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抬眸,静望着他,忽然浮起笑意,“裴予,你的秘密,跟历家有关吗?”
裴予眼里的笑瞬间褪去,“如果是,你会站在我这边吧?”
“你跟历家的游戏,我并不想参与。”她轻轻一笑。
说完,她想转身离开,却被裴予按住肩膀,定在那里。
裴予狭长眸子微眯,俯身时那张俊美如斯的脸跟她平视,“不想体验一下报仇的快感?”
姜妍眉心拧了拧,“就不能说明白点?”
而裴予此刻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谜底太早揭开,就没意思了,懂么?”
他站直了身,双手随意插进裤兜里,轻笑:“正好我缺个伴,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姜妍抿唇没说话。
只觉得裴予此刻的笑有些阴森。
虽然裴予帮了她很多,但姜妍不傻,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别人在娱乐圈摸爬打滚半辈子都没能站稳脚跟,而裴予年纪轻轻,却是众人唯他马首是瞻,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圈子震三震的人物。
这种人非亲非故却对她一个新人照顾有加,甚至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她不可能自恋地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
有时候,她反而觉得,他是最危险的。
这样的人,要么是上天派来助她的贵人,要么…就是更可怕的敌人。
*
历家庄园。
“开门!让我出去!”
历南知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人送到了历家。
一回想,她便知道中午裴予让人递给她喝的汤里面,被下了料。
自己居然被裴予出卖了!
房门打开,看见进来的那抹身影,历南知立马收敛起戾气,脸上的怨气变成了娇嗔。
“爸…是我错了,我不该私自逃回国,但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人…”
年过半百的男人拄着拐杖,却难掩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深邃的眉眼此时盛着一丝怒意。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做裴予的?”
历南知眼中闪过错愕,似是没想到自己的老父亲也知道这回事,“您老也知道啦?”
“你以为这件事能瞒我多久?还是说你当真以为你爸我是老糊涂?”
历霆看着她,思绪万千。
他对这个女儿,打从她十四岁那年起,就没有真的严厉对待过,几乎都是捧在手心的。
但现在,他必须让她认清现实的残酷了!
他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嫁,我们也不勉强你。”
听到他这句话,历南知微微皱眉,半信半疑。
“您说、真的?”
“因为你的任性行为,现在你哥已经单方面跟那边解除协议了,你的婚姻,自然也解除了。”
历南知扁扁嘴,“我不信,没了跟法哈德的联姻,还会有其他家族,您当真以为我那么好骗?”
历霆哈哈一笑:“你倒是谨慎,不过我这么跟你说吧,给你延长自由恋爱的时候,但是时候一到,该结婚还是得结!”
历南知垂下眼帘:“结婚可以,但是,结婚对象,我能不能自己挑?”
“可以,只要那个人值得托付,我就没其他意见了。”
“真的?”她眸光顿时明亮,“就算不是世家,也没有关系?”
历霆紧蹙眉头:“难道你心仪对象不是裴予?”
历南知:“当然是他啊!但……”
“那就行了,我跟裴家那边也有多年未见了,如果合适,两家安排见个面!”
历南知疑惑了,“你说的是鹿城裴家?”
“你这丫头真糊涂,连裴予什么家庭都没有搞明白!”
她的表情瞬间有了一丝裂缝。
裴予竟然是鹿城裴家之子?
她调查过裴予的家庭背景,但是没想到他藏得那么深,根本无迹可寻。
传说裴家世代单传,到了这一代,也许是为了保护子嗣,裴家这代独子神秘得很,外界根本没有一点这个人的信息,甚至连名字都没人知道。
谁知道,原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历南知没再多想,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信息,更多的是愉悦。
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象过跟裴予结婚的事情,只是这种想法每当生出,便被她迅速掐在了摇篮里。
现在家世不是问题,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甚至,她还可以利用两家达成联谊,让裴予成为她的人!
历霆声音低沉如铁:“丫头,别高兴的太早,我听说姓裴的那小子,对你可是冷情得很,你倒好,上赶着倒贴!”
他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你要是能让他心甘情愿和你结婚,我便不会反对。”
历南知眸光明亮,“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不用被关在房间了?”
历霆摆摆手,“随你吧,难不成我还能关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历南知起身给了父亲一个拥抱,还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爸爸,放心吧,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一个男人!”
从小到大,历家的家教让她形成了对心仪的东西就要不折手段去争抢的认知。
因此,对于裴予这个人,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执念。
她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能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却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在意,这让她很有挫败感。
这一次,暂时没有家族联姻的羁绊,她一定要把裴予彻底得到手!
“瞧你乐得,今晚是跟夜家的宴席,你快去准备一下!”
“遵命!”
看着历南知如孩童般兴高采烈的模样,历霆眸色微微一沉。
圣豪国际酒店,vip包间内。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细碎星光铺满长桌,流苏垂落的桌布如仙女长裙,在暗红色地毯上投下摇曳的影。
侍者无声穿行,深红酒液滑入高脚杯,醇厚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晕开。
夜清歌指尖轻抚杯沿,目光掠过主坐位置。
水晶吊灯的光线在历迟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沉默,仿佛这次见面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商业会晤。
对面传来一声轻咳。
她的兄长夜蔺西装笔挺,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下,那双与她如出一辙的凤眼正审视般望来。
夜清歌低头抿了口酒。
她的父亲又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