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寒玉峰时,青禾正赤足坐在廊下编剑穗。
天青色的丝线缠着雪玉珠子,在她莹白的指尖绕来绕去,却总差最后一步收不好尾。
她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朱砂色的唇珠微微下压,衬得那张瓷白的小脸愈发娇美。
晨风拂过,掀起她松散垂落的青丝。
发间那支碧玉莲簪斜斜欲坠,将坠未坠地勾着几缕墨发,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她生得极美,不是那种端庄的、清冷的美,而是娇媚的、灵动的,像初绽的青莲沾了晨露,一颦一笑都透着不自知的惑人。
赤足踩在青玉廊板上,足尖微微蜷起,透着淡淡的粉。
灵力包裹下,那双玉足不染尘埃,反倒因着灵光流转,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偶尔足踝微转,系着的金铃便轻轻一响,在寂静的晨光中荡出细碎的音。
天青色的纱衣裹着纤秾合度的身段,腰间素带松松系着,愈发显得那腰肢不盈一握。
锁骨处的青莲印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浮动,仿佛真有一株青莲在她肌肤之下徐徐绽放。
“仙子好雅兴。”
含笑的声音自院门传来。
苏玉珩一袭月白锦袍,折扇轻摇间,腰间天衍宗的玉牌流光溢彩。
他身后两名弟子捧着描金漆盒,里头盛着新摘的朱果,个个红艳欲滴。
“听闻仙子喜甜,这灵果用朝露沁过,最是爽口。”
他俯身将漆盒推近,袖间沉水香若有似无拂过青禾腕间,“配上我们天衍宗的云雾茶……”
话音未落,一道霜寒灵气裹挟而来。
青禾抬头,正见谢砚秋踏着未消的晨露走来。
“明微仙尊。”苏玉珩折扇“唰”地合拢,笑意不减,“好巧。”
他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
谁人不知明微仙尊最重规矩,往日莫说这般张扬的灵力外放,便是衣袍沾尘都要即刻净去。
仙尊怕不是故意的?
若是他不愿意灵气外泄,作为大陆第一人,谁人能感知他的灵气?
“仙尊今日不督导早课?”苏玉珩拱手。
按照往日惯例,谢砚秋即便再冷淡,也会对他这位天衍宗少主还个平礼。
可如今谢砚秋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青禾面前。
苏玉珩更是诧异,仙尊虽是大陆第一人,清冷禁欲。
但是最重礼法,“无情剑”也被称之“君子剑”。
教导弟子,有问必答。克已复礼,端方自持。
怎如今,看他不顺眼?
“伸手。”
青禾茫然摊开掌心,却见他放下一枚冰雕的莲坠,是枚青莲的样式,很是精巧,花心还嵌着颗小金珠,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寒玉峰不缺灵果。”
谢砚秋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手腕,惊得青禾耳尖一红,“更不劳外人送茶。”
苏玉珩挑眉:“哦?那这枚‘霜心莲印’……”
他故意拖长声调,“莫非是仙尊亲手雕的?”
空气骤然凝固。
青禾捏着冰莲的手一抖,霜心莲印是玄霄宗至宝,需要天赋极高的弟子温养三年方能成形,向来只赠道侣。
“本尊的东西。”谢砚秋突然握住她发颤的指尖,将冰莲稳稳按进她掌心,“想给谁,便给谁。”
这话说得冷硬,掌心温度却烫得惊人。
青禾仰头看他,发现今日的仙尊格外不同,墨发半束,任由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霜纹剑袍也松散系着,隐约露出锁骨。
“仙尊今日……怎的这般不同?”她小声嗫嚅。
青禾不安地动了动脚趾。
她呆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终于发现哪里不对。
谢砚秋看她的眼神,与昨夜梦中所见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