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想了想,还是弯腰,将她抱起。
舒澜有些仓皇:
“我走得动路。”
乔岩没搭理她,径直抱着她进了浴室。
浴室一看就是新装修的,贴着白色瓷砖。
地上铺了一张防滑的地垫。
他将她轻轻放在地垫上。
调试好水温,叮嘱了几句,然后走了出去。
舒澜褪下衣服,打开喷洒。
温热的水流冲在皮肤上,她不禁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瞥见一侧有一面镜子。
她转过身,正对着镜子,发现整张脸肿的可怖。
她的脖子,锁骨处都是青紫红痕。
再往下看,大腿处也有一块淤青。
她心尖一颤,抖着手,拿出一旁的肥皂。
使劲地揉搓......
耳旁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乔岩不放心,守在门外。
烟雾缭绕间,他想了很多。
越想越气。
但他更多的是气自己,气自己怎么疏忽了。
那个民宿老板是新来的,生意很好。
他想着离他家近,环境好,就带她来这里住。
想到那老板几次的寒暄,每次都是带着人畜无害的笑。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淫贼心肠。
抽到第二根烟时,乔岩微微抬眼。
他觉得不太对劲,起身上前,拍了拍门:
“舒澜,你洗好了吗?
洗久了容易头晕,快出来吧。”
之前外婆洗澡,好久不出来。
还是赵霖发现及时,推门进去时,外婆已经晕倒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乔岩暗道不妙,立刻转动门把手。
门轻松就扭开了。
乔岩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舒澜刚刚没锁门。
门推开,里面水汽氤氲。
迷蒙的视线中,他看见舒澜躺在地上。
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
乔岩惊了一跳,忙抽出一条浴巾包裹住她。
抱着她快速离开浴室,来到卧室。
他轻拍着她的脸,高声唤她:
“舒澜,醒醒。”
舒澜微微转醒,神思还有些恍惚。
乔岩见她睁开眼,吊在嗓子眼的心,瞬间回落。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语气略带责备:
“你怎么洗了这么久?
你知不知道老子又被你吓了一跳。”
真的差点命都要吓没了。
舒澜见他神色紧张,心中一暖,低着头说:
“我,我洗着洗着就晕过去了。”
乔岩抬起她的头,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红包,松了口气。
目光不经意瞥到她微微敞开的浴巾。
她身上的浴巾是灰蓝色的,是他用过的。
刚刚匆忙之间,顺手拿了这条。
浴巾不算大,勉强包住了她的上半身。
松散的浴巾在挣扎间,露出美好的曲线。
当然,还有入目的青紫。
青紫的周围是搓红的一大圈。
隐隐渗出血丝。
舒澜察觉到他视线的变幻。
心中一沉,抓起一旁的毯子盖住。
乔岩别开脸,说了句“我去煮面”就走了。
见他离开了,舒澜才从毯子里探出头来。
那件白裙子还在浴室,现在也不好走出去穿。
抬眼,目光正好和前脚的衣柜对上。
她看了一眼门把手,起身来到衣柜面前。
打开柜门。
里面摆放着叠得整齐的衣物。
她找了一件黑t和黑短裤套上。
过了会儿,乔岩端着半碗汤面过来了。
“温度刚好,吃吧。”
汤面放在房间的学习桌上,里面放了青菜和蔬菜。
舒澜起身时,扒拉了几下长发,放在胸前。
她坐在学习桌前,慢条斯理地吃面。
乔岩见她吃了,放下心来。
去了厨房快速吃了一碗。
回来时,舒澜已经吃完了。
乔岩拿走汤碗,去厨房洗了。
乔岩在家里翻找出了一管芦荟胶,敲门进了房间。
舒澜已躺在床上。
床头的黄色小台灯亮着,照亮她红肿的脸。
乔岩觉得过分刺眼,柔声道:
“涂点芦荟胶,消消肿。”
舒澜轻轻“嗯”了一声。
眼睛依旧是木然的状态。
乔岩看得有些难受。
他打开芦荟胶,倒在指腹上,伸到她的脸上。
冰凉的触感传来,舒澜的眼珠子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她木木地看着乔岩,未有任何推拒。
若是平时乔岩肯定欣喜,但此刻,他心里只有钝钝的痛感。
涂完脸,他伸手又去往她的脖颈。
舒澜终于回神。
拿过他手中的芦荟胶,抹向脖颈。
舒澜察觉到乔岩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脖颈处,她不太自在。
淡声问:
“我洗干净了吗?”
话音刚落,乔岩受不住了,倾身一把抱住她。
舒澜有点怔愣,迟钝地伸出手推他。
却发觉他抱得有点紧,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乔岩,乔岩......”
乔岩深深闻了闻她身上的柠檬香皂味,轻声说:
“舒澜,你在我心里,一直干净清亮。”
舒澜推他的手一顿,看向黑色的窗沿:
“是吗?”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握不住。
乔岩脑海中浮现了很多。
譬如小镇上年轻的女孩被人侵犯了。
受不住别人的指指点点,跳楼自杀。
舒澜本就得了抑郁症,精神状态不佳。
现在又遭遇了这事,他真怕她下一秒就会选择消失。
他微微松开她,握住她冰凉手说:
“今晚我陪你睡好吗?
我不会做其他的,我保证。”
舒澜脸色平静,轻声回:“好。”
乔岩未料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有些难以置信。
反应了会儿,他立刻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
“我去冲个澡,十分钟。
不,五分钟。”
说完又觉得不放心,索性俯身将她抱走。
放在卫生间门外的竹椅上。
他生怕她飞走了。
水流声传来,舒澜背过身。
目光触及地上的一个掉落的烟盒。
她起身捡起来,打开烟盒,拿出一根。
放在鼻尖,细细嗅闻。
不是好闻的橘子味。
但是他身上气味的一种,不过更浓郁一点。
数了数,只剩三四根。
她想,最近他抽烟有点猛。
门打开了。
乔岩穿上无袖白背心和短裤出来。
头发还滴着水珠。
他擦头边看她。
此时,她坐在客厅的一角。
银白的白炽灯下,她穿着他的衣服。
侧着脸,长发披散开。
纤细白皙的手,正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察觉到他的凝视,缓慢地转过头来。
轻声问:
“有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