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军械粮秣已齐备。”
修长的手指将羊皮地图缓缓收起,陈星河淡然开口:“两位爱卿尽可放手施为。”
“后方调度,自有诸葛爱卿坐镇中枢,必保三军粮秣无缺,箭矢不绝。”
“此战,朕已调集各府精锐,汇合白卿的铁鹰军,合计四十万大军,尽归二位节制。”
目光落向白起,陈星河眸底寒芒隐现:“三日后,白卿先行开拔,朕要天雄关外那四十万蛮族铁骑……”
“片甲不存。”四字吐出,殿内烛火倏然一暗。
白起周身煞气翻涌,抬首时,眼底血芒如潮:“臣,必让那些蛮子的骸骨铺满草原。”
陈星河微微颔首,转而看向霍去病: “霍卿七日后再行出兵,亲率三万轻骑直捣北蛮王庭。”
霍去病单膝跪地,嗓音锵然道:“臣即刻回营整军,七日后,定让王庭烽火彻夜不熄!”
……
夜色渐深,随着宴席结束散去。
陈星河在刘瑾,宇文成都等一众大内侍卫的簇拥下,回到乾清宫。
步入寝殿后,陈星河挥退左右,盘坐于龙纹玉榻之上。
这半月以来,他修为精进之快,远超预期。
周身的罡气如江河奔涌,在经脉中循环往复。
不久前才突破的宗师境界,此刻又有了松动的迹象。
每一次修炼,他都能感受到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境。
那是磅礴国运加身带来的修炼增益,再辅以天武石碑提供的十倍修炼之速,使得他的武道进境一日千里。
照此速度……
无需半年,他便可踏入那武道巅峰的大宗师之境!
而刘瑾等一众心腹侍卫长也同样受益匪浅。
在天武石碑的加持之下,许多卡在瓶颈多年的大内侍卫纷纷突破境界。
如今,刘瑾现已臻至宗师境八重,周身气机浑厚如渊。
十几位心腹侍卫长亦是接连突破,最强者已达宗师五重境界,稍逊者也有三重修为。
这般实力,便是放眼江湖,也足以和各大宗门的长老比肩。
“待得岁末,我武朝宗师,当逾上千之众。”陈星河闭目思索。
“天武阁也可再行扩建一番,增设三千席位。凡立军功、政绩卓著者,皆可入阁进修。”
一个宏伟的蓝图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聚四海资源,养百万宗师;
铸万世之基,成不朽王朝!
……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三日之后。
晨光初绽,天京,东城大营内。
天下各州府集结的四十万大军森然列阵,整装待发。
八支方阵整齐排列,玄色战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从高空俯瞰,黑压压的军阵绵延数十里,长枪如林,寒光闪烁,一眼望不到尽头。
自古以来,能统领四十万大军的将帅屈指可数。
光是调配四十万大军的粮草、营帐、行军路线,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临阵指挥时,更要让数十万将士配合默契,如臂使指。
纵观华夏史册,能做到这一点。
且百战百胜的,也唯有白起、韩信、李靖、岳飞等寥寥无几的绝世名将。
而那些做不到的,便如淝水之战中的前秦苻坚,纵使坐拥百万大军,最终也难逃一败涂地的命运。
……
晨曦下,天子仪仗缓缓驶过东城大街。
禁卫大将军宇文成都率领三千精锐禁军护卫左右,甲胄映着晨光,肃杀凛然。
陈星河再次驾临东城大营。
与上次校阅时相比,校场规模已然扩大数倍。
放眼望去,旌旗猎猎,遮天蔽日;铁甲方阵整齐肃立,一直延伸到天际线。
四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肃杀之气令秋风都为之凝滞。
陈星河踏上点将台,负手而立。
“参见吾皇陛下!”
数十万大军齐声跪拜,声浪如潮,层层递进,震耳欲聋的呐喊响彻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眼前这壮观浩瀚的军阵,陈星河胸中泛起一股豪情。
这些身披铁甲、手持利刃的虎狼之师,皆是他的王师劲旅!
只需一个手势,百万雄兵便会为他赴汤蹈火;铁骑所向,山河都要为之震颤!
这就是帝王的权柄!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地万物,皆在掌中。
“平身!”
陈星河右手轻抬,声音不大却似惊雷炸响,瞬间传遍整个校场。
台下四十万将士闻令而动,铁甲碰撞声如暴雨倾盆,黑压压的军阵如退潮般层层立起。
“白卿。”陈星河目光锐利的凝视着身旁的白起,声音沉稳道,“这四十万雄师,今日便托付于你。”
他语气突然转冷,一字一顿道:“此战过后,朕要这北境再无胡马南渡之日,再无北蛮、鲜卑之名!”
“咚!”
白起铁甲震地,单膝跪陷三寸青砖。
他缓缓抬首,眼底泛起血色寒芒:“臣,领命。”
甲叶铮鸣间,他如山岳般巍然起身。
腰间青铜剑发出嗜血嗡鸣:“此去定当让这两族永远沉睡在草原深处…”
“连他们的长生天都找不到尸骨!”
陈星河嘴角微扬,转身面向三军时,玄色龙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将士们!此战,尔等当奋勇杀敌!有功者,朕赐他良田美宅!战死者,朕养他妻儿老小!”
“谢陛下隆恩!”
前排数十名将领
"唰
"地跪倒,刀鞘砸地声整齐划一。
下一刻,四十万将士的吼声如山崩海啸:“愿为陛下效死!”
声浪震得点将台上的旌旗剧烈抖动,远处树梢的枯叶簌簌落下。
“出征——!”
白起猛然拔出青铜长剑,剑刃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寒芒。
剑锋斜指苍穹,玄色披风在朔风中狂舞如墨云翻涌。
“轰!”
四十万大军铁骑踏地,整个校场都为之一震。
各营参将齐声喝令:
“前锋营——开拔!”
“左翼军——前进!”
“弓弩营——随行!”
铁流般的军阵开始缓缓移动,马蹄声如闷雷滚动,兵戈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尘土飞扬中,一面面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
秋阳斜照,紫禁城,御花园内金桂飘香。
陈星河一袭玄色龙纹常服,负手缓行。武阳侯李纯罡落后半步,靴底碾过碎金般的落桂,发出细微的脆响。
刘瑾领着侍卫远远跟着,唯有宇文成都按剑随行,铁甲冷硬,与这满园柔香格格不入。
“李卿。”陈星河忽而驻足,指尖接住一朵飘落的金桂,在指腹间轻轻一捻,“今年的这桂花开得倒比往年绚烂。”
幽香萦绕,李纯罡躬身笑道:“陛下圣明,此乃天赐祥瑞。”
陈星河低笑一声,随手将残瓣抛入风中。
“朕记得,先帝在时,你是这园中常客。”
他语气淡得像在闲聊,“那时朕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皇子,而爱卿却是先帝心腹,谈兵论政,每每至夜……”
话音未落,李纯罡已重重跪地,额头抵上青石:“臣惶恐!陛下龙潜之时,便已显天日之姿!臣虽愚钝,亦知真龙在渊,非池中之物。”
“是么?”陈星河垂眸,树影在他玄色龙袍上流转,“那爱卿为何始终作壁上观?”
李纯罡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他以为雷霆将至时,皇帝却话锋一转:
“爱卿可知,朕那些兄弟都是怎么没的?”
一阵秋风掠过,满树金桂簌簌而下。
“二哥坠马,马蹄铁里嵌着三根透骨钉。”
他缓步绕到李纯罡身后,声音轻得像是耳语,“四哥暴毙,太医说是误食河豚……可那日膳房,偏偏少了一尾鲥鱼。”
“八弟死在寒潭里,岸边还留着半块东宫令牌。”
陈星河忽然俯身,玄色广袖扫过对方战栗的肩背,“至于七弟……他若安分当他的太子,如今站在这里的,就该是他了。”
“可他偏偏僭越礼制,得意忘形…”
宇文成都的金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沉默如铁塔般矗立。
“先帝驾崩那夜……”陈星河直起身,望向满园纷飞的金桂,“若不是朕先一步调兵控制住承天门,现在躺在地陵里的,就该是朕了。”
他忽然轻笑:“这宫里的规矩,素来如此,不吃人,就得被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