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站在不远处,见沈言面色不佳从苏时雨身旁扬长而去,
看他们二人之间的神色,他到是能猜出一些来。
沈言走后,苏时澈匆匆的看了一眼苏时雨,紧跟在沈言身后,要同他进宫面圣。
后面的马车徐徐的开着,三师姐云渺探出头来,急急道:“师妹,我们先进宫面圣,晚上再叙,”
南宫钰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时雨,笑道:“师妹,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可有想师兄吗?”
他一向嬉皮笑脸,正经都不能维持一秒。
他那贱贱的语调,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德性,
“五师兄,小心从马背摔下来,得不偿失。”
苏时雨自然也毫不示弱,回敬他一句。
“师妹呀,你可别诅咒师兄,你盼着师兄一点好,好不好,”
苏时雨捂着嘴噗嗤一笑,正欲说话。
后面的马车,徐徐传来慈云掌门沧桑浑厚的声音,
“小五,不可大声喧哗,好好骑你的马。”
见师尊如此说,南宫钰识趣的闭上了嘴。
跟着队伍渐渐的远去。
“没想到,你的这位师兄,还挺有趣,看来这些年你在朝云山,过的似乎也不错,”
周昀卿在苏时雨的身后,悠悠的说着。
苏时雨道:“朝云山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若有选择,我宁愿我只是朝云山一个普通的弟子,而不是被困在这座皇城的苏时雨。”
周昀卿觉得她很悲观,自从她在破庙被叛军掳走后,似乎换了一种性格,她还是她,只是多了一丝坚韧,
这样挺好的,只是他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
“苏二姑娘,我们六殿下有请,”
这时,沈渊的贴身侍卫赤衣前来禀报。
苏时雨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立在马车前的沈渊,
“嫣嫣,不要去,你看不出他对你有所企图,”
周昀卿阴沉着脸,面露不善。
苏时雨凛然道:“知道又如何,他是天家之子,尊贵的殿下,难道我还能拒绝他不成,此事若传出去,我肃国公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周昀卿见她说的有理,倒也没有步步紧逼。
只是朝那侍卫商量着,说道:“我陪苏二姑娘一起过去。”
赤衣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拒绝道:“殿下说了,只能苏二姑娘一人前去,”
周昀卿见计划落空,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暗中叮嘱道:“嫣嫣,六殿下此人,极擅谋略,心思诡谲,你自己要多加提防,小心不要被他利用了,”
连周昀卿都知道沈渊的秉性,那看来他在京城还是蛮出名的,
“我有什么可值得被他利用的,”
可刚说完这句话,苏时雨就后悔了,上辈子,他无所不用其极,利用了肃国公府,利用了一切他认为可以牺牲的。
“嫣嫣,像他这样的人,哪里会有真心,说不定他接近你,就是在打肃国公府的主意。”
周昀卿此话,上辈子他也曾说过,那时的他不相信沈渊会利用她,
如今再听到这句话,苏时雨只觉得毛骨悚然。果然,命定的一切都在发展着,
“我记住了,我会小心的。”
说完这话,苏时雨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的朝马车那边走去,
她与沈渊多日未见,就让她以为有一辈子那么长。
“殿下,”
她按照礼节,给他行了礼。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穿透力。
“我今日请姑娘来,是有要事,”
他突然的开场白就是这句话,格外的强调这句要事,
苏时雨蹙眉道:“何事?”
她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开口问。
“关于你舅舅贪墨赈灾银一案,”
沈渊说话掷地有声,就像一颗石子一样,压在苏时雨的心头。
她没想到,此事竟提前这么快,
上辈子,舅舅被冤死在牢狱之中,临终之际,依然没有认罪,还写了一封遗书,警告后世之人,他无罪,
此案证据确凿,就差他画押认罪,
当时圣上听闻,他执意不认罪,大怒之下,处置了他全家,男子被发配偏远之地,女子则充为官妓,
舅舅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贪墨赈灾银,他也没有利用与肃国公府的关系,自己的青云铺路。
他一向心无大志,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为百姓谋扶持,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被活活冤死在这个冬季。
苏时雨也不知为何沈渊突然向他提起此事,可周昀卿消息灵通,竟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他是如何得知的。
“我舅舅不可能贪墨郦城的赈灾银,”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苏时雨非常坚定的说着,
“郦城,我有说过是郦城吗?”
沈渊蹙起眉头,似乎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苏时雨一时慌神说漏了嘴,神色略显急促,
“郦城的水灾,不日就会发生,到时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自会发放赈灾银,到时你舅舅会被诬陷贪墨赈灾银,而且祸及全家,这些你也知道对不对,那些都不是梦,是我们以前所经历的一切,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沙哑,迫切的询问着她。
苏时雨没想到,他竟做到这个梦。
还以此来试探她,果然是心思诡谲。
苏时雨咬死不承认道:“殿下多虑了,郦城的水灾,我是从擅观天象的师兄,偶然提及的,你一说我舅舅贪墨赈灾银,我便立刻就想到了它。”
她说的话似乎也能圆的过去,但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漏洞,沈渊聪明绝顶,又岂会相信她的三言两语,
“苏时雨,你还在骗我,”
沈渊的眸子控制不住的红,声音带着颤抖,
他也不想骗她,只是上辈子的一切过于惨烈与不幸,她不想再提起。
她不管沈渊能想起多少,但总之是与她无关了。
上辈子已然过去,又何必揪着不放?
“殿下,若你今日就是为了这事来试探我,如今也试探完了,我得回府替母亲煎药了,”
苏时雨从善如流的说着,不卑不亢。
沈渊柔着声道:“苏时雨,我虽不知为何你不愿意承认,不承认便不承认吧,只要我能想起来,也不算丢了我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