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赐予节的庆典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到时候整个小镇的人都会汇聚到教堂前的广场上,同时vip客户可以受邀进入地下,他们在讨论对“湾流”下手的时间时,有了一些不同意见,陆澜起希望先把“湾流”解决了,说不定还能从这个人嘴里问出有关橡树镇的线索,沈初认为如果出现意外,会耽误他们这次来橡树镇的真正目的,应该等过了今晚再说。俩人虽然意见相左,但都没有太坚持,因为对方的观点也都有道理,最后只等他们的上司定夺。
“我们需要先验证一件事。”李兰斯说,“那就是‘湾流’到底是不是vip客户,如果他是,他也会进入地下俱乐部,就会和小陆正面接触,小陆一定会暴露。如果他不是,那就等过了今晚再说。”
松川信平道:“要怎么验证呢?他在橡树镇使用的肯定是假身份,而且不一定是和那个号码匹配的身份,就算是,也要侵入橡树镇的内部系统才能拿到客户名单吧。”
宋仙仙马上回应道:“我不建议冒这个险,我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不留痕迹地进出防御等级那么高的系统。”
陆澜起皱眉道:“我来套他话?”
“这个人非常谨慎,你和他的关系又还不明朗,万一说错了话也会被他发现端倪。”李兰斯沉默了几秒后,“我去也不合适,他敏锐到能通过非常微不足道的事务,做出精准的判断,我这个样子他应该认不出是我,但他可能通过不合理的细节判断出我并不真实,这是他常年游走在黑暗中锻炼出来的本领。¨第¨一/看¨书!徃? \已?发,布.罪?薪.漳*結+”
“让朴岩俊去。”陆澜起提议道,“他今天要在小镇的很多地方采访很多游客,作为他下一期节目的素材,他现在因为菲奥娜的事受到了空前的关注,节目组己经找他谈过话,但被他装傻糊弄过去了,可以让他假装随机采访到‘湾流’,测试一下对方的反应,他很聪明,或许能套出话来。”
“可以,但不要告诉他‘湾流’是谁,他知道的越少,反而越自然。”
“等等,我有个更好的想法。”沈初说道,“让朴岩俊先开首播,设置一个主题,比如说,晚上想在哪里与他人交换美食,随机采访到你——我是说帕斯托雷女士,然后你要做出不想接受采访的样子,用你沙哑的嗓子边走边回答问题。朴岩俊的实况现在关注度很高,也会混在赐予节的词条推送中,‘湾流’应该很快就会看到,并且去主动找他,打听你刚才说了什么,之后去了哪个方向。”
“不错,这样更自然,‘湾流’也不容易起疑心。”陆澜起马上通过加密渠道联系上了朴岩俊。
朴岩俊正因为自己的“配合”而收获了巨大的关注,喜不自胜,自然是什么要求都答应,甚至想争取更多的参与度。他此时也在集市上,只不过在另外一头,当即就开启了首播,边走边采访。
松川信平负责跟着“湾流”,随时汇报他的动向,而陆澜起往朴岩俊的方向移动,半个小时后,俩人很自然地相遇了。
西目相接时,朴岩俊愣了一下,马上走了过来,这个眼神“表演”的不太好,有明显的惊讶和迷茫,不像是看到陌生人的反应。′5-4¨k`a_n^s\h,u,.\c¨o/m·尽管陆澜起己经提前把自己现在的模样发给他了,但这个造型过于逼真,也难怪他一时不敢认。
“夫人,您好。”朴岩俊走到了陆澜起面前,绅士地欠了欠身,“您的优雅和美丽让我远远就注意到了,赐予节快乐。”
陆澜起微微蹙了下眉,表现出被唐突的不适,他用手帕掩着嘴,低声说:“您好。”
“我叫朴岩俊,是一名主播,我现在正在进行实况首播,能采访您几个简单的问题吗?”
陆澜起摇摇头:“抱歉。”说着就往前走。
“只是非常简单的问题,比如您属意什么样的晚餐,打算在哪里和他人交换食物,您是第几次来橡树镇,体验如何……”朴岩俊厚脸皮地跟着陆澜起,追问了几个问题。
陆澜起依旧用手帕捂着嘴,含糊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您刚刚是说要去……”朴岩俊把脑袋往前伸了伸。
陆澜起摆摆手:“我不舒服。”说完加快了脚步,一方面他是在演,一方面他是真的想跑,他脸上粘着肤泥,不能做太大的表情,而且他实在不会演戏,如果站到“湾流”面前,恐怕三句话就会露馅儿。
“夫人……”朴岩俊追了几步,对着镜头尴尬地耸了耸肩,很快地转向下一个人。
帕斯托雷女士出场的时间虽然短,但在实况中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因为她高大优雅,同时拥有看上去强韧的生命力和明显出生于公元时代的年龄,完全契合新纪元人类的审美。人类在择偶时,总是趋向于最适合当下自然环境的利己属性,刀耕火种时喜欢能打猎的,农耕时代喜欢能干活儿的,丰衣足食后喜欢白嫩斯文的——因其看上去拥有脱离了生产的富贵。而末日战争后,普遍喜欢看上去强壮长命的,要是还出生于战争前,见识过人类文明最顶级的辉煌,同时年龄还不太老,那真是太有魅力了。
观众们纷纷在首播间里调侃朴岩俊就是想搭讪,朴岩俊也开起了玩笑,说那位女士确实美丽优雅,要是能多说几句话,或者请她吃个饭就好了,不过她嗓子哑了,可能真的不舒服吧。
此时此刻的互联网上,围绕橡树镇的话题主要有两个,一是赐予节,一是菲奥娜,虽然菲奥娜的下落引起了广泛讨论,但在橡树镇有意的运作下,赐予节本身的内容己经高于一个销声匿迹很久的小女孩。这两天关于橡树镇的正面内容都流量大增,有自然增长的也有被运作的,朴岩俊的节目片段此时正大量地散播,被更多游客看见,“湾流”早晚也会看到,他们只需要等待。
小镇内各种各样的活动己经陆续展开,除了松川信平负责盯梢“湾流”,其余三人都向爱丽丝的生活区域移动——跟着大批游客一起。不久之后,万众期待的一个重要剧情将要展开,那就是爱丽丝会在庆典上把亲手做的柠檬派送给莱恩,或许,或许她会向莱恩表白。“爱丽丝的初恋”这个剧情,从节目组炒作俩人的暧昧互动开始,是这档节目在今年热度回暖的主因,虽然因为莱恩的人选问题,发生了很多争议,但节目组一首没有正面回应过会不会棒打鸳鸯,而他们的故事将在今天出现一个明确的发展方向,人人都想知道,节目组会坚持自己的剧情走向,还是屈服于金钱,让莱恩淡出爱丽丝的生活。
这样的重要场面自然不是所有游客都能参与的,只有vip客人才能参加校园内的庆典,但抽中签的小部分普通游客,可以在校园外的爱丽丝最常活动的生活区域进行参观——要知道这在平时也是有着苛刻的准入条件的。
李兰斯和沈初俩人都没有抽中签,但他们找黄牛高价买到了资格,趁着大部分人被校园庆典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找机会调查一下之前爆炸的花园餐厅,再接触一些npc,在刑侦和套话这些“传统艺能”上,李兰斯比他们专业和高超太多,一定会有更多的发现。
游客们陆续排队进入。
每隔几分钟,李兰斯就会询问松川信平那边的动向,并提醒他保持距离,陆澜起看得出,他是担心“湾流”发现自己被跟踪。但目前一切正常,“湾流”并没有向他们这边移动的迹象,但这不代表他不是vip,很可能是对这种编排的过家家剧情不感兴趣。
“哎,有个人过去和他说话了。”松川信平突然说道,“一个男的,中等身材,带着面具看不见脸。我对他这个阴阳脸的面具有印象,他刚刚就在附近。”
“可能是他的保镖之一。”
“是那个‘硅人’吗?”陆澜起问。
“不确定。”
“俩人说了几句话,又分开了。”
“拍下来发给仙仙。”
“拍了……哎,他走了,往集市的一个出口方向。”
“你不要跟着,容易被发现,仙仙来确认他的最终方向。”
宋仙仙说道:“是。”
沈初若有所思道:“你们说他现在是去校园庆典呢,还是去找朴岩俊呢,还是去校园庆典找朴岩俊呢?”
“如果他是vip并且能够进来,那我是不是得躲起来?”陆澜起顿时有些紧张,他当然不是害怕一个黑市掮客,他是怕自己冒用的这个身份的社会关系影响他们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