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写了这仨字后，就僵在那儿了，笔尖悬在表格上方，抖个不停。
眼神里透着焦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老易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不耐烦地催促道：
“老嫂子您快点，有啥写啥就行了，又不是让您写作文，没那么难的。”
贾张氏哭丧着脸：
“我写不出来，我不识字啊！”
听到贾张氏这么一说，李学武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好家伙，你不识字，刚才还装模作样了半天。
直接说不就得了，非得打肿脸充胖子。
其实也不怪贾张氏，她打小就没上几天学，能勉强写出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
小时候教的一些早就忘干净了。
能些名字，那也是为了平日里签字方便，特意练了练。
这填表的事儿，她哪懂啊。
“你！”
易中海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手指着贾张氏，强忍着才没骂出声来。
这都什么事儿啊，不识字不会早说，在这儿磨蹭个啥劲儿。
无奈之下，易中海一把夺过笔，亲自帮贾张氏填起表来。
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表填好，交给了办事员。
“诺，这工作证拿好了。”
易中海把工作证递给贾张氏，同时交代道，
“让傻柱带你去领工作服什么的，我就先去上班了。”
易中海此时没有心思跟贾张氏继续磨蹭下去。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到了，后面的事儿，有傻柱照应着，料想也出不了大乱子。
反正他也管不了。
“同志，这不能多给一双？”
“我换换，这衣服有线头。”
贾张氏一进仓库，没一会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她一边翻检着手中的工作服，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
“哎哟，这都旧了，换件新的。”
那副挑剔的模样，就好像她是来选高档时装的，而不是领厂里统一发放的工作服。
贾张氏又开始无端闹腾起来，左挑右选，横竖看不顺眼。
不是嫌这个有问题，就是嫌那个不好。
仓库的工作人员瞧在傻柱是食堂工作人员的份上，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给贾张氏留了几分薄面。
不然，就凭她这无理取闹的劲儿，早就把他们俩轰出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
傻柱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赔着不是。
还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
“我这长辈节约惯了，没见过世面，您多担待。”
仓管没好气地一把夺过烟，瞪了傻柱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下回别来了，你来替她领东西就行。”
他心里窝着火，暗自腹诽：
他娘的，干了这么些年的仓管，还真没几个像这老娘们这么刁钻难缠的。
虽说偶尔也会碰上几个挑三拣四的，可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要么有关系，要么有背景，底气足着呢。
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刺。
这贾张氏算什么东西，一个普通工人，还在这儿挑肥拣瘦的，不想要就别要，哪来这么多事儿。
李学武和许大茂站在远处，瞧着这一幕，乐个不停。
“这贾大妈可真行。”
李学武笑的直咳嗽。
“还线头。”
“工作服还想咋样，又不是什么绫罗绸缎。”
“可不是嘛。”许大茂也跟着道。
“这才刚开始，你没看傻柱都要冒汗了，被她折腾得够呛。”
两人嘻嘻哈哈地看着贾张氏把傻柱折腾得晕头转向。
“大茂，你可得注意点。”
李学武好不容易止住笑，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
“贾张氏要是走了，傻柱这家伙可就轻松多了。”
他一语点破其中的关键。
只要贾张氏留在厂里，傻柱就别想有消停日子过。
就她这折腾劲儿，上几个月的班，傻柱怕是得少活好几年。
“对，对，我得帮他看好了。”
许大茂眼珠子一转，脸上又浮现出那副标志性的坏笑。
“贾张氏可是咱们的长辈，得好好照顾着。”
“就算有一些小错误，那也应该当作没发生。”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长辈都是为了咱们好，你说是不？”
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看得李学武手都痒了，恨不得上去抽他两下。
一番折腾后，贾张氏还在那儿嘀嘀咕咕个没完，好一会儿才领着东西，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傻柱一起往食堂走去。
“你们俩还跟着干嘛，不上班？”
傻柱扭头，瞧见李学武和许大茂还像两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没好气地问道。
“嘿，贾大妈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啊！”
许大茂笑嘻嘻地应道，手里还不忘帮贾张氏拿着一些东西。
顺着她的意思，继续挑刺。
那态度，要多亲昵有多亲昵，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贾张氏的亲儿子呢。
“傻柱，我和你们主任关系可不差，我去找老哥喝喝茶不行？”
李学武和食堂主任的关系确实还不错，这源头还得从傻柱的事儿说起，他哪能不记得。
“哼，活该扣你们工资。”
傻柱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这两个家伙，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明白这俩货就是来看热闹的，跟他们计较纯粹是浪费时间。
一行四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来到了第一食堂。
傻柱这才带着贾张氏去找食堂主任报到。
刘岚正在食堂里忙活着，抬头瞧见傻柱领着贾张氏进来。
先是一愣，接着对李学武和许大茂打了个招呼。
她瞧着这阵仗，忍不住问道：
“你们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嘿嘿，刘姐你猜！”
许大茂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卖弄起他那点小机灵，一脸坏笑地说道。
这小子也是作死，是个嫂子都要撩拨两下。
李学武没记错的话，这刘岚好像是他便宜叔叔李怀德养的小三。
虽说目前还不确定两者到底有没有关系。
毕竟李怀德还没进一步成为副厂长。
可这估计早晚的事，李怀德也不是啥好东西，刘岚跑不了。
要是真惹恼了刘岚，万一哪天事情有变，许大茂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枕头风可比什么东风、西风都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