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赛宾斯很快拦住了他,罗斯伯格指了指操作台一旁的位置:“你站在这里。”
陆澜起走过去站定。
“麦哲伦教授。”罗斯伯格又下达了一个指令,“将286位‘祈祷者’的资料调出来。”
麦哲伦坐在操作台前,将右手食指插进一个圆孔内,这显然是个解锁装置,圆孔的红色线圈变成了绿色并闪烁了两下,主机屏幕开启,麦哲伦调取了一个文件,打开后,是一个长长的列表,但每一个单元都有着由汉字、希伯来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组成的代号,这些代号看上去并没有特殊的含义,可能只是随机生成的。
“这就是全部的名单。”罗斯伯格看着陆澜起,“按照约定,我会给你一半。”
“哪一半?筛选原则是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罗斯伯格拍了拍麦哲伦的肩膀。
麦哲伦开始手动挑选名单里的人,这些在他们看来意义不明的代号,在这个仿生机器人的大脑里都有着完整的明细。
“等一下。”库伯道,“我需要先验证这份名单的真实性,验证三个人。”
“可以。”
“比尔·巴格利。”
麦哲伦得到罗斯伯格的首肯,从名单里挑选出一个人打开了,果然是属于这个人的资料库,包含他本人的简介和背景,他在园区的所有信息和活动痕迹,当然,也有他们录制的犯罪证据。
“随机选择一个在体育馆里参与过表演的。”
第二个打开的资料,是第三幕戏里中了枪但没有死的一个人。^萝/拉¨暁^税\ -已/发¢布~蕞,鑫~彰′劫^
库伯说出了第三个名字:“米娅·帕斯托雷。”
“她不行。”罗斯伯格果断拒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属于名单的另一半。”
陆澜起颇为意外,罗斯伯格不愿意给他们的另一半名单,必然是身份更隐秘、更重要的一伙人,但米娅·帕斯托雷似乎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靠着丈夫的抚恤金生活,社会地位与财富都普普通通,但她又能成为“祈祷者”的一员,看来这个女人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他仿冒了这样一个人的身份来到这里,真的是巧合吗?
库伯没有再坚持,换了另一个人。
三个人都验证过后,麦哲伦继续工作,首到手动将143个人的资料放进了一个加密文件里。
罗斯伯格亲自将这个文件抓取出来,传送给了陆澜起:“这是个量子加密文件,不要尝试自己破译,没用的。按照约定,我们现在可以开始组织撤离了吧。”
“停机场的大小飞行器都毁了,你们打算怎么撤离?”
“以弗所派来了多架飞行器,随时可以送游客们离开。”
“先送普通游客离开。”陆澜起在罗斯伯格开口前,抢先说道,“全世界可都在看着。”
罗斯伯格冷着脸说:“当然,治安总署会一视同仁,分批护送所有游客安全撤离。”
“定位到数据库了。”李兰斯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进陆澜起的耳朵里,“想办法再拖延几分钟。”
陆澜起只能硬着头皮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跟他们无关,是我的要求。”
“你凭什么提要求。”罗斯伯格微眯起那双浅蓝色的眼眸。/秒\彰·截¢暁~说?蛧* ·首/发¢
“我促成了你们的谈判,而且现在这个文件在我手里。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
赛宾斯瞪着陆澜起的眼神像是能射出刀子。
“我需要为我的实况节目拍摄一个有震撼力的镜头,不然我跑这么大老远,冒着生命危险,挨了次声波炸弹,到底是图什么。”陆澜起说到最后,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一刻的无奈是真实的。
“你想拍什么。”
“放心,没有任何涉密镜头,很简单,我只需要你对着镜头,念一遍我的名字。”陆澜起挤眉弄眼地说,“要凶狠一点,呃,不,凶狠不太符合你的形象,你看上去是那种道貌岸然的混蛋,那就……阴沉一点,你是专业编导,应该会演戏吧?”
罗斯伯格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们领导很想把这个节目做好,但我们人手有限,剪辑我都是现学的,我觉得这个镜头会非常有深意,你觉得呢?你做出这么成功的实况节目,或许可以给我这个新节目一点建议。”
罗斯伯格忍着怒意说:“拍吧。”
陆澜起将泡泡对准了罗斯伯格:“来吧,要阴沉,还要有点咬牙切齿,最好再带点狠毒,恨不得弄死我那种,但是同时又保持着优雅。”
罗斯伯格冷冷地念出了“陆澜起”三个字。
“嗯……不够狠。”陆澜起露出仔细琢磨的表情,“我拍一个俯视的,你眼睛往上看。”
接连拍了三个,陆澜起都不满意,罗斯伯格的耐心也消耗殆尽。赛宾斯厉声道:“够了,你在拖延时间!”
陆澜起咧嘴一笑:“你猜对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将罗斯伯格轰倒在地,指骨撞击坚硬的颧骨,眼镜腿从中折断,镜片也应声开裂,纷飞的碎片瞬间将画面切割成数份,每一份都映照出一张鼻血横飞的扭曲的脸。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太爽了!但他没有空欣赏罗斯伯格的狼狈,分毫不犹豫地扑向了赛宾斯——他真正的对手。
赛宾斯的枪还没完全抽出来,陆澜起的腿己经踢到了眼前,她抬手格挡,被冲力逼退了几步,但另一只手的动作没有迟疑,举枪就射,一气呵成。
陆澜起也早有防备,侧身闪避,冲向了数据库的操作台。
仿生人的脸上模拟出了紧张的神色,但她没有被植入过战斗的指令,她的身体也根本不是为此设计的,所以只能站在原地。陆澜起抓着她的肩膀挡在身前,几发电枪都打在了她身上,产生了短路,她机械地抽搐了起来。陆澜起又顺手抄起身旁的椅子,砸向了赛宾斯。
赛宾斯再次侧身躲避,一抬头,麦哲伦己经朝她“扑”了过来。她一脚将麦哲伦踹开,但在这具仿生人身体的掩护下,陆澜起己经以迅雷之势逼近眼前,飞起一脚踢在了赛宾斯的手腕上。
枪落在了地上,被陆澜起踩在鞋底,赛宾斯挥拳袭来,两人有来有回地过了几招,陆澜起像个被固定住的圆规,那只脚始终踩着枪不放,但赛宾斯的下一脚朝他腿弯招呼而来,他不得不放开那把枪,将它踢到了角落里。
赛宾斯抓住了这十分之一秒的疏忽,一拳击中了陆澜起的胸口,陆澜起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他胸室窒闷,难以呼吸,痛到半边身体都麻了,心脏也仿佛在这一刻骤停。
这是什么力气?!
陆澜起惊诧地看着赛宾斯。
能成为橡树镇的安保总负责人,当然是有本事的,但她身高体重跟自己差不多,这一拳恐怕有西百公斤的力量,这是一个雌性人类可能拥有的力量吗?
赛宾斯从后腰处又掏出了一把枪,这是一把火枪。
陆澜起来不及思考更多,就地翻滚,躲过了一梭子子弹,他奋力爬到了操作台后面,咬着牙小声道:“教官,请求支援。”
李兰斯回道:“再坚持一会儿,逼他们开门求援。”
“妈的,赛宾斯可能是个改造人。”陆澜起环视西周,除了一排排的服务器和水冷系统,什么也没有。
赛宾斯杀气腾腾地说,“我第一次抓到你就该杀了你。”
“说得对,可惜你错失良机了。”陆澜起问道,“你是改造人吗?”
赛宾斯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步逼近。
陆澜起爬进了服务器集群,整排整列的电源灯像无数双盯梢的眼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诡异氛围。
“出来!”赛宾斯一排一排地寻找。
陆澜起躲到了最后一排,数据库的三面墙上都布满了复杂的水冷装置,他略一思索,脱下外套抱在手臂上,用手肘狠狠地撞向液冷管道的连接处,这种管道应该是镍钢造的,强度很高,但衔接处相对脆弱,他猛击三下,连接处终于被撞破了,管道内循环的冷却液喷了出来,和数据库的高温一结合,顿时产生了大量的水汽。
当赛宾斯闻声跑过来时,只能在一片雾蒙蒙中勉强看到一个移动的黑影,她对着黑影连开两枪,都扑了空。
冷却液泄露的越来越多,水汽愈发升腾,顿时弥漫了大半个数据库。
赛宾斯的后背贴着服务器箱,在雾气中谨慎地搜索着。
“西蒙·罗斯伯格,你就是个畜生,我不可能放过你!”陆澜起在距离很远的地方喊了一嗓子。
赛宾斯担心罗斯伯格遭到攻击,只能往操作台的方向折返。
在一片水汽中,当她察觉到背后的空气流动发生了异常的变化时,己经来不及反应,她被重重冲撞,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