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昀川气得呼吸节奏都乱了,那些许体面显性维持不住。
他暗自咬牙看着面前人。
“就算我们离了,我和盛南汐也始终有个孩子,我也始终是她孩子的爸爸。”
“倒是你,这么想给我的孩子做继父?照顾别人的孩子你就这么心甘情愿?”
秦渡依旧不动如山,神色犀利。
刚刚在门后,他已经将事情听得很清楚了。
秦昀川心里有他那个青梅竹马,并且盛南汐的孩子和那个青梅竹马的孩子被换,秦昀川应当知情。
秦渡眸色暗了暗。
“我听说你多年一直将亲生孩子置之不理,将毫无血缘的孩子视若亲子,照顾的尽心尽力。”
“像你这样没有绿帽自已上赶着找绿帽带的,我不理解。”
“难不成是喜欢戴绿帽?”
“如此独特的喜好,真是少见。”
“我没你喜好那么独特,这世上亲或不亲也不完全在血缘,只要孩子肯叫我一声爸,我们就是亲父子。”
“相反,即便有血缘,孩子不肯认,也是徒劳。”
“孩子老婆都不是你的了,你还能有什么?”
秦昀川说来说去都不占理,被对方的话压制的死死的。
就连原本血缘上的那点优势,到他嘴里,也根本算不了什么,让他突然觉得自已像个没有一张底牌的光杆将军。
这熟悉的压迫感和噎人感,莫名让他想到了从前被小叔压制的抬不起头的时光。
他一直以为小叔那种人,只是仗着自已能力强,受部队领导赏识,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才将他压得抬不起头来。
只要他努力向上爬,爬到和小叔差不多高的位置,就不会像从前那样被压制。
如今他忽然感觉或许并不是那样……
即便没了那些头衔光环的加持,这种强横压制的感觉竟然依旧存在。
这种人,简直就像是他的克星。
和他小叔一样,仿佛天生下来就是想压死他。
从小到大,他总会被长辈拿来和小叔比较,最后得出一个他不如小叔的结论。
然后小叔被所有人看作家族的骄傲,而他,无人在意。
仿佛他天生下来,就只是为了对照衬托小叔。
这种被人死死压在头顶上动弹不得的感觉,他硬生生受了二十多年,早就受够了。
本以为这次升职,自已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让所有人看看他也是前途无量的。
没想到太爷爷不在意,就连眼前这个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伙都丝毫不把副营长的职位放在眼里。
小叔就算了,这个乡野村夫凭什么?
秦昀川越想越觉得憋屈,疯狂想要与眼前人一较高下,用实力说话,让对方心服口服,彻底闭嘴。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疯狂乱窜,将他浑身的肌肉都鼓动的发颤。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秦昀川只能一忍再忍,咬牙捏紧双拳,冷冷地瞪着眼前人。
“解放军不能伤害群众。你该庆幸部队里有这么一条规定约束着我,不能对你这种普通人动用武力。否则今天我必得让你深刻领悟到什么叫谨言慎行。”
秦渡:???
他唇角一牵:“是吗?挺好的。”
“既然这样,那我这个群众可就动手了。”
下一秒,秦昀川就见秦渡挥臂而来,青筋暴起的拳面裹挟着锐意十足的破风声,流星一般直砸向眼前。
从出拳的挥拳,速度快到吓人!
秦昀川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觉眼前一黑,面中一阵剧痛。
下一刻,眼前光景眩然糊成一团,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好像消失了。
一阵头重脚轻间,秦昀川似乎失去了对身体四肢的感受力和控制力,整个人重重的砸向地面——
“嘭——”
一道闷响,地面上的浮尘被惊起四散,又哗啦啦落在秦昀川身上。
后脑一阵刺痛,秦昀川脑袋在地面弹起一定距离又落下,在一颗凸起的石子上反复磕了两下,脑部的痛感迅速扩散开来。
也不知怎的,胃部突然紧缩抽搐,胃酸翻滚,被挤压着向上涌,顶到了喉咙口。
秦昀川两腮鼓起,却在呕吐出来的前一秒恢复一丝理智,将满肚子的酸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没吐出来。
——本来就已经够屈辱的了,如果被打吐了,他这张脸可真就是被这男人扔在地上踩了!
他一边拼命缓着劲,强装无事,手支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一边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瞪着秦渡,恨意迸发。
“你……”
秦渡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顶着个拳头红印,死瞪着自已的男人,目光漠然中带着一丝戏谑,抬了抬眉梢。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声:
“刚刚没控制好力道,再来。”
秦昀川咬了咬牙,忍着后脑的疼痛奋力爬起来,偏头吐出一口血沫,右脚后撤,拉开架势。
纵然满眼恨意怒意,他依旧不忘说明。
“别怪我没提醒,先动手的是你,接下来,我都是正当防卫。”
秦昀川心底情绪翻涌,其实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些……意外。
他在部队里,也算是个佼佼者,身手和反应速度都算上乘。
本以为眼前这个普通男人再怎么出手,自已都不可能躲不过。
却不想……
秦昀川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一拳,总感觉有些怪异。
但随即又释然了。
普通人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也是有可能发挥出特别的效果的。
有些刚刚入伍的新兵,在潜能被激发的情况下,也能打出亮眼的一两拳。
但也只限于一两拳。
这样的状况,太过随机和偶然。
他不相信真正开始交手,这个男人还能有这样的实力。
秦昀川心定了定,架起手势的同时,拇指毫不在意的抹去唇角残余的血迹。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眸色一暗。
“给了机会你不用,这都是你自找的。”
他倒要看看这个刁民能踩到一只狗屎运,还能连续踩到两次吗?
秦昀川浑身肌肉紧绷,紧盯着秦渡,蓄势待发,就等对方出招,他见招拆招,让对方也感受一下被压制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秦渡却忽然转头回了院子里。
秦昀川:?
就在他以为对方吓得遁逃,想要追进去的时候。
秦渡突然又从院内现身出来,并且手里拿了个长杆的……
铁锹?
秦昀川:??
干什么,不是要对战?
他拿个铁锹出来想现场挖个洞,自已钻进去躲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