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看着眼前这位刚刚还凶威盖世，此刻却乖巧得像只小猫咪的五阶大妖，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小白那雪白的脑袋顶。
入手触感意外的柔软顺滑，还带着一丝冰凉。
“嗯，手感还真不赖。”
随即，他才慢悠悠地，将目光转向旁边还沉浸在震撼中，没完全缓过神来的沧澜城主，陈清风。
“陈城主啊。”
“这冰天雪地的，热闹也看完了，是不是……该回城里找个暖和地方待着了？”
陈清风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冷风吹醒，连忙收敛脸上那没见过世面的震惊表情。
他下意识地飞快瞟了一眼苏白身侧的小白。
只见这位新晋的五阶大妖，不知何时已经将那对显眼的狐耳，和身后那条几乎有她人高的蓬松大尾巴，都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一身素白的衣裙，衬得她身姿窈窕，肌肤胜雪，容颜绝世，只是那双狐媚眼中，还残留着一丝非人的清冷和魅惑。
若非刚才亲眼目睹那毁天灭地的威能，任谁也只会觉得这是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少女。
“啊，是！是！苏前辈说得是！”陈清风赶紧躬身应道，态度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这就回城，这就安排！”
他又小心翼翼地瞥了小白一眼，心中暗道：“这样子……看起来，也就是个捂得比较严实的漂亮姑娘罢了。”
陈清风暗暗松了老大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位姑奶奶是化形了，不然这别说进沧澜城，就是靠近城墙百里范围，都得把护城大阵给彻底激发了！
虽说……他心里也清楚，就凭刚才小白秒杀三妖那份实力，沧澜城的护城大阵，怕是也拦不住这位一根手指头。
事情议定，众人不再于这久留。
苏白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双手背后。
小白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低眉顺眼，姿态乖巧得让人难以置信。
陈清风、秦山、丹阳子、凤千雪等人，则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在苏白两侧和身后，个个神情肃穆。
尤其是丹阳子，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苏白，又敬又畏。
……
不多时。
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然是回到了沧澜城中。
“苏前辈。”
“沈冰先行告退，先回去调息疗伤。”
沈冰走到苏白面前，拱手行礼，她服下回元丹后，脸色已恢复不少，只是气息还有些虚弱。
“去吧，今天幸苦你了。”苏白温和地点了点头。
“不幸苦，明日见，苏前辈。”
沈冰这才转身，朝着武道学院的方向离开。
这时，沧澜城三大家族之一，丹家大长老，丹阳子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
他拱手行礼：“苏前辈，老朽明日一早，再登门拜访！”
“届时还请苏前辈赏光。”
“嗯，我记着的。”苏白摆了摆手。
丹阳子再次弯腰：“那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
陈清风等人也纷纷上前与苏白告辞。
待众人散去，苏白这才带着小白，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小白紧随其后，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石桌石凳，以及那几间看起来并不奢华的屋舍。
这就是……主人的家吗？
和她想象中人类强者的洞府，似乎……很不一样。
“小白，我睡中间的主房，右边偏房，就是你的卧室。”
“你简单收拾一下吧，明天我再给你购置一些用品。”
“是，主人。”小白弯腰恭敬行礼。
简单的安排后，苏白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泡了一壶热茶，坐在窗边。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挂在柳梢头，洒下清冷的辉光。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小白？
苏白放下茶杯，眉梢微微挑起：“进来吧。”
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月光下，小白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还是那一身白裙，但尾巴和耳朵却漏了出来。
“有事吗，小白？”苏白看着她这副打扮，略感诧异地问道。
小白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看着苏白，俏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却又异常认真：
“主人。”
“夜深了。”
“小白……小白是来服侍您安歇的。”
“噗！”
苏白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热茶，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一脸错愕地看着小白。
“服侍我……安歇？”
他活了一百岁，什么阵仗没见过？但眼前这情况，属实是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白，这姑娘，化形后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绝美的小脸上一本正经，眼神纯净又执着，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我说小白啊……”苏白缓了口气，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
“我身子骨硬朗得很，用不着人服侍。”
“你才刚刚化形，正是需要巩固修为的时候，快回自己房间好好休息去吧。”
苏白说的是实话，他现在身体好的能一拳打死一头龙，哪需要什么人服侍？
而且，让一个刚刚化形，心智可能还不完全成熟的小狐妖来“服侍”，他还没那么禽兽。
然而，小白听了苏白的话，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俏脸上满是坚持。
“不，主人！”
“小白必须服侍您！”
“这是……这是小白身为您的追随者，表达忠心和臣服的唯一方式！”
“哈？”苏白彻底愣住了，他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白。
“表达忠心？”
“谁告诉你，服侍我睡觉，就是表达忠心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苏白收个宠物，可没想过要发展什么奇怪的业务啊！
小白似乎对苏白的疑问感到有些困惑，她微微歪了歪脑袋。
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是……是小白以前听到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小白还没有遇到主人的时候。”
“那些……那些被抓到火烈蚁皇巢穴里的人类。”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小白回忆着，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和……或许还有一丝怜悯？
“火烈蚁皇很强大，也很残忍。”
“很多人类强者去挑战它，或者误入了它的领地，都被它抓住了。”
“在……在他们快要被蚁皇吃掉之前……”
“他们都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他们说，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愿意为奴为婢，任凭蚁皇驱使，甚至……甚至愿意用身体来取悦蚁皇，只求蚁皇能饶他们一命……”
“小白当时觉得，他们那样做，一定是在用尽一切办法，向强者表达自己的臣服和……忠诚？”
小白说完，抬起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求证的意味，望向苏白。
在她单纯的认知里，那些人类临死前的卑微祈求，似乎就是弱者向强者表达忠诚的标准范本。
苏白听完，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纯净，却说着令人心头发凉话语的白发少女，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荒谬感和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是为了活命什么都肯干！
跟忠诚有个毛线关系啊！
这小狐狸……怕不是把人类的底线和求生欲，当成什么值得学习的忠诚范本了吧？
苏白揉了揉额头，感觉有点头疼。
看来，自己这新收的宠物，不仅实力强大，在某些常识方面，似乎也……呃，偏得有点离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