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盏茶的工夫,又或许更长。
最终,还是武植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扈娘子。”
“嗯?”
“昔日祝家庄一战,关于祝彪……当时两军交锋,箭矢无眼,
许多事情,我也难以完全掌控。”
武植前世看水浒的时候,就觉得扈三娘是个悲剧人物。
未婚夫祝彪和整个扈家庄都被梁山杀了,最终还要嫁给矮脚虎王英。
说是对扈三娘的侮辱都不为过。
这一世,武植保全了扈家庄,扈三娘也不用再和王英有半点瓜葛。
但祝彪毕竟死在梁山手中,武植觉得有必要提一下。
扈三娘闻言,心中猛地一跳。
她没想到武植会突然提起此事。
连忙解释道:
“武寨主不必介怀!”
“我……我与那祝彪的婚事,皆是家父与祝家庄的老庄主他们老一辈人商议决定的。”
这番话,本是一句寻常的解释。
可现在说出来,就好像,生怕武植误会了什么。
但话都说出来了,扈三娘也不可能收回去。
好在武植并没有深究,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扈三娘暗暗松了一口气。
武植转而聊起了方才晚宴的菜色说起,询问她是否习惯。
扈三娘道:“几位夫人厨艺很好,饭菜都合口味。”
“吃得惯就好,以后有机会多来坐坐。”
武植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金莲她们和你很投缘。”
两人就这样慢慢聊了起来。
渐渐的,扈三娘感觉这位传说中杀伐果断、威震四方的应龙劫主,
私下里其实……挺好相处的。
至少,比她想象中要温和得多。
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夜色太温柔,或许是武植的态度太坦然。
扈三娘鬼使神差地,突然开口问道:
“武寨主……能说说您和几位夫人的事吗?”
话一出口,她立马就后悔了。
这等私密之事,岂是她一个外人能随意打探的?
武植闻言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洒然一笑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只有金莲一位夫人……”
武植也不隐瞒,将自己与潘金莲、李瓶儿、孟玉楼,
乃至最早的翠香如何走到一起的过往,简略地说了一遍。
其中也包括了他曾经是外人口中的三寸丁谷树皮也没隐瞒。
扈三娘听得心头剧震,一双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是真没想到,原来名满天下的武寨主,曾经竟然是……人们口中那个受尽欺凌的“三寸丁”。
实在很难想象,一位三寸丁是如何在成年之后还能长得这边高大威猛。
还能有如此本事。
武寨主真乃奇人。
更让扈三娘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武植居然没有对自己有半点隐瞒。
要知道,人一旦有了些成就,对于过往那些不甚光彩的污点,哪个不是讳莫如深,刻意回避?
生怕被人提及,有损如今的威名。
可武植竟如此坦诚。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
不知不觉,便到了扈三娘在梁山的住处。
梁山泊为了安置扈三娘及其家人,特地分了一处颇为宽敞的院落。
毕竟,她还有兄长扈成和其他家人。
自从扈成被武植委以重任,负责管理独龙岗的石炭矿之后,
扈成和其他家人都搬回了扈家庄。
那里毕竟是他们的根,住起来更加舒心自在。
因此梁山这处大宅院,如今便只剩下扈三娘一人居住。
到了院门口,武植停下脚步,笑道:“扈娘子,到了。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扈三娘心中一动,很想开口请武植进去坐坐,喝杯热茶。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这若传扬出去,岂不惹人非议?
她强自按捺住心头的冲动,只是微微垂首,轻声道:
“多谢武寨主相送,您也早些歇息。”
武植点了点头,转身便向自己的院落行去。
高大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直到那背影再也看不见了,扈三娘才缓缓抬起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她轻轻推开院门,正准备进去。
突然,院落正屋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道人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谁?”
扈三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本能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厉声喝问。
待她看清那人面容时,不由一怔。
原来,那人竟是花映雪!
“映雪?你怎么在我家中?”
花映雪一阵“格格”娇笑,
“哎呀,原本我担心担心扈姐姐你一个人住着孤单,特意过来陪陪你。”
“没想到呀没想到,扈姐姐这么晚才回来,还是咱们武大哥亲自送的。”
“啧啧,看来扈姐姐和武大哥,好事将近了呀!”
扈三娘被她这句“好事将近”说得俏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她连忙摆手解释道:
“映雪妹妹,你……你休要胡说。”
“我与武寨主……我们只是顺路,他送我回来而已。”
花映雪哪里肯信扈三娘的辩解,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将扈三娘拉上“贼船”。
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眉梢轻轻一挑:
“顺路?哎哟,这路顺得可真是巧啊,都顺到姐姐的闺房门口了。”
“姐姐你这些话,恐怕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吧。”
扈三娘立马还要分辩。
花映雪干脆双手抱胸,斜睨着她道:
“这样吧,扈姐姐既然真觉得和武大哥之间清清白白,
那妹妹我明日一早,就去聚义堂,当着众头领的面好好说道说道。”
“就说咱们梁山的女将扈三娘子,深夜与武寨主在院外独处良久,依依惜别。”
“看到时候,大家是相信你和武大哥是清白的呢,还是相信我这双眼睛看到的?”
扈三娘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
这要是传扬出去,她在梁山还如何自处?
寨中头领会如何议论?
“好妹妹,你就别拿姐姐开涮了。算姐姐求你了,可千万别去胡说。”扈三娘开始求饶。
花映雪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狡黠。
她故作沉吟道:“求我?也不是不行。”
“不过嘛,姐姐你得跟我说句实话。”
“你对武大哥,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扈三娘被她逼问得无路可退,只能承认:
“有……有一点……”
“哈哈!我就说嘛!”
花映雪闻言,又是一阵“格格”娇笑,声音里充满了得逞的意味。
“早就看出来了,扈姐姐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之前还跟我嘴硬,死活不承认。”
“行了行了,姐姐你且放宽心,这件事啊,包在我花映雪身上。”
说完,花映雪转身作势就要往院外走。
扈三娘一把拽住花映雪的衣袖,急声道:
“映雪,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花映雪回过头来,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把武大哥叫回来呀!”
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越发轻佻:
“这夜深人静的,姐姐这院子里又没有旁的外人,清静得很。”
“我看呐,要不今晚,你就和武大哥把那好事儿给办了得了?”
“你……”
扈三娘听得是又羞又气,一张俏脸霎时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再也忍不住,伸出手便朝着花映雪的腰间软肉掐去。
“哎呀!姐姐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花映雪笑着躲闪,口中连连求饶,两人立时在院中追逐嬉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