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啦宝宝。”
盛南汐小声念了一句,随即将孩子从空间抱了出来。
离开空间、落进盛南汐怀抱中的那一瞬,大概是环境突然变化的缘故,年年忽而醒了过来。
小团子像是睡晕了,晃悠着支楞起小脑袋,迷蒙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望着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小嘴也跟着下意识微微张成一个小小的“o”型。
呆呆萌萌的,像只刚睁开眼睛的小奶猫似的,可爱极了。
盛南汐忍不住捏了捏年年的小脸。
可当真伸手过去,捏到的却只有很少的腮肉,全然没有这个年纪小孩子该有的奶膘,不怎么捏得起来。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盛南汐心口像是被人又插了一刀,心疼到无法言说。
她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将捏脸改成亲了亲年年额头。
盛南汐亲昵又心疼的抵着年年的额头,温柔的问。
“这是妈妈爷爷的家,也是妈妈从小生活的地方,之后我们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啦,年年愿意吗?”
小团子认真的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使劲点了点头。
“愿意,只要有妈妈在,年年在哪儿都愿意!”
“有妈妈在,就是年年的家。”
小孩子的话直白又赤诚,听的盛南汐眼眶一酸。
“好,好……乖宝。”
“你先自已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妈妈去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年年乖乖点头。
但说是要乖乖等着,盛南汐刚将厨房用具从空间里掏出来布置好,年年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过去。
年年原本身量就小,小小一只围在灶台边缘,只能看见半个小脑袋,圆溜溜的左转右转,倒是也意外的可爱。
盛南汐本以为年年只是不想自已呆着,想来厨房来瞧个热闹。
没想到小家伙却并不是在乱看,小脑袋左摆右摆,很快,他就发现了放在墙角的小木凳,直接跑过去搬了过来,将凳子放在了盛南汐旁边。
盛南汐还没反应过来,小人儿已经哼哧哼哧,扶着灶台边缘爬上了凳子,小手终于勉强能放在灶台台面上方了。
“妈妈,年年可以帮你洗菜、择菜的!”
不等盛南汐回答,小团子已然伸出小手,拽过一捆菠菜,熟练的挑去黄叶、坏叶。
他又费力的拿过比他手掌还要大一圈的铁剪刀,用力将菠菜的根须剪掉,放进旁边的沥水篮里。
处理好一整颗菠菜,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速度,完全不比盛南汐慢。
盛南汐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心疼。
她眉头皱了又皱,在年年准备拿起第二棵菠菜时,伸手制止。
她直接将小团子抱了起来,心疼的盯着这双小手看了又看。
怪不得年年才油桶一般高,小手就那么粗糙。
原来从前他都要干这些活吗?
剪刀都拿不稳的年纪,做事竟然这么快这么利索,一看就知道是被逼出来的。
要知道,胡同里像年年这般大的孩子,别说做饭了,厨房都没进过几趟,最多也就是帮大人端端盘子刷刷碗。
盛南汐心疼的抱着年年亲了又亲。
“乖宝,以后不会有人再逼你做这些事了。以后我们年年只要负责每天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待在妈妈身边就好,这些都不是小孩子该做的。”
年年小眼睛眨了眨。
好像从来没人和他说过这些。
从前他所面对的,只有干活干不好时的非打即骂。
在韩富斌家里住的时候,但凡韩富斌出门回来没看见做好的饭,根本不会多说,第一时间就会撸起袖子冲进厨房打他。
他从前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可以无忧无虑在外面玩,玩完了回家就有热饭热菜吃的孩子。
年年原本以为自已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直到现在。
原来有妈妈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有妈妈真好。
年年小脑袋忽然靠向盛南汐蹭了蹭,想了想,小脸上满是认真。
“没关系的妈妈,年年想和妈妈一起做饭,年年不想妈妈累。”
妈妈对他好,他也要对妈妈好!
盛南汐听着这话,望着年年懂事的模样,鼻头一酸。
使劲亲了亲小家伙的小脸。
这么小的孩子,被这群畜生常年那样虐待都还能这么善良这么贴心,没有心理扭曲长歪,简直就是天使宝宝。
这么好的孩子,也不知道那些畜生究竟是怎么忍心伤害的。
盛南汐攥紧了拳头。
这些账她都记在心里,等鉴定结果出来,她再带着孩子,去把这些债一笔一笔的全部讨回来!
盛南汐是不想让年年干活的,奈何小团子坚持想陪在妈妈身边,替妈妈分担。
盛南汐便只好将一些拣菜洗菜的简单活计分给年年。
母子俩在厨房准备的同时,卧室里的秦渡,也用盛南汐打来的那盆水仔细擦洗了一下身上和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用这水洗完脸擦完身体之后,感觉身上的一些较浅小伤口好像都不见了。
秦渡眉头微皱,对着灯光又仔细看了看。
难不成是灯光太暗,刚刚身上的血污太多,他看错了?
他倒是没多纠结,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被处理好的伤口。
这些伤口每一处,都处理的十分专业利落。
秦渡眼睛一晃,眼前就控制不住的浮现盛南汐刚刚坐在床边替他缝合的模样。
幽暗的灯光朦胧勾勒着她的侧脸,给那张足够令人惊艳的脸镀上了一层柔美的光辉。
那画面,仿佛传世的人物丹青,即便穿越千年,纸张泛黄,但只消看一眼那画中轮廓,也总会令视线控制不住的为她流连,令人心动。
秦渡不由得深深吐出一口气,撑着床的边沿,将主力放在没受伤的那条腿上,勉强站了起来,朝对面那略显陈旧的梳妆台走去。
他俯身,对着桌上那面圆镜看了看。
还好,他虽然忘了很多人和事,但对自已这张脸总归还是不陌生。
只是……
秦渡与镜中人四目相对,从对方那看似冷静的双眼里,看出一丝无可掩藏的茫然。
他虽然记得自已这张脸,却不记得有关这张脸、这个人的一切。
所以……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