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们提及舅母,苏时雨不由的竖起耳朵,
“这岳姨娘如此受宠,夫人这么多年早有积怨,就在赈灾银被抓获的前一天,我还听见大人与夫人产生了争执,夫人把自己最喜爱的琉璃盏都打碎了,听说那些脏银入府,全是夫人的授意,她这是打算与大人鱼死网破,”
“可小公子还小,她犯不上拿小公子的性命去陪葬吧,”
苏时雨听完,觉得荒谬极了,一家主母需要多大怨气,才会拉着整个家族陪葬,又不是有着灭族深仇,舅母吃多了才会拉上整个家族陪葬,
她没有听完,绕开她们二人,朝池塘那里悄摸摸的走去,
此时,还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苏时雨带领他们二人穿过长廊,又经过假山,很快他们就到一处屋子面前停下,
苏时雨环视着眼前空阔的别院,直接推开门进去,如今赵府岌岌可危,竟连守夜的下人都没有,苏时雨他们一行人几乎是登堂入室,
她先让周昀卿与沈渊在外等候,自己则去屋内打探情况,况且夫人的寝屋,他们两个外男也不方便进去,
苏时雨轻轻的推开门去,见屋内烛火明亮,她先朝床上探去,发现床上没有人,又环视一圈,发现舅母已然在茶几上睡去,
苏时雨凑近一看,发现她眉头紧皱,似乎睡得格外不安稳,
噩耗接踵而来,她想必也是身心疲惫,忧思甚多,
她声音轻柔,一遍遍喊着:“舅母,舅母……”
赵夫人听到动静,睡眼朦胧抬起头,迷茫的看向苏时雨,起先是疑惑,后面眼神清明许多,激动道:“嫣嫣,你是嫣嫣,你怎么会在这里,”
舅母常跟随舅舅入京,经常都要小住一些日子才回郦县,这个宅子也是她看多了京城的住宅,仿着京城住宅的构造,回来命工匠修建的,
“舅母,我是来调查舅舅一案,我不相信舅舅会贪墨赈灾银,”
苏时雨三两句话就说明了来意,简单直接,
赵夫人听到她是来查赈灾银的,一时像看到了希望,眸子掩饰不住的激动,但看她孤身一人,又觉得希望渺茫,
此次被诬陷一事,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斗得过,
苏时雨看出她的顾虑,急忙说道:“舅母,此次我不只一个人来,我还带了安平侯府的周世子,还有当朝六殿下,我们一定能替舅舅洗脱冤屈的,”
“果真?”
闻言,赵夫人疲惫的脸庞,终于多一丝光彩,
“他们就在外面,不知舅母方不方便请他们进来,”
赵夫人看向门外,还真看到有两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她一直都知道她这外甥女是有能耐的,也知道她与安平候府的世子相熟,没曾想她竟然能把当朝六殿下也请来,
她慌乱的整理鬓发,昂起头来,正色道:“嫣嫣,快去请世子与殿下进来,”
苏时雨复又去把门打开,唤他们二人进来,如此危急时刻,他们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跟随苏时雨深夜进了已婚夫人的寝卧,
他们方才踏入,赵夫人就摆正姿态,行礼道:“臣妇参见殿下,世子,”
沈渊淡淡道:“赵夫人免礼,”
周昀卿则是急忙把赵夫人搀扶起来,低沉声道:“你是嫣嫣的长辈,何须向我行礼,”
苏时雨觉得周昀卿这话说的就有些暧昧了,赵夫人视线在他们两之间来回跳跃,眼神意味深长,
“舅母,他自小就是这样,说话不过脑子,他的话你听听就行了,可别当真,”
苏时雨为了避免舅母的误会,急忙解释道,
可赵夫人以为她是女儿家害羞,抹不开面,随即笑道:“舅母都懂,嫣嫣不必解释,”
见越描越黑,苏时雨干脆闭着嘴不说话了,
沈渊脸色越发阴沉,出声打断他们的话题,凉凉道:“赵夫人现下不担心夫君的安危吗?竟还有心情开玩笑,”
赵夫人虽不知这位六殿下为何突然变脸,但想到刚才的话,她心里略微有了一丝计较,难怪这丫头能请得动这尊大佛,没曾想还有这层关系,
赵夫人见外甥女如此得人喜欢,心中很是高兴,对于沈渊不客气的话,她也不恼,只是缓缓道:“我自然担心夫君的安危,可就算再担心又有何用,我一介妇人除了干等又能做什么,”
“本殿既已来此,自然定会为赵府洗脱冤屈,对于近期发生的事,我们还需多了解,还请夫人配合我们,”
沈渊真是人狠话不多,浑身上下难掩周身凌气,
赵夫人急忙道:“殿下能亲自到郦县查案,我赵府感激不尽,臣妇自然会好好配合,”
“听说在赈灾银失窃的后日,夫人曾看到有人运来一箱箱的东西,若是孩子衣物,定然不会如此多的箱子,夫人当时竟未怀疑,”
沈渊此刻谁也不相信,这赵府上下谁都有嫌疑,
赵夫人瞧着沈渊的语气,来者不善,但人家是殿下,她只是一介臣妇,自然不敢摆脸色,只能垂着眸回答:“夫君往日待岳姨娘极好,这一箱箱的孩子衣物,自然不算什么,之前,岳姨娘探出喜脉时,夫君更是买下整座茶园,送给岳姨娘,”
沈渊挑眉道:“你难道不曾嫉妒过岳姨娘?”
闻言,苏时雨目光一凛,袒护道:“六殿下说这话,是否太过冒昧,还请殿下对我舅母客气些,”
沈渊自问这不过是他审问的姿态,没有什么不妥,之前更不妥的话他也说过,
可见苏时雨不悦,他急忙改善语气,说道:“我是想问,现在府里人人都说是你善妒,要拉整个赵府陪葬,你应该为自己辩驳几句,”
赵夫人惊讶于他忽然改变了态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缓缓道:“我是嫉妒,可夫君宠妾灭妻已成事实,我何苦去找不痛快,再说夫君给岳姨娘花的是赵府留下的产业,又不是花我的钱,我何苦为了这点小事,拉上整个赵府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