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送餐员
我端着"灵芝孢子粉特饮"站在三清集团前台时，电子门禁正在播放Ceo致辞："...集团上半年收集恐惧值同比增长300%，特别表彰僵尸美容事业部..."
"送餐的？"前台小姐抬起头，她的粉底厚得能防弹，颈纹里泛着青铜光泽。
"饿死了么订单，钟离先生的轻食沙拉。"我晃了晃餐盒，里面装着刘大妈特制的蒜泥白肉——用朱砂染过的。
前台小姐的瞳孔突然变成竖条形。她抽动鼻子凑近餐盒，镶着水钻的指甲"咔"地刺破包装："大蒜？你不知道我们Ceo对气味..."
"知道知道。"我赶紧摸出青铜齿轮卡，"所以带了空气清新剂。"
齿轮接触读卡器的瞬间，整个前台的绿植突然枯萎。鱼缸里的金龙鱼翻起肚皮，鳞片上浮现出微型七星图案。前台小姐却像被按下暂停键，保持着狰狞表情僵在原地。
"您的卡。"机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电梯已授权。"
当我跨进电梯，镜子里的倒影突然冲我咧嘴一笑。这个"我"穿着天师道袍，手里拿着量罪尺残片。还没等我看清，电梯突然失重下坠，液晶屏显示楼层变成"-18"。
"叮"的一声，门开处是条青铜走廊。两侧工位里坐满皮肤泛青的员工，他们正往保温杯里倒黑油。有个戴"季度销冠"胸牌的秃头男，边喝边从耳朵眼里往外掉铜锈渣。
"新来的？"穿汉服的行政拦住我，正是昨天电梯里融化的白小荷。此刻她完好无损，只是裙摆下露出六条腿——像某种人形蜈蚣。"钟总在开视频会议。"
透过玻璃门，我看见西装革履的"钟离"正在屏幕前激情演讲："...针对中老年群体的健康焦虑要立体收割！骨质疏松恐惧值转化率太低，建议升级为鬼压床症状..."
他突然转头，金丝眼镜下根本没有眼球，只有两团旋转的青铜算盘珠。
"送餐的？"钟离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打印机般的咔嗒声，"进来。"
2.excel驱邪术
办公室里的发财树是用青铜钉扎成的，每片叶子都连着银丝。当我放下餐盒，钟离突然用六条手臂同时翻开文件夹——原来西装后背是镂空的，伸出的额外手臂像蜘蛛腿般蠕动。
"张天师。"他的算盘珠眼睛迸出火花，"假装外卖员这招，上次天地银行用过。"
餐盒突然炸开，蒜泥白肉糊在他脸上。钟离发出微波炉爆炸般的尖叫，三对手臂疯狂挥舞，把天花板挠出满墙符咒。我趁机掏出桃木剑保温杯，却被一条手臂缠住脚踝倒吊起来。
"你们丧葬行业才该被整顿！"钟离撕下腐烂的脸皮，露出青铜颅骨，"现在人人都想火葬，我们土葬派的瘟神业绩垫底！"
我被甩到墙上，消防喷淋头应声爆裂。混着黑油的水雾中，看见他打开保险柜——里面泡着几十个大脑，每个都连着北斗七星星图。
"现代人最怕三件事！"钟离抓起个大脑捏爆，"生病、变穷、老得快！"
我摔在办公桌上，正好压住键盘。显示器突然弹出excel表格，标题是《2023年Q3恐惧值收割计划》。滚动条下拉时，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待处理"列表里，备注栏写着：【建议转化为青铜钉，钉在养老金计算器页面】
"没想到吧？"钟离的算盘珠眼睛弹出，像台老式收银机般哒哒作响，"你们阴司也电子化了，我们瘟神当然要..."
玻璃幕墙突然爆裂。一道金光闪过，钟离的三条手臂齐根而断，掉在地上变成青铜秤杆。
"师兄。"穿改良道袍的陈玄机蹲在窗台上，指尖夹着张带电光的二维码，"你微信转账三百块，我帮你揍他。"
3.五雷符2.0
陈玄机飘进办公室的样子，活像从手游里走出来的ssr卡。他的道袍下摆印着"龙虎山电竞战队"Logo，雷击木剑上贴着防伪二维码。
"你..."我吐出嘴里的铜锈，"怎么找到这的？"
"你电动车装了北斗定位。"他甩出五张发光符纸，在空中拼成wifi信号图，"师父说再不来救你，今年清明又得多烧份纸钱。"
钟离的断臂处喷出黑油，液体在空中凝成青铜钉阵。陈玄机不慌不忙举起手机，"咔嚓"拍了张照。
"Ai识物功能。"他点击屏幕，"道藏数据库显示，这招是瘟部《钉头七箭书》的山寨版。"
钉阵袭来的瞬间，他袖中飞出七枚铜钱。每枚铜钱都拖着电光，在空中组成迷你北斗七星。青铜钉撞上铜钱，爆出满天花火。
"最新研发的五雷符2.0。"陈玄机给我看手机上的雷电法王App，"扫码就能召唤雷部将...小心！"
钟离的算盘珠眼睛突然炸开，无数青铜珠子弹射而来。陈玄机拽着我扑向沙发，珠子弹在办公电脑上，显示器立刻弹出无数个养老金计算器页面。
"他在篡改精算模型！"我挥动桃木剑砍断数据线，"这些数字直接关联阳寿！"
陈玄机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麦丽素："含着！朱砂巧克力，专防瘟神蛊惑！"
甜辣味在口腔炸开，视线突然清晰。只见每颗悬浮的青铜珠子里，都蜷缩着个迷你魂魄，正在机械地计算各种金融公式。
"恐惧经济学。"陈玄机咬破手指在掌心画符，"他用算盘珠关押会计们的亡魂..."
他的掌心雷还没发出，整层楼突然响起警报。白小荷带着青铜化保安破门而入，他们手里拿着改装过的计算器，每次按键都发射出带税表图案的暗器。
"财务部来啦！"钟离的残躯发出电子合成音，"让他们尝尝增值税之怒！"
4.青龙偃月excel
我们背靠背站在文件柜顶上，下面围满青铜化财务人员。他们机械地重复着："请补交4532.76元...请补交4532.76元..."
"师兄。"陈玄机扯下道袍腰带，露出里面穿的文化衫——印着张天师比耶的卡通图案，"我数到三，你往消防喷淋头扔朱砂。"
"然后呢？"
"然后我们假装被雷劈死。"
他掏出个u盘插进主机，显示器立刻播放《大悲咒》remix版。趁财务人员集体卡顿的瞬间，我把朱砂粉抛向喷淋头。混着黑油的红雨落下时，陈玄机突然高举手机：
"天庭最新文件！免征2023年第三季度香火税！"
财务部瞬间陷入混乱。有个女会计跪地痛哭："我算了两年的递延税款啊..."还有个男主管疯狂撕凭证："作废！全部作废！"
钟离的残躯突然膨胀，变成由发票组成的巨龙。陈玄机把我推向电梯，自己却迎向发票龙。在相撞的前一秒，他从袖中甩出个算盘。
"天地银行算法核心的碎片。"他快速拨动算珠，"专克这种金融怪物！"
发票龙突然急刹车，所有纸张自动排列成资产负债表。陈玄机咬破舌尖喷出口血，报表上的数字全部变成"404"。
"走！"他拽着我跳进电梯，"这招只能困住他三分钟！"
电梯门关闭前，我看见钟离的青铜头颅从文件堆里钻出，算盘珠眼睛已经变成血红的"error"提示符。
"你们...都会...补缴滞纳金..."
5.数据化孟婆
电动车在暴雨中飙出残影。陈玄机在后座捧着平板，正在解码从主机拷贝的文件。
"破案了。"他把屏幕转给我看，"瘟神部众把孟婆汤改造成大数据杀熟系统。"
视频显示工厂流水线上，黑油被灌装进"记忆口服液"瓶子。包装机打上的生产日期，赫然是每个饮用者的出生年月日。
"他们在篡改人类记忆。"陈玄机放大某个画面，"让老人忘记自己领过养老金，年轻人忘记存过钱..."
我突然急刹车。路边广告牌亮起钟离的脸："三清集团提醒您：本月社保未缴纳人数上升37%，建议购买来生无忧商业保险。"
后视镜里，陈玄机正在给桃木剑装充电宝："去资料库？我知道备用入口。"
"等等。"我掏出局长给的青铜齿轮，"先回丧葬店，这玩意刚才发热了。"
当我们冲进店门时，孟瑶正用银簪给齿轮"针灸"，林小满则把拍到的照片投满整面墙。最醒目的是张x光片——青铜化患者体内布满微型七星钉，每根钉子都连着神经末梢。
"他们不是生病。"刘大妈往菜篮里狂塞蒜头，"是变成了人肉wifi，在给瘟神部众发射信仰信号！"
齿轮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某处地下祭坛里，数百个青铜化老人正机械地跳广场舞。他们每跳完一曲，祭坛中央的青铜树就多长出一根枝条。
"信仰收集器。"陈玄机摸出罗盘，"位置在...老年大学舞蹈教室？"
局长突然跳上投影，一爪子拍碎画面。碎片重组后显示出一行地址：幸福养老社区B栋负一层。
"比老年大学更可怕的地方。"我咽了口唾沫，"广场舞协会总部。"
孟瑶的银簪和林小满的红绳突然自动交织，在空中组成个箭头，直指陈玄机带来的平板电脑。
"最新发现。"陈玄机点开文件，"破解青铜化需要三样东西：患者的童年照片、未受污染的养老金账单，以及..."
文件末尾被黑油污染，只剩几个模糊字迹：【张九鸦的量罪尺】。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我。我默默掀起衣角——胸膛正中，有道青铜色伤疤正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