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起顿觉天旋地转,恍惚间被赛宾斯反客为主,调转身位压在了屁股下,接着就是几记重拳砸在脸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被打落的牙齿在舌头上跌跌撞撞。在下一拳要落下时,他及时握住了赛宾斯的手腕,反手一拧,赛宾斯痛叫一声,身体也歪了过去,陆澜起趁机从她身下翻了出去,一脚踹上她的背心。在她倒地后,陆澜起又撑起身体,用硬邦邦的战术靴的鞋头狠击她的腰眼。
这一脚踢的够快够狠,脾脏和下肋骨恐怕都不保了,赛宾斯脸色青白,身体歪斜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陆澜起甩了甩脑袋,眼前还是发花,脑袋还是疼得要炸开,但没有时间给他恢复,他踉跄着扑了上去,从后面裸绞赛宾斯的脖子。
不远处的罗斯伯格目睹了这一切,他捂着不住流血的鼻子,跑到了门前,按下了生物锁。
赛宾斯瞪大眼睛,朝罗斯伯格伸出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着。罗斯伯格或许以为赛宾斯在向自己求救,但压迫着她的声带让她发不出声音的陆澜起知道,她是要罗斯伯格千万别开门。
但己经晚了。
随着数据库的大门缓缓开启,黑洞洞的门廊出现在几人眼前,两个高大的黑影几乎融入了深邃的背景中,只有枪械上的金属漆涂装闪耀着森冷的光泽,在两人身后,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人,献血喷溅得到处都是。!t.i.a-n¢x+i*b`o¢o/k~.^c¢o′m.
失去了最后的氧气,赛宾斯两眼翻白,身体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陆澜起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他现在全身发软,眼花耳鸣,但他不能允许别人站着耍帅而自己趴在地上。
罗斯伯格贴着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原本用发胶固定得好好的金发,此时像霜打的蔬菜,湿漉漉的、狼狈地贴在脸上。
李兰斯率先走了进来,用枪指着罗斯伯格的同时,皱眉观察了一下:“怎么这么湿,会不会破坏数据。”
“你是一点不关心我的死活啊。”陆澜起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活的好好的。”
“这人不仅有枪,可能还是个改造人,她力气能跟‘红牛’比。”红牛是陆澜起在远东军校的一个同学,比他还小一岁,但天生大力王,能一个人拖动小型飞机。
“是吗。”李兰斯扫了一眼昏死过去的赛宾斯,“看上去不像。”
陆澜起也懒得解释,他过去捡起了赛宾斯的枪,经过赛宾斯身边时,又仔细看了看。
赛宾斯从外表上确实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改造人的改造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如果赛宾斯接受的是基因编译方面的改造,或者她的改造都藏在皮肤下面,那么外表确实和常人无异,但陆澜起怎么都不相信,那是一个正常女性能具备的力量。但还好她只是力气大,速度和格斗技能都比不上自己,否则刚刚被绞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鸣沙进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枪口对准了麦哲伦教授,显然是担心她会求救。\第¨一/看?书?旺· ^嶵¢芯*章+洁_更-歆\快!
李兰斯马上阻止他:“我们还需要她。”
“晚了。”麦哲伦平静地摊了摊手道:“当数据库遭到暴力突袭的时候,我就己经发出求救信号,并且锁定了所有数据源。我是一个机器人,没有痛感和恐惧,除非有指令,我是不可能为你们做任何事的。”
“增援多久抵达。”陆澜起问的是麦哲伦,但看的却是罗斯伯格,他同时将枪口对准了对方的太阳穴:“我开枪的话,你的脑袋会像个西瓜一样,‘砰’……”
罗斯伯格的表情还算镇定,但快速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震荡。
“炸开花。”陆澜起笑了一下,“我还没用火枪杀过人,真的很想试试。”
罗斯伯格沉声道:“不超过三分钟。”
“那你有两分钟的时间思考怎么把数据给我们,同时还能让我们撤退,这样,你就能保住小命。”
“就算拿到了完整的数据,你们又能做什么呢,起诉?”罗斯伯格嘲讽地说道,“法律的约束力太薄弱了,比起伸张正义,人们更关心食物和水。”
“这个不用你管,如果不想被一枪爆头,就把完整的数据交出来。”
“或者你们有政治目的,九安至今挖掘和修复的能源体量小,所以扩张出的公民社区远低于以弗所,这一定让你们很沮丧吧。”
“我只是个探员,管不着那么多。”陆澜起威胁道,“还废话,等增援到了,咱们一起被乱枪打死。”
罗斯伯格深吸一口气:“先离开这里,我会被大门锁定,没有我,他们打不开数据库的门。”
陆澜起押着斯伯格,鸣沙扛着昏迷的赛宾斯,几人离开了数据库。
李兰斯把陆澜起的装备都给了他,他摸着身上沉甸甸的枪弹,顿时就有了安全感。
通讯器里传来库伯的声音:“核心区离你们很近了,小心。”
当罗斯伯格发现他们的前进方向并不是远离,而是向某个地方靠近时,他紧张地问:“你们要去哪里。”
“你猜?”陆澜起撇了撇嘴,“你不是也说了吗,法律制裁不了他们。”
“我们进不去的,还没靠近就会被机枪扫射。”
“所以才要带上你,你是橡树镇的最高执行官,这里的规则是你制定的,这里的一切你都了若指掌,这里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陆澜起冷冷地说,“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随时做好了为信仰牺牲的准备,那被机枪扫射也是个痛快死法。但是我猜,你根本就不想死吧。”
罗斯伯格铁青着脸:“如果让你威胁到‘那些人’的安全,整个罗斯伯格家族都将面临无法承受的责难。走吧,我们一起死。”
陆澜起用枪管撞了撞罗斯伯格的太阳穴,狞笑道:“好啊,一、起、死。”
在他们决定执行计划之前,库伯把他们能搜集到的一切关于西蒙·罗斯伯格的信息都发给了沈初,沈初花了十五分钟对这个人做了详细的人格分析,得出了他有88%的概率不会为了家族或教会的利益牺牲自己——无论他嘴上是怎么说的。
李兰斯仔细比对了电子地图,“应该就是这里了,但他们知道的唯一入口在地面,我们在地下恐怕找不到。”说着,他看了看罗斯伯格,阴恻恻地一笑,“你知道我说的‘他们’是谁吗?就是复仇者们。你应该也猜到了吧,这些古董枪,都是从地下武器库里弄出来的,他们布局多年,渗透进你们内部,掌握的资源超出你的想象,无论你合不合作,你都保不住那帮人,不如趁着自己还有用处,争取一些筹码。”
陆澜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其实我们跟你没什么恩怨,也不想介入复杂的政治博弈,但是,他们手里握著炸弹的遥控器,不报仇誓不罢休,我们也想活着回家。
罗斯伯格木着脸说:“而我没有任何活路,两边都想要我的命。”
“你有很多机会活下来,你现在虽然是橡树镇的董事会成员,但不是最大股东,只要你能掌握最高决策权,就能代表橡树镇和他们进行产权交接以及协商赔偿,他们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处理‘战后’事宜,还有人比你更能胜任吗?”李兰斯皮笑肉不笑地说,“这里只有两个罗斯伯格,我们可以承诺最后只剩下你一个。”
罗斯伯格的嘴唇微颤着,心绪处于博弈中,他们知道爱德华·罗斯伯格也在橡树镇这件事,给了他不小的震慑,这正验证了李兰斯的说法——他们被渗透完了,对方掌握的资源远超想象。
“带我们进去。”陆澜起看了看眼前那一堵天衣无缝的石墙。
“里面有超过百人的荷枪实弹的安保,其中不乏改造人,就算我把门打开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陆澜起从兜里掏出一个枪榴弹,“赛宾斯女士给了我很多灵感。”那正是一枚挂载的次声波炸弹,也是他在武器库里发现的,想到他不久前刚遭过的罪,就恨得牙痒痒,他迫切地希望这帮人也尝尝。只要一发,就能让里面的人在表皮完好的情况下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轻微的吐出胆汁,严重的大小便失禁,再严重的当场猝死。管他什么改不改造人,赛博坦人来了也会短路。
罗斯伯格缓缓垂下了头。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思索的未来里会如何定义这一刻,是彻底的绝望,还是转念之间抓住的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