇子能干。这事和他彻底没关系,他爹也不会被皇帝怀疑。

奚昭道:“大家都是同胞,都混上禁卫军校尉了,怎么想不开通敌呢!”

齐沛解释道:“听说是被胁迫的,老家的亲人被敌国控制。但通敌是事实,陛下震怒,已经下令即日处斩,以儆效尤。对了,我兄长亦在监斩之列。”

说起兄长,齐沛有些骄傲。

二人说了会儿话,香雪阁突然嘈杂起来。

“程诩,你给本公主出来!”

只见一华贵女子提着剑,似是捉奸来了,怒发冲冠。周遭的宾客小心避让,未免被牵连。

“五公主。”齐沛惊讶道。

“公主?”奚昭看过去,没想到是堂堂公主。

五公主叫嚷道:“本公主明日就上奏父皇,拆了你们这个淫窝!程诩,你敢押妓,怎么不敢出来面对本公主!”

奚昭在一旁看热闹,吐槽道:“驸马也押妓啊?娶了个金枝玉叶的老婆,还出来瞎搞,渣男!”

齐沛道:“此言差矣,谁想娶个母夜叉啊?这桩婚事是五公主强求的,前两年程诩抗旨不遵,被打了三十大板,最后还是不得已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