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汐简直想笑。
你们村子?村里的人你们认全了吗?
只是这话盛南汐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余光就瞥见了韩富斌正偷偷摸摸的捡起地上的钉耙。
他自以为盛南汐没注意到他,嘴里衔着烟,抄着钉耙,悄无声息的抡了过来。
盛南汐冷笑一声,本想直接回击,却注意到了被这边声响吸引过来的邻居身影。
看来事情是闹大了。
正好。
盛南汐目光一转,扭头“忽然”看见钉耙朝自已身上落来,柔柔弱弱的惊叫一声,赶紧抱紧孩子,堪堪躲过第一下。
韩富斌从盛南汐脸上看到了惊恐的表情,瞬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自信满满的骂了句。
“死女人,自已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又抡起钉耙。
迎着他高高举起的手,盛南汐看似瘦弱的身体适时的颤抖了两下,声音更是抖的不像话。
“你……你们这么多年一直虐待一个小孩子,难道都不会良心不安吗?”
“现如今我不过是带着年年恰巧路过你的家门口,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让孩子和你们打了个招呼而已,你们怎么就喊打喊杀的?”
“看来年年说的都是真的,当初孩子在你们家的时候,你们不给他饭吃不给他床睡,还让他吃馊掉坏掉了的饭菜,还曾把他推出家门想让他自生自灭……”
“你们这分明是想置年年于死地啊!”
“年年这傻孩子,回去之后居然还一直和我说不怪你们,愿意相信你们没有坏心……这么善良的孩子,你们当初没能把他弄死,现在就急不可耐的想再亲手杀了他是吗?”
“你们……你们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邻居尹婆婆和宁嫂子闻言猛地吸了口气,满脸恍然和惊诧。
“我说呢,年年这孩子那么小小的年纪,当时怎么就瘦成那个样子,还整天穿的都是破烂衣裳,连冬天都没有件厚衣服……原来一直被他们虐待!”
“我本来以为韩家怎么说也有两个儿子,再怎么狠毒也不至于虐待年年,我甚至还以为是年年自已生病了……真是没想到。”
“啧,虽然说大家也都不算多富裕,少吃点、也是人之常情,把好吃的只留给自家孩子也勉强能理解,但给自家孩子吃正常的饭菜,却给寄养的孩子吃馊掉的饭菜,这就太过分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的猪都能偶尔吃上两顿鲜菜叶子,馊掉的饭菜那还能叫饭菜吗,那明明就是泔水!”
“这么对待别人的孩子,简直猪狗不如!”
尹婆婆摆摆手。
“可别这么说,猪狗还通人性呢,我看姓韩的这一家子,一个通人性的都没有,拿他们跟猪狗比都是侮辱猪狗。”
附近的邻居越聚越多,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骂,简直将韩富斌一家骂的体无完肤。
韩富斌和吴美娟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韩富斌瞪着眼睛一扬手,扯着嗓子威吓。
“滚滚滚,在我们家门口说什么闲话!这是我自已的侄子,我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关你们屁事!”
吴美娟也跟着帮腔。
“就是啊,孩子妈都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
“你们知道这女人是谁吗,她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个人贩子,拐了这个赔钱货路过这里,恰好被我们看见了。”
“这么说,我们说不定还是救了年年呢!”
吴美娟梗着脖子,一副强词夺理丝毫不害臊的模样。
尹婆婆嫌弃到嘴角抽搐。
“张嘴就造谣人家南汐是人贩子?瞎了你们的狗眼!”
宁嫂子和尹婆婆一样,都是从前被盛南汐爷爷医治过很多次的病人,自然而然就站在了盛南汐这边,叉着腰冷嘲热讽。
“你们才在这里住了几天,外来的货色,南汐跟着她爷爷看病救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粪坑里刨食儿吃呢!”
吴美娟一家气得面色又紫了几分。
吴美娟捂着胸口,一边大喘气一边指着盛南汐。
“你们既然认识这个什么南汐,那你们倒是问问她,为什么牵着我家侄子?”
“我侄子现在原本应该在京城,和她妈妈在一起过年的!她妈妈叫韩雪薇,不信你们去查!”
吴美娟自以为抓住了盛南汐的小辫子,死拽着不放手。
“今天这事儿你们要是说不清楚,我们……我们就报公安!”
“拐带别家孩子,到时候你就去蹲局子吧!”
韩优秀和韩聪明一听自家妈妈似乎占了上风,也立刻将眼泪一抹,昂着下巴尖得意的望着盛南汐。
韩富斌更不必说,仇还没报就露出了大仇得报的畅快笑容。
尹婆婆和宁嫂子几人也是一愣,恍然回过头来。
“对啊南汐,你怎么牵着年年?你们两个……认识?”
盛南汐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吴美娟、韩富斌胸有成竹的样子,以及那两个傻儿子的得瑟样,忍不住想笑。
一家子蠢货。
她此刻心里说不定还盘算着,就算盛南汐真的是得到了年年的妈妈韩雪薇的允许带孩子出来,只要她一个电话打过去,立刻就能和韩雪薇串通好,让韩雪薇装作不知情。
只要韩雪薇那边假装慌乱的一报警,不管盛南汐究竟认不认识韩雪薇和年年,拐带别人孩子的嫌疑都能成立。
到时候就算是需要调查,盛南汐少说也得在看守所里关上几天。
韩富斌一家自然畅快。
盛南汐唇角牵了牵。
可惜他们要失望了。
盛南汐迎着邻居婆婆嫂子们疑惑的目光,缓缓抬起泛着泪光的湿润眼眸,委屈的眼眶通红。
“尹婆婆,宁大嫂,年年是我的儿子啊……”
“什么?!”
吴美娟、韩富斌以及周围的不少邻居,不约而同发出同样不可置信的声音。
尹婆婆算是对盛南汐的事了解较多的,皱着眉想了半天,看看年年又看看盛南汐。
“不对啊……你儿子我记得是叫秦泽,他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喝过喜酒送过礼啊。”
盛南汐泪光闪动,适时的落下一行泪来。
“原本我也以为我的儿子是秦泽,直到前几天,我突然发现我的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换掉,还被人故意放在韩富斌家里从小虐待。”
“这个孩子就是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