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块地方一直往下走就能看见了，这是镇子里最最奢靡喧哗的地方了，很好找的。”
客栈老板娘连连叹息了好几声，看着祁盛羽终究有不舍。
“你也不要觉得我啰嗦，只是万事多注意安全。还有你夫人如果要去的话，最好伪装一下。女子身份进到那个地方，只怕被人盯上没有好下场。”
祁盛羽点了点头，恰巧祝且月在这个时间也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下来。
看着客栈老板娘面色沉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问了一下青楼的位置。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祁盛羽自然而然的牵起祝且月的手，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无数遍。
祝且月的脸忍不住有些发烫。
离开客栈以后，祝且月迫不及待的想要松开祁盛羽的手。
她被心底乱生的情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五毒谷三年，她已经对情爱没有任何渴望。
现在自然下意识的想要退避。
但男人就好像没有察觉一般，手上的力道没有改变。
“在外面还是先牵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马上反应过来。”
祁盛羽这么解释，祝且月自然不好说什么。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异样。
“刚才客栈老板娘提醒了一句，现在恐怕要先带着你去购置一套男装。”
祁盛羽看着四周都关闭的店铺，一时间有些犯难。
现在恐怕只有青楼和青楼周围还有活跃着的店铺，只是他们到那里去买东西，只怕目标太大，一下子就会被人发现。
“再找找看，或者折回去问问看胭脂铺老板？秦宇那边总归会有办法。”
祁盛羽点了点头，跟着祝且月往相反方向绕。
没想到刚刚靠近胭脂铺，就听见一阵厮杀的声音。
祁盛羽下意识的拉着祝且月躲了起来，开始小心观察。
“说，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老人信誓旦旦的对着面前的几个官差说着。
结果下一秒，鲜血喷涌而出。
那头颅也应声落地。
“让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不说实话，给我搜！”
几个官差像强盗一般在胭脂铺里一顿搜查，把能够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一片，一时间狼藉一片。
却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误会这老头了？情报里分明说这胭脂铺是个外来眼线的交汇点，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官差的嘀咕落到祁盛羽的耳朵里，他的心忍不住沉了沉。
看来他们昨日没有强行留在胭脂铺是对的，老人已经被人盯上了。
只是为了和他们对接，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老人对秦宇忠心耿耿，自然没有卖了两人。
若不是他们折返回来求助，也不会见到这一幕。
祝且月听着外面的声响，虽然没有张望着出去看一眼，却也大概能够猜测到是怎么一回事。
一路颠沛流离过来，虽然见到过太多血腥的画面，但想到昨天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的人就这么离开，还是忍不住心颤。
她的眸底几乎沁出血来，冷寒的煞气在周身游走。
“算了，既然找不到就撤了。反正这老不死的已经死了，提着他的人头也算是能够回去交差。”
几人提着老人的头颅，就好像在提着牲畜的头一般，拎着直接离开了。
留下胭脂铺的一片狼藉。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且月只觉得自己蹲的膝盖都要失去知觉了，祁盛羽这才拉着自己从巷子里走出来。
看着地上的血泊，祁盛羽下意识的捂住了祝且月的眼睛。
战场上腥风血雨，他见惯了尸体，却担心祝且月会不适应。
他们下手居然这么恨，那老人的身体倒在血泊里，无头尸首看着分外吓人。
阵阵阴风吹过，都让人不寒而栗。
祝且月却轻轻拿开祁盛羽的手，直视着地上的血泊。
她的脸色分外惨白，牙关紧咬，心如被篡紧绞裂。
一个个无辜的人死在面前，皇城里却坐着高枕无忧的昏君！
“你先在一旁休息，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祁盛羽拧了拧眉，将祝且月拉到一边。
想要再救老人是不可能了，祁盛羽只能趁机在胭脂铺里找找有没有他们能够用的东西。
再有就是刚才的官差并没有找到胭脂铺的暗室，祁盛羽还得帮秦宇将里面的证据全部销毁。
哪天那些人重新倒回来，若是发现了那些东西，在京城的秦宇会有危险。
这么想着，祁盛羽顺着昨日的记忆，打开了暗室的门。
里面果然有一些记录着峰族人烧杀掠夺的账本和证据。
祁盛羽挑选了最为关键的罪证塞进怀里，随手再将老人平日里换洗的一套男装拿了出来，这才从暗室中走出。
“这是老人的衣服，现在也没有办法……先凑合着穿吧。”
祁盛羽将布衣递给祝且月，看着她似乎整个人还有些恍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世事难料，若是知道今天这些官差会对着老人下手，昨日他们就应该帮着他撤离。
现在一条人命损失，是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
更何况若是秦宇也倒了，他们就再无退路了。
“情报点暴露，只怕那些人不会只搜查这一次。我已经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了，但也不确定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看来还是要知会秦宇一声。”
祝且月凝肃的点了点头，跨过老人的尸体，在柜台里翻找出来纸和笔。
她攥着笔的手看似平静，却在下第一笔的时候，力透纸背。
墨水氤氲开来，像地上的血泊。
“我来吧。”
祁盛羽叹了一口气，主动拿起纸笔。
言简意赅留下一句话，便朝着天边吹了一声口哨。
一只白鸽顺势飞了过来。
将纸条绑在白鸽的腿上，看着它飞远，心中总归安稳不下来。
“不将他的尸首收拾一下吗？”
祝且月问了一句，看着男人摇了摇头。
“那些官差若是返回来，看见尸体不见了，只怕还会起疑心。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动这里的东西，别让他们起疑心。”
“人死了都没有办法安息……”
祝且月满眼悲愤，却对祁盛羽的说法无力反驳。
朝着老人的尸首恭恭敬敬鞠了三躬，她才长出一口气，目光炯炯。
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是快点找到峰族人的罪证，给那些惨死的人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