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不知道,月儿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委屈。”
声似寒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祝且月望着那修长坚挺的身影,一时有些怔然。
祁盛羽的消息倒很灵通。
也很讲信誉,几次三番替她撑面。
“拜见摄政王。”
若是说一个秦宇让祝江寒冷汗直流,现在又来了一个祁盛羽。
祝江寒只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掉的。
“月儿,你快同摄政王解释清楚,这不过是个误会!”
祝江寒对着祝且月使了个眼色,却在下意识看见那一角玄衣后哆嗦着又低下头去。
“到底是让月儿说实话,还是在威逼利诱她?”
祝且月倒是没想到祁盛羽居然会这么直接戳破祝江寒的心思,四目相对之间,心跳漏了半拍。
此时男人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自己,柔情似水。
仿佛她真是祁盛羽心尖尖上的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利益编织的温柔乡。
一旦哪天她失去了价值,这温柔乡就会变成蛛网,将她束缚吞噬。
“摄政王今日怎有闲情来大理寺?”
秦宇作辑而立,分明是君臣的关系,二人的眼神里却交织着异样的别扭。
似是谁都不服谁一般的针锋相对。
祝且月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本想避开二人的针对,不曾想被祁盛羽一把拉下水。
“那日赈灾发粮,我对祝家大小姐一见倾心。如今聘礼也下放到祝家,正在商议婚事了,见准王妃受到委屈,我自然得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祁盛羽的声音淡淡响起,却暗藏厉色。
祝且月垂眸盯着他玄色锦袍上的银线云纹。
看着男人一步步往自己走来,心里也随着脚步如鼓点一般敲打。
秦宇何等敏锐,眼神在祝且月身上扫一圈。
“是吗?我看准王妃似乎还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份,和王爷不是很亲近呢。还是说王爷一如从前,想要什么也不顾别人是否愿意,拿走便是?”
秦宇一声阴阳怪气,周遭的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祁盛羽依旧是无波无澜的样子,只是那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大理寺少卿说这话,可是有什么根据?”
祝且月看着俩人愈来愈浓的火药味,凤眸一闪。
旋即挽上祁盛羽的手臂,对着秦宇扬起一抹笑。
那笑羞涩而甜蜜,还带着几分维护的意味。
“民女的确还未完全适应此身份,只是在场人多,民女有些羞涩罢了。”
秦宇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祝且月,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衣袖下紧紧捏成的拳头还有手臂上暴戾而起的青筋掩盖不住他的情绪。
“既然爹爹和娘亲说了妹妹是听信谗言,我自然也要给妹妹一个机会。今日劳烦少卿出手相助,民女感激不尽。”
祝且月对着秦宇说着,看了一眼狠狠松了一口气的祝家人,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就这么轻飘飘给他们定罪,着实太便宜他们。
若不让他们也感受到成双成倍的痛苦,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在五毒谷每一个艰难的日夜?
祝家,祝清枝房内。
“从小到大,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依着你,只是你这性子实在太骄纵了。今日若不是那祝且月不敢生出什么逆反的胆子,祝家就算是完了!”
“好了,你就别生气了,别气伤了身体。”
姜氏连忙拍着祝江寒的后背顺气,看着祝清枝的眼里满是心疼。
归根结底还是那个祝且月的错。
“这未来几天恐怕是不能再动祝且月了,在她出嫁前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只怕摄政王要来兴师问罪。”
祝江寒眼神一冷,警告的望着祝清枝。
“如今三皇子那是没说什么,但要是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毁了这门子婚事,这往后想要再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于登天了。”
祝且月从阴影里踱步而出,早已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去。
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祝且月勾唇笑了笑,突兀的敲响房门。
众人的神经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打开,便发现是祝且月站在门外,更是在心里打起警铃。
“这么晚了,月儿怎么还不休息?”
祝江寒扯了一抹笑对着祝且月询问,只是手上动作也有些僵硬,请进来也不是不请也不是。
“我是想来看看妹妹,今日在大理寺她应当也吓得不清。”
“还想来问问妹妹,究竟是听信了哪里的谗言,是谁这般歹毒,这样破坏我们家的和睦呢?”
祝且月面上挂着忧虑,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饶有趣味的欣赏着祝清枝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碎掉,仿若一只毒蛇看着自己的猎物在拙劣的挣扎。
“月儿,你别同清枝一般计较,那些流言都是坊间乱传,哪里还找得到人,从小到大我们对你宛若亲生女儿一般,该给你的份例从来没少过,爹娘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面对姜氏假惺惺的一番话,祝且月只觉得讽刺至极。
宛若亲生女儿?若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跌入五毒谷,他们会三年不管不问?
若现在这个柔情似水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做宝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那日在祠堂里眦目欲裂,硬要让自己就地验身的人又是谁。
“月儿,你心里有苦我明白,只是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在摄政王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也要清楚。”
祝且月没答话。
说来说去,还是怕她毁了祝家,毁了妹妹姻缘。
姜氏见她没反驳,下意识上前握着她的手,似是劝勉又似是警告。
祝清枝捂着半边红肿的脸站在一侧,看着祝且月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下一秒,对上祝且月一双清寒无度的丹凤眼。
那里的眼泪背后,是晦涩难明的暗火。
祝清枝忍不住愣了愣。
事情似乎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月儿也是担心坊间传言再乱说,才想着揪出罪魁祸首来。既然爹娘都说寻不见了,那便罢了。我不叨扰妹妹休息了,明日摄政王邀我前去府上商榷婚事布置,我也先回去歇息了。”
待祝且月一走,祝清枝便迫不及待的朝着祝江寒和姜氏开口。
“爹爹娘亲,这个祝且月肯定没这么简单,不能让她嫁进摄政王府,不然到时候……”
“她要是能掀起风浪,你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了!量她也没有那个胆子。”
祝江寒不耐烦的打断了祝清枝的话,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