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老。”夜蔺忽然举杯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家父抱恙未能赴约，夜家实在失礼。”
历霆摆手，“亲家之间，不必客套。”
“没事，改天我哥登门拜访未来岳父！”历南知洋装一脸天真地附和。
注意到历迟宴抬眸剜了她一眼，历南知顿时闭上嘴。
历迟宴没有多余的反应，这顿饭对他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
等时间差不多了，历迟宴神色淡然地放下餐巾，向主座的历霆微微颔首：“父亲，各位慢用！”
走到夜蔺身侧时稍作停顿，举杯示意：“代我向夜伯父问好。”
他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轻轻放置侍者手中的空盘。
“晚点有个跨国并购案终轮谈判，容我先失陪！”
夜蔺起身回礼：“改日我做东，请历总务必赏光。”
离开时，历迟宴向全场颔首道别，动作一气呵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历南知打趣地笑，“我哥啊，就是个工作狂！”
夜蔺闻言，视线不经意间从历南知身上扫过，唇畔牵起不易觉察的浅笑。
历迟宴刚回到驾驶座，副驾驶座的门也被人打开。
车内灯光打在他下颌线条锋利的脸庞上，显得冷硬疏离。
他抬眸看向跟过来的女人，表情淡得像是已经预判。
夜清歌自个坐到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我想你有话跟我讲，所以我来了。”夜清歌扯出一丝清浅的笑容，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历大忙人总不能在两家见面晚宴上丢下女主角回公司加班吧？”
历迟宴唇边是若有似无的弧线，忽然开口：“清歌，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
夜清歌挑眉轻笑，声音依然温柔：“阿宴，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历迟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
男人清冷的嗓音含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其余的我不多讲，姜妍是我的人，你不要动她！”
夜清歌眼里的柔情退去，渐渐蕴上了一层阴霾。
她低头把玩着纤细好看的玉手，红唇轻启：
“阿宴，我跟你说过，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可是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为了她找我收购那对耳环我忍了！
你呢，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单独带着那个女人出国，甚至，你此刻还在为她讲话！”
夜清歌的声音从原本的平静渐渐带上了情绪。
她指甲深深地掐紧了手心的肉里，眼眶变得通红。
“阿宴，我是个女人，我的心也是会疼的！”
“夜清歌！”
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夜清歌泪眼闪过诧异，侧过脸看向他，“阿宴，你说我贪心？”
历迟宴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叨到嘴边，不紧不慢地点燃。
他吐了一口烟气，揶揄地扯唇：“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就别演了，合约而已。”
夜清歌愣住。
眼角的泪痕顿时就干了。
“你做做样子可以，但不要太过分。”
她忽然就笑了。
他以为她在演戏？
既然他以为她是演的，那她就是演的吧！
她扯唇一笑：“我就稍微对她出手，你就心疼了”
很显然，他就是心疼了！
因为她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为一个女人出头。
历迟宴眸色深邃，声音透着危险气息：“下次再被我发现有逾越的行为，我们就终止合约。”
夜清歌掌心掐得生疼，面上还要装作无所谓，“抱歉，我这是职业病，演得过头了。”
她垂眸，眼眶有些酸涩。
男人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父亲真的身体抱恙了？”
夜清歌迅速收敛起情绪，声音透着冷静，“不知道，我得找个时间回去看看。”
没错，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过是一场合约。
如果不是为了调查当年那场实验室火灾的真相，恐怕自己跟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也是她自己主动找上历迟宴，让她参与调查的。
只是他不知道，连那个她必须参与的理由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她千方百计的靠近！
“阿宴，我也是夜家人，你就那么信任我？不怕我策反？”
历迟宴微微抬眸，神色浅淡得很，烟嗓微哑：“你会吗？”
夜清歌摇头笑笑，“当然不会！”
她小鸟依人地靠过去，“阿宴，就算你只当我们是合作关系，可我心里……”
引擎忽然发动的声音阻止了她后面的动作。
她咬咬牙，坐了回去，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掐断烟，“送你回公寓？”
“不，先回你公司。”夜清歌攥着拳，目光落在后视镜那里。
历迟宴也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外国牌汽车，手臂一摆扭动方向盘。
一路上，她沉思着，白天她本想通过拍亲密戏刺激他，没想到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心里落寞无比，却还是想知道一个真相，“阿宴，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年来，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真正动过心？如果三年前我没有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手握方向盘，目光仍盯着后视镜，声音像淬了冰：“你当年选的路，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夜清歌怔怔地定坐在那里，她呼吸停滞。
所以，终究还是她在三年前那会儿的离开，导致她失去了机会吗？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大手攫住了呼吸，喘不过来。
车内气氛凝固了良久，久到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住处的，又是怎么从历迟宴的车上离开的。
她抬头看天空，脑海里回想着她刚刚问历迟宴是否怕她策反的问题。
她扯了下嘴角，低喃：“阿宴，你信我吗？”
两天后。
灯光璀璨，觥筹交错，盛大的酒会上富人云集。
碍于之前欠下的人情，姜妍应允作为裴予的女伴，出席这次晚会。
“姜妍姐，你这次可得跟紧我了。”裴予唇廓微微勾起，若有所指地讲道。
姜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上次一起参加这种晚宴，她阴差阳错撞见历迟宴和夜清歌在休息室“私会”。
哦不，不过她现在也明白了——那不是私会，而是正儿八经的旧情复燃。
“他们在那里。”裴予示意一声。
姜妍抬眼一眼就看到了历迟宴和夜清歌成双成对地站在一起，和他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郎才女貌？是挺像那么回事……不过，要是我们俩一起，应该也不会输，对吧？”
裴予忽然开口，语调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姜妍瞧他这么有心思开玩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要走开。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接着她被对方的力量往前一带，整个人投入他的怀里。
他温和的语调带上了尾音：“姜妍姐，好戏就要开始了，先别急着走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