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的脸顿时一阵难堪。
他眼角余光瞥向裴予，见他表情极淡，甚至还坐在茶桌那边喝起茶，才稍微松了口气。
莫导又走到姜妍身旁，压着声音警告：“姜妍，别得寸进尺。夜清歌的档期可是投资方特批！你得罪得起吗？”
然后又忙不迭，来到黑沉着脸的夜清歌旁边，一脸讨好：
“清歌，对不住，小演员不懂事，你不要在意啊，那种戏份我怎么可能让你亲自上阵呢。”
夜清歌嗤笑一声：“莫导，你知道就好，姜妍说的无非是气话。”
姜妍冷嗤：“那可就误解我了，我是当真很想要看看夜前辈言传身教的样子！”
“毕竟夜前辈——可是我们大家的偶像呢。”
她继续补充：“夜前辈这么怕亲密戏，是怕历总看到您和别人卿卿我我，还是怕自己演技不够？”
莫导瞪了姜妍一眼，“行了行了，大家先片场休息一下！”
姜妍和夜清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
最终姜妍先挪开了视线。
环顾四周，却发现刚刚出现为自己解围的裴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现在脸疼得不行，得赶紧去抹药膏。
此时洛微穿过人群，在和姜妍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给她塞了一个凉凉的小罐。
是给她擦脸的药膏！
姜妍回头看去时，洛微朝着她俏皮一笑，比了个手势，用嘴型小声说了句：“加油！”
她心神荡漾，原来剧组里也有这样暖心的女孩子。
她唇廓扬起，正好将自己为角色准备的学习成果小小展示——做了个“谢谢”的手语。
走进休息室的时候，身后有声音传来。
“姜妍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姜妍听到声音，唇角微微扬起，她故意没有放慢。
夜清歌迅速拽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往回扯。
因为刚刚的拍摄，她本来就有些脱力。
此时，她整个人像个布娃娃一样被拽了过去。
一股雪松香混着檀木的冷香扑鼻而来。
好熟悉的味道……
动作太大，姜妍的衣服扣子被扯断了两颗，正好牵扯出锁骨上的一些暧昧痕迹。
夜清歌瞳孔骤然缩紧。
女人不可置信，直接用两只手扯开姜妍身上的衬衫。
线头裂开和珍珠纽扣落地的噼里啪啦声几乎同时响起。
夜清歌眸色凝滞！
姜妍的身上，除了被文胸挡住的部分，白皙肌肤上布满斑斑点点，如同毒针，刺得她视网膜发疼。
她刚刚还想问姜妍上周前是不是和历迟宴一起出国了。
现在看来，连问的必要都没有了！
所以，他们在这期间还……
这斑驳未消的痕迹，可想而知过程有多激烈！
于此同时，正好准备走进来休息室的男人脚步顿住。
走廊的灯光在陈渡棱角分明的脸上形成阴影，将他大半个身躯掩藏在暗处。
这边，姜妍注意到夜清歌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夜清歌指尖陷进掌心，眼神中的憎恨几乎要化为实质，扬起巴掌就要落下，可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被姜妍抓住。
“夜前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可要注意形象啊！”
夜清歌咬紧牙槽：“别告诉我你跟阿宴…”
姜妍敛下眼帘。
在稍微体会到报复的快感之后，取而代之的竟是对夜清歌的同情。
碰上历迟宴，虽说是她姜妍的不幸，但对痴情的夜清歌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此时，她不想跟夜清歌搞什么雌竟，如果对方愿意，她们甚至可以合作。
毕竟，对方要的是历迟宴。而她，只想要回自己的人生。
姜妍神色很淡，“夜小姐，你应该很愤怒吧？”
夜清歌用力挣脱开被抓的手。
对上姜妍的眼睛，一字一顿：“姜妍，你可真是不要脸！在我面前得意什么？！”
胸腔里的怒火让她只能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可垂在身侧的手还是止不住颤抖着。
想到历迟宴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冷漠，她忽然意识到，在这段感情里，自己似乎即将出局。
不！
绝对不能！她可是夜清歌！
夜清歌大脑里一阵疾风骤雨。
记忆深处的场景涌来……
20岁的生日宴上，有人为她包下整座城市的夜晚，送上专属于她的烟花盛宴。
“夜小姐，那位先生为您包下了全场，今晚的烟火，只为您一人绽放！”对方示意她看向不远处vip区。
她的目光一下子男人吸引了，他五官精致，轮廓俊美，目光清冷疏离中带着几分桀骜。
“那是谁？”她戳了戳一旁的好友。
“黑道世家太子爷，历家历迟宴！”
她弯唇自信起身，朝着那桌的男人走去。
她听到了旁边其他男人打趣做赌注的声音，唯有历迟宴坐在中间，却事不关己。
当她脚步更近的时候，才听清真相。
原来今晚送她烟花盛宴的，不是他！
“阿宴，别拆穿了，我不想她难堪！”
…
直到她颤抖的手被握着，才将夜清歌拉回现实。
耳边传来姜妍平静的嗓音：“夜小姐，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夜清歌微怔，旋即甩开对方的手。
“合作？就凭你也配？”
她冷笑，“姜妍，你以为你在历迟宴眼里是什么地位？你爬上他的床又如何？他永远不可能给你历太太的身份，明白吗？”
姜妍听着这话虽然面上表现得很平静，但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微微蜷缩。
“说够了吗？夜小姐。”
夜清歌抬手，慢悠悠地替姜妍理了理身上被扯破的衬衣。
嗓音轻柔却如毒蛇吐信：“今天的一切还只是开始，你要知道，我在这个圈子就是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我想要让谁混不下去，不过是动个手指的问题！”
转身时她轻轻一笑，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姜妍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自嘲地弯起唇。
人家可是食物链顶端的猎手，根本不需要她一个底层人物的同情好吧。
…
走廊的拐角，打火机打着的脆响从身后传来。
“夜小姐！”
夜清歌脚步顿住，转过身时，陈渡朝着她走来。
“陈老师，有事？”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他站定，沉沉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小站在金字塔顶尖上、万丈光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