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羽大费周折让她再访摄政王府,只为了当场取血?
薛神医日日替他诊脉,若他情况恶化,怎么不会提前知晓?
更何况要她的血不过传话一声,何故闹腾如此一番?
疑点重重,但祝且月身在王府,她只能装不知情。
“王爷,祝小姐已经走了。”
祁盛羽缓缓睁开眼睛,眸中还有着毒素未挥发的浑浊。
整个人更像是被抽走气力一般。
“她没说什么?”
祁盛羽微微起身,按了按钝痛的眉心。
只是眼神锐利的望向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没有,祝小姐很配合,刚才甚至不惜割腕取血。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新鲜取出的血液的确功效更好,只需少量鲜血就能达到抑制效果。”
薛神医将一切如实禀告。
男人把身上的衣服理了理,点了点头。
“摄政王府不介意多双筷子多个人,她足够听话,这点很好,但她脑袋还算灵光,只会觉得此事蹊跷,留下心眼。”
想到祝且月在大理寺上装的那副可怜相,祁盛羽勾唇笑了笑。
她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不把那小聪明用到自己身上,这些小招式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也不希望王妃是个傻的。
马车上,碧玉满脸愁容的看着祝且月,那惨白的面色简直像被人吸干了血。
“小姐,可是摄政王为难你了?”
碧玉的泪滴在她手背,烫得心尖一颤。
“没有,只是我昨日休息少了有些乏了而已,不必担忧。”
祝且月对碧玉说着,脑袋却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取血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还是太心急,过了身体的限度。
碧玉还想说什么,就见马车停下,显然已到了祝府。
“月儿?听说你今日去摄政王府了?”
祝远山就守在门外,此时急急撩开帘子问询。
祝且月缓缓掀开眼皮,看见祝远山这番着急的样子,心下刺痛。
这是唯一关心她的人,但如今她要走的路太险。
她没法解释,更没法修补他们兄妹之间慢慢裂开的缝隙。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
祝远山刚想开口,却被祝且月淡淡的声音打断。
“大哥,我应摄政王的要求去商榷婚事,有什么问题?”
祝且月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直的戳在祝远山的心头。
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面对这张脸再也说不出像之前一般关心的话。
“是大哥不好,才让月儿一个人去面对摄政王……”
祝远山心中忍不住愧疚,只是祝且月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祝且月同儿时一般和他闹,和他说不愿意。
就算是断了自己的官职又如何?他也要为祝且月杀出一条血路让她自由。
可偏偏她现在逆来顺受接受了这个处境,祝远山的一切情愫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大哥,我心意已决。而且我同摄政王也是两情相悦,大哥不必担心。”
两情相悦四个字宛若晴天霹雳,险些让祝远山站不稳脚跟。
分明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妹妹,他作为看着她长大的大哥,看着她幸福应是觉得高兴才对。
可现在心里却蔓延着一股不知名的苦涩。
祝且月亦是心如刀绞。
但她很明白,祝家万万不可依靠,所有亲情都回不去了。
她只有她自己。
不再等祝远山再开口,祝且月直接下了马车。
一进厅内,就见到祝江寒和姜氏满脸期待又害怕的看着她。
“月儿回来了,和摄政王商量的怎么样?”
姜氏亲昵的把祝且月往自己身边迎,面上柔和。
“一切都顺利,摄政王说婚事都依我的意思。”
“那也不能坏了规矩,轮位份讲,官家女能够嫁入摄政王府本就是福气,有些事情上也不要挑三拣四,别被人落了话柄。”
祝江寒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对着祝且月一顿叮嘱。
“我也得到了一点消息,摄政王过不久便会和圣上请下旨意。只是摄政王正妃的位置你还是不要肖想,别让摄政王为难。”
听见祝江寒这话,祝且月忍不住挑了挑眉。
谁不知道当今新帝重用祁盛羽。
但祁盛羽生母的事迹她也听过一些,只觉得有些蹊跷。
本是受尽宠爱的贵妃,突如其来面对失宠的变故,任谁也意料不到。
有这事横在中间,也就显得陛下和祁盛羽的关系,颇有些微妙。
“为父和你说话听见了没有?既然摄政王现在心悦于你,你便要做好本分,对丈夫要三从四德。若是王府中有别的妾室也再正常不过,不要争风吃醋惹出麻烦。”
祝且月一时思绪翻飞,没回应。
祝江寒只当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还没嫁过去就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要是真让她进了府,岂不是想要骑到自己头上?
他怒火中烧,正想要再训斥几句。
“放心吧父亲,月儿自然明白摄政王身份高贵,不会去奢想自己没有的东西。父亲可还有其他事要问?没有我便先回去歇息了。”
祝且月打断了祝江寒的烦躁,笑脸盈盈的应上。
一番话滴水不漏,任是祝江寒想找点毛病,都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好了,月儿做事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太多。”
姜氏倒是难得帮着祝且月说着好话。
假惺惺的模样落在祝且月眼里,只得到她一个轻蔑的冷笑。
这两人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说来说去吗,恐怕不仅是要告诫。
祝且月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屏风后,见到祝且月终于离开,祝清枝这才冒了出来。
“她应该没在摄政王面前说我什么不是吧?”
看着祝清枝着急,祝江寒满脸恨铁不成钢。
“清枝,不是爹想要责怪你。现在祝且月和摄政王攀上关系,你若是想要不被比下去,三皇子那边就多下一点心思。”
“我这脸还没好全,贸然去找三皇子只怕是会吓到人家。”
祝江寒这才注意到祝清枝脸上的脓肿,忍不住皱着眉头。
“不是让医师看过了吗?怎么那祝且月在五毒谷三年脸上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你被一只小小毒虫咬了却一连大半个月不见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