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朝廷势大,若正面抗衡,我血刀门恐将步蜀山、少林后尘…….”
大长老目光如刀,扫过在座众人,嗓音冷硬而低沉:“不如…..明里对朝廷虚以委蛇,暗中与江湖各大门派结盟!派遣死士杀手入宫刺杀暴君!”
“玄衣盟、天剑阁、唐门、以及岭南、西域的那些邪修…….这些宗门大派,哪个愿将传承数百年的基业拱手相让?”
“那暴君一纸诏令,早已将整个江湖逼至绝路!此刻谋划反抗的,又岂止我血刀一门?”
厉天行眸中血芒隐现,指腹缓缓摩挲腰间刀柄,沉吟道:
“此计可行,但皇城戒备森严,若无绝世高手,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得。”
二长老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掌猛然攥紧茶盏,发出“咔嚓”一声碎响,“呵.…..那暴君得罪的,可是整个江湖啊!”
“老夫倒要看看,集天下高手之力,他还能活到几时!”
闻言,厉天行豁然起身,血色长袍无风自动,森然下令:“即刻传密信于江湖各派,遣心腹密谈,共谋大计!”
他五指如钩捏住案几,木屑簌簌而落:“记住,此事需用死士传信,绝密行事!只联络那些与我等同仇敌忾的门派!”
“若走漏半点风声......”
“我血刀门,将遭到灭顶之灾…”
大长老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扶手上:“掌门宽心!老夫这就调遣死士,走密道传书,保准那些朝廷鹰犬查不出半分痕迹!”
……
暮色渐沉,华灯初上。
紫禁城,麟德殿内,金丝楠木柱上蟠龙烛台高燃,映得殿中流光溢彩。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而起,一曲《九霄环佩》正奏至高处。
琴音清越如泉,箫声低回似风,编钟浑厚沉稳,交织成一片盛世华章。
殿中沉香袅袅,自金纹炉中升腾而起,两列紫檀案几边,国相诸葛亮等二品以上重臣依次列坐。
人人面前金樽玉盏,盛满御酿佳肴。
上首的蟠龙御座,陈星河指尖轻叩夜光杯。
听至兴起处,他忽然开口道:“诸葛爱卿,可通晓这《九霄环佩》的典故?”
诸葛亮闻言,执扇离席,广袖垂落如云:“臣阅览古籍,斗胆,略知一二。”
“说来听听。”
陈星河唇角含笑,目光却如深潭般莫测。
诸葛亮神色一凛,羽扇轻收:“臣启陛下。此曲渊源,当追溯至明德年间。彼时闻礼公任太乐令,正值我朝鼎盛之际。”
他目光微垂,似在追忆典籍:“《乐志》有载,明德七年秋,天现异象。有青鸾栖于太乐署古桐之上,三日不去,其鸣如佩玉相击。闻礼公感此天兆,耗时三季,方谱就此曲。”
陈星河轻晃酒杯:“朕倒听闻,此曲第三叠本有七十二拍,为何今人只奏三十六拍?”
诸葛亮神色一肃,广袖无风自动:“陛下明鉴。昔年武景朝藩镇之乱时,叛军攻破太乐署,纵火焚毁典籍。《九霄环佩》全谱本已随先代礼乐长埋灰烬...”
他忽然抬手指向殿角编钟:“幸得天佑大武,时任太常令苏衍公夜梦仙娥驾云而来,以玉簪划地成谱。醒后依记忆录得三十六拍,方使我朝雅乐不绝。”
陈星河手中夜光杯突然一顿,酒液在杯沿荡出细碎金芒:“朕记得...苏衍公正是因献此残谱,才获赐紫金鱼袋。”
诸葛亮深深一揖:“陛下博闻。正是此公在武昭帝中兴平乱后,以半阙《九霄环佩》助朝廷重振礼乐,方有后来天授中兴之盛…”
就在陈星河与诸葛亮君臣二人叙话之际。
殿外,忽的传来三记云板清响,以及司礼监太监尖细的唱喝声。
“武安君白起、定远侯霍去病——奉诏入觐!”
殿门处,两名身姿挺拔的男子正踏着《九霄环佩》的余韵并肩而来。
白起一袭玄色蟒纹朝服,腰间悬一柄礼仪性的玉具剑,但虎步龙行间仍透着沙场淬炼出的肃杀之气。
霍去病身着靛青织金战袍,发冠上那支标志性的鹰翎随步伐轻颤,年轻的面庞映着烛火,剑眉下双眸如星。
二人行至御阶前七步,同时振袖行礼:
“臣,白起。”
“臣,霍去病。”
“参见吾皇陛下!”
陈星河指尖轻抬,“爱卿平身。”
他目光扫过特意设在御座左右的两席紫檀案,轻声开口道:“赐座。”
“谢陛下。”白起,霍去病起身抱拳道。
陈星河目光微转,落在如青松般笔直侍立的宇文成都身上:“宇文爱卿,也入席吧。”
宇文成都铁甲未动,抱拳沉声道:“陛下,禁卫之责重于泰山。臣当...”
“今日麟德殿中,”陈星河挥挥手,打断道,“白卿在此,可挡百万师;霍卿在侧,能镇九州疆。朕的安危,何须忧虑?”
说着,他语气忽然转沉,“还是说...宇文卿要抗旨?”
殿内烛火骤然一暗。
宇文成都单膝重重砸在鎏金地砖上,甲叶碰撞之声如金戈交鸣:“臣...领旨!”
陈星河满意颔首。
待白起、霍去病和宇文成都皆已入席,他轻击掌三声,殿内乐声立止。
“今日召二位爱卿前来,不仅仅是为庆功,更有要事相商。”
随着陈星河抬手示意,四名紫衣太监躬身抬着一卷素绢地图缓步入殿,绢轴展开时发出沉厚的摩擦声响。
“此图,是我朝坤舆郎历时十余载,踏遍世界诸国所绘。”
羊皮地图在殿中铺开,墨迹勾勒的山脉如龙蛇盘踞,朱砂点染的城郭似星斗罗列。
陈星河执玉尺点向北方,缓缓开口道:“女真已灭,而今四夷尚存。”
玉尺划过绢面,带起细微的沙响:
“陇西羌族,交趾南越,阴山北蛮,幽燕鲜卑。”
每说一处,尺端便溅起一点金粉,在灯下如烽火明灭。
随着陈星河将手中玉尺重重落在北方疆域,金质尺端在羊皮地图上叩出沉闷声响。
“阴山北蛮。”他手腕一翻,玉尺沿着靛青描绘的草原轮廓滑动,“数年前,坤舆郎林桓曾混入商队三月,亲眼见证这些蛮子驱赶着百万牛羊,在敕勒川与燕然山之间迁徙。”
白起目光转向地图一角,“此处标注的峡谷...”
“是北蛮王庭秋猎必经之地。”陈星河玉尺轻点那片褐黄标记,“两侧崖高千仞,中通一径。”
霍去病眼中锋芒一闪:“陛下的意思是要...”
“犁庭扫穴,直捣黄龙。”陈星河手中玉尺寒光隐现,将北蛮王庭的位置一分为二。
白起面无表情地凝视地图,声音如铁石相磨:“臣请分兵三路。”
他手指划过阴山山脉,“一军截断退路,一军焚毁牧场。”指甲突然刺入王庭位置,“主力尽屠会盟贵族。”
他抬眼看向霍去病,眸中似有尸山血海翻涌:“霍将军当知,草原之患,不在杀多少人。”指尖在地图上拖出凹痕,“而在让活人再不敢持弓。”
陈星河抚掌大笑,震得案上酒樽摇晃:“善!就让北蛮人的尸骨,为朕铺平通往罗斯国的驰道。”
殿中,一些重臣听着三人这番谋划,只觉一股刺骨寒意自脊背窜起。
不知是谁的牙关先打了个颤,那
"咯咯
"声响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众人低垂的眼皮下,仿佛已看见北疆草原上即将堆积如山的尸骸。
这场秋猎后,阴山脚下怕是又要新添百万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