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昀川呼吸猛地一窒。
一时间，他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干了一半。
秦昀川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带着慌张抬头看向秦渡。
“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说正在走流程吗，怎么转眼间离婚证都发下来了！”
难道他昨天在军政处磨了一天都是白磨的吗！
“而且，一般离婚不是还需要男女双方到场做最后的调解，实在没有和解意愿，然后才能签字发离婚证吗？”
秦渡冷冷的转过脸，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毫无价值，甚至没有生气的一团垃圾。
“因为你的高度不配合，甚至频繁骚扰，军政处经过商议决定，不再给予你任何挽回拖延的机会。”
“基本的审批流程刚走完，直接发证。”
“你这样的，不需要调解。”
周明磊原本准备过来找秦渡会合，远远的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忍不住笑嘻嘻的上前来补充。
“还不止如此呢，秦昀川，你可是造福了不少夫妻。”
秦昀川混乱麻木的望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托你的福，军政处决定，从今天开始提高办事效率，所有目前不在部队但需要办理离婚的同志，以及一方有过失，这一方有强烈离婚意愿的，也简化办事流程，经过审批后直接发证。”
周明磊笑嘻嘻的，语调里带着淡淡的讽刺。
“今天一大早，那些急切的想要和丈夫离婚但一直没离掉的夫妻，已经被电话通知过去领证了。”
“说不定过一会儿，有人听说是因为你的缘故才简化了办事流程，还会上门来感谢你呢，秦大善人。”
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一丝希望，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秦昀川脸色一阵白一阵绿，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一片混乱，混乱之中还带着一点绝望。
——如果盛南汐真的不再回到他身边，那他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秦泽又有谁来管？
这么多年盛南汐一直都在他身边，现在离开了，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家里的秩序该怎么重建。
一想到客厅还没修补的白墙和还没清理的尿渍，还有像小恶魔一样的秦泽，秦昀川就感觉自已未来的家庭生活一片灰暗。
想着想着，他手里的离婚证，“啪”的一声，再次脱手砸在了地上。
离婚证正面朝下，向上摊开。
秦渡眼角一瞥，恰好望见被晨光照亮的那两个名字。
秦昀川，盛南汐。
他头一次觉得秦昀川和盛南汐的名字摆在一起如此顺眼。
秦永康和孙美玲原本早就做好了盛南汐不再回来做他们儿媳妇的准备，倒也没太吃惊。
只是对于秦渡刚刚把离婚证摔在自家儿子脸上这一行为，有些看不下去。
孙美玲又将腰杆子挺直了一些，上前一步，双手环胸。
他们虽然和秦渡是平辈，但好歹年纪比他大啊！
她刚想说教两句，就见秦渡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秦昀川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朝前追了两步。
“你等等，南汐的那份离……”
秦渡步伐一刻不停，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周明磊见状心下一片了然，勾略带嘲讽的笑容朝周明磊挥了挥手。
“我们今天有紧急任务要出，可没时间陪你唠嗑，不送哦。”
孙美玲见秦渡身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都敢这么对他们说话，简直要气炸了。
“儿子，你瞧瞧他都张狂成什么样子了，我和你爸我们两个……”
孙美玲嘟嘟囔囔的对着秦昀川发了半天牢骚，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愣愣的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离婚证。
他和盛南汐，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另一边，周明磊狠狠的气了秦昀川一下，笑眯眯的追上秦渡。
本以为秦渡的表情会很不错，然而仔细一看，他队长黑长的睫毛微微向下垂着，嘴角紧抿的平直，连一丝笑模样都没有。
看上去并不轻松，甚至好像还在思量着什么。
现在任务也结束了，军工厂那边的后续工作也都已经完成了，工作训练又常态化了，他队长还有什么好费心的？
周明磊费解的挠挠头。
正如周明磊所想，虽然把盛南汐离婚的事情办妥了，他却并没觉得轻松。
毕竟秦渡如今已经恢复了记忆，从前在盛南汐面前找不清的定位此刻已经清晰明了。
他和盛南汐的关系也就那样，之前受伤失忆在盛南汐家里住的时候，她就一直说着让他恢复记忆后赶紧离开。
想来，她对他只是医生对病人，不可能有其他任何可能吧……
而且他如今身体各方面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算回去再找她，她可能也不想理会他。
周明磊在旁边默默观察着秦渡，眼见他又陷入了低压之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背后突然一串脚步声迫近。
秦渡立刻从沉思状态中抽离出来，在背后那人伸手准备扣住自已肩膀的那一刻，直接抓住人的手腕，反手一拧——
“嘶——”
秦昀川猝不及防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将手使劲往回抽。
然而抽了两下却没抽动，秦渡的手如钳子一般，死死扣着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都要断了！
秦昀川带着几分怨气抬头看向秦渡，却还是不得不称呼他。
“小叔，这是在军区，又不是在战场，你何必对我用这么大力气，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成见？”
周明磊一听就恼了。
这什么意思，阴阳他队长原本就对他有意见，趁机报仇？
周明磊张嘴刚想怼他，就听秦渡抢先一步，冷漠的开口。
“如果我都像你一样，以为环境绝对安全就放松警惕，早就不知尸身烂在哪里了。”
“你当兵也有几年了吧，这就是你在军营里学到的东西——毫无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