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圣上,裴行简沉默了一瞬。
“前朝后宫,多得是烦心事,或许殚尽竭力所致吧。”他明显不想提起太多。
棠浅吟从中听出了几分嘲讽,她想到裴行简和废太子的事传闻,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她没有继续追问,只道:“魏垣这边,我会再逼一逼他。”
“狗急跳墙,你逼的太狠小心反噬。”裴行简黑沉的眸中凝结着看不清的情绪,透出几分担忧:“我会加派暗卫。”
“不用了。”棠浅吟神色逐渐坚定:“他背后之人能量强大,在你的追查下都透不出丝毫痕迹,可见一斑。”
“你加派的人手越多,越容易将你我暴露,这个局面,拼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裴行简目光深深,最终应了她的话:“别逞强,有任何事都能来找我。”
棠浅吟点点头,又道:“你经常出入侯府也容易暴露,以后我会让白术白芷去你那边。”
裴行简侧头看她。
她微微垂着眼眸,神色平静,远比他想的还要淡然。
“好。”他答应了:“太师府那边,你打算如何?”
“肖婉婉不见了。”棠浅吟抬眸,隔着桌子跟他对视:“这人若真的对太师府没有企图,不可能跟着魏垣回来。”
“我赌,她一定会想办法回来,魏垣那边也肯定会寻她。”
裴行简知道她的意思:“你想在魏垣前面把人找到?”
“是。”棠浅吟没有隐瞒:“这人身上,一定有我们想知道的秘密。”
“好。”裴行简起身:“我会叫人悄悄去寻,你既在内宅,就别操心了。”
这一次,棠浅吟并未拒绝。
她的人跟裴行简的人比,当然是裴行简的人厉害。
如果北镇抚司插手,肯定更快。
另一边,鹿茸回到魏垣身边汇报在逢安苑碰壁的事。
魏垣听完,又一次被怒火烧透了全身:“贱人,这个贱人,真是装都不装了。”
“裴行简前脚刚送来东西,她后脚就彻底不搭理我,还不明白吗?”
鹿茸弱弱的站在旁边,不敢搭腔。
他也没想到,少夫人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好歹少爷是从诏狱出来的,掉了半条命啊!
从前少爷破点皮,少夫人都会派人送治外伤的药来。
对比之下,的确变了很多。
但,他刚才在逢安苑时,少夫人的表现又似乎不是变心,更多地还是吃醋。
少爷大张旗鼓带着少夫人的三嫂和孩子归来,还企图把孩子认到棠家,换做谁都不好受。
鹿茸心里这么想,忍不住劝道:“少夫人是不是被伤透了心?”
“她有什么好伤心的?”魏垣浑身都疼,越说月生气:“我也说了,婉婉跟她不同。”
“婉婉是孤女,无依无靠又为我生下了孩子,他们母子只有我了。”
“棠浅吟虽然和太师府断绝关系,可她在皇城有好友有亲人,再说我还承诺婉婉的身份不越过她,她永远都是侯府的少夫人。”
“我和婉婉真心相爱,已经退到这地步,她还要逼婉婉为妾,逼子轩为养子,我也被迫答应了。”
“这还不够,难道她非要将整个侯府吞入,成为她棠浅吟的东西?”
这么一说,鹿茸也觉得少爷让的够多了。
他迟疑道:“或许,是因为肖夫人去棠家闹了一场?”
在魏垣发怒前,他又补充:“少夫人未出嫁前跟三少爷关系最好,兄妹情深。”
“肖夫人跟着您回来当日,就已经表明孩子是您的血脉,又反反复复去棠家闹,少夫人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提及此事,魏垣心里也烦。
本来都商议好了,肖婉婉这孩子作为养子认到棠浅吟名下,棠浅吟都答应了。
可老夫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趁他不在,竟让肖婉婉把孩子当做棠家血脉去太师府碰瓷!
肖婉婉也是蠢,对老夫人的话言听计从,不仅去了太师府,还惊动官府的人!
要不是那一次丢尽了脸面,被棠浅吟反咬一口,害的肖婉婉下狱,他也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
至少,在圣上前面,他可以利用那些功劳换更好的前程!
婉婉性子天真,又因为接连出事而惶恐,生怕侯府容不下她,对老夫人的无一不从。
所以,这源头还是在老夫人身上!
魏垣越想,脸色越是发沉——祖母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她看似接受肖婉婉,实则是要利用棠浅吟把婉婉赶走?
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当年就是她让魏垣接近棠浅吟,蛊惑棠浅吟死心塌地的对侯府!
不过,现在不是跟祖母计较的时候,棠浅吟那边更重要。
北镇抚司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一会儿有证据一会儿没证据,竟然把他放了出来。
侯府没有分量,要是棠浅吟和太师府愿意帮忙……
身上的疼痛再度袭来,魏垣痛楚的呻吟一声:“依你看,棠浅吟还有没有回心的余地?”
“属下不敢妄自猜测,但……”鹿茸顿了顿,提醒道:“世人都说感情二字,只有在乎才有恨意和不甘。”
“少夫人既然因为肖夫人起了情绪,想必心里还是在乎您的,还未出嫁前就对您那么好,这四年也是鞠躬尽瘁。”
“也是。”魏垣嘲讽的勾起嘴角:“棠浅吟从前就像是听我话的狗一样,有救命的恩情在呢!”
“她爱慕我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岂会轻易放弃,你说的没错,有爱才有恨。”
“她一开始就排斥婉婉和子轩,肯定是因为嫉妒吃醋!”
“你把我带回来的那方白玉枕给她送去。”魏垣冷嗤一声:“做了侯府少夫人,把她胃口也养叼了。”
“为了婉婉一事闹了这么些时间,好话说尽,还得送上贵重的礼物,从前一只草编的蚂蚱都会让她开心好久。”
鹿茸会意:“我这就跟少夫人送过去。”
“另外给她去买些五芳斋的糕点。”魏垣补充:“之前她生气,我都是用五芳斋的点心把人哄好的。”
“是。”鹿茸应声,同时提醒:“少爷,此番带回来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侯府这些年没多少营收,少夫人又闹着要清算嫁妆,是不是要动那边的银子?”
魏垣眉头紧收:“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北镇抚司的人如今盯着我,怕从中牵扯出更多。”
“倒是婉婉那边有办法,对了,让你们去寻她和子轩的,怎么还没消息?”
话音刚落,追风从外边进来,脸像是吃了屎一样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