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二章 虚无的残响
黑暗。无边的黑暗。
叶清婉感觉自己漂浮在虚空之中，既没有上，也没有下。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唯一能感知到的，是从自己体内不断流出的金色能量——那些与雷电真同源的灵魂碎片，正如同细沙般渗入周围扭曲的空间结构。
"坚持住，通道已经稳定了78%。"
黄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像是隔了厚厚的毛玻璃。叶清婉想回应，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她的意识开始涣散，记忆的碎片如走马灯般闪现：观测站的白色墙壁，雷电真温柔的微笑，国崩别扭的关心，还有...那个自称"婉"的镜中人。
"别睡。"黄泉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睡着你就会被虚数空间同化。"
一股冰冷的力量拽住了叶清婉的手腕。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黄泉不知何时已经进入虚数孔洞内部，黑色的制服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更令人惊讶的是，黄泉的长刀"无"已经完全出鞘，刀身并非实体，而是一道不断坍缩的空间裂隙。
"看着我。"黄泉用那只没有持刀的手捧住叶清婉的脸，"记住你是谁。"
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星辰流转。叶清婉在那瞳孔深处看到了无数世界的生灭，星河的诞生与消亡，还有...一片永恒的黑暗。那黑暗如此纯粹，以至于看久了会产生一种诡异的安宁感，仿佛一切烦恼都将归于虚无。
"ix..."叶清婉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从未听过的词汇。
黄泉的手指猛地收紧："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叶清婉也说不上来。这个词就像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陌生记忆，却又熟悉得像是早已认识千年。
洞穴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虚数空间都随之震动。黄泉皱眉望向声源方向："苏苏在干扰稳定程序。"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叶清婉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子在刮擦喉咙。
黄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欢愉命途的生物从不在意后果，她们只追求有趣。"她将长刀插入两人之间的虚空，"没时间解释了，我必须加速稳定程序。这会很痛苦，但你得撑住。"
不等叶清婉回应，黄泉双手握住刀柄，猛地向下一压。刹那间，叶清婉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体内，另一半则被强行拉入某种奇特的共鸣状态。
世界再次重组。
叶清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之中，脚下是缓缓旋转的银河。黄泉就在对面，但她的形象变得模糊，时而显现出多个重影。
"这是...哪里？"叶清婉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记忆夹缝。"黄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的意识暂时脱离了实体，这样能更高效地修复虚数孔洞。"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星辰开始重新排列，形成复杂的几何图案。叶清婉惊讶地发现自己能看懂这些图案的含义——它们代表着空间结构的数学表达，是构成世界的基础代码。
"你能理解这些？"黄泉似乎也很意外。
"我...不知道。"叶清婉困惑地摇头，"这些符号像是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
黄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变量果然是你。"
"什么变量？"
没等黄泉回答，星空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刺眼的金光强行撕裂了星辰图景，苏苏的身影在光芒中浮现。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嬉笑的小女孩形象，而是展现出某种更本质的形态——一个由无数笑脸面具组成的能量集合体，每个面具都在发出不同音调的笑声。
"找到你们啦~"千万个声音同时说道，"偷偷开小会可不礼貌哦！"
黄泉立刻横跨一步挡在叶清婉前面："阿哈，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苏苏——或者说阿哈的一个面具凑到黄泉面前，"虚无的令使，量子生命体，还有那个小小的雷电执政官~多么有趣的组合！"
叶清婉感到一阵眩晕。虚无的令使？是指黄泉吗？那量子生命体...是在说她？
"你越界了。"黄泉的声音冷得像冰，"命途之间互不干涉是基本准则。"
"准则？"阿哈发出夸张的大笑，"那是什么？能吃吗？"她突然转向叶清婉，"小可爱，想知道为什么你能看懂虚数编码吗？"
黄泉的刀光一闪，那个靠近叶清婉的面具应声而碎。但立刻有更多面具从虚空中浮现。
"恼羞成怒啦？"阿哈的声音变得戏谑，"那我偏要说~她可不是普通的量子生命体，她是——"
"闭嘴！"黄泉的刀突然爆发出漆黑的能量，整个星空开始向内坍缩。叶清婉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仿佛要被那黑暗吞噬。
阿哈却笑得更加开心："对对对！就是这样！释放虚无的力量吧！让ix看看它的令使有多听话~"
混乱中，一道耀眼的雷光劈开黑暗。雷电真的身影出现在叶清婉身旁，她的手中握着纯粹由雷电构成的太刀，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花。
"够了。"真的声音不大，却让躁动的空间为之一静，"这里是提瓦特，不是你们争斗的棋盘。"
阿哈的面具们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哎呀呀，小雷电生气啦？"她转了个圈，"但你说错了一点哦~这里早就不只是提瓦特了。"她指向虚数孔洞的方向，"那个小洞洞已经连接了至少三个世界呢！"
真脸色骤变。叶清婉立刻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虚数孔洞失控，遭殃的不只是稻妻，可能是多个世界。
"黄泉小姐。"真转向持刀的黑衣女子，"无论你来自哪里，现在我们需要合作。你能彻底封闭那个孔洞吗？"
黄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
"一个锚点。"黄泉的目光落在叶清婉身上，"她的灵魂结构特殊，能作为永久封印的核心。但..."
"但我会消失？"叶清婉平静地接上她的话。
真立刻反对："绝对不行！"
黄泉摇头："不是消失，是...改变。你的意识会与封印结合，成为虚数边界的一部分。"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犹豫，"这不是理想方案。"
阿哈突然插嘴："我有更好的主意哦~"她变魔术般掏出一个闪耀着星光的沙漏，"用这个命途之沙，可以暂时冻结孔洞的扩张，给你们争取72小时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
真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交换？"
"嘻嘻，简单~"阿哈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我要借黄泉小姐一天，做个小小的实验~"
"不行。"真和黄泉异口同声地拒绝。
阿哈撇撇嘴："真没趣~那换个条件。"她突然凑近叶清婉，"让我看看你的记忆深处~就一眼！"
叶清婉还没反应过来，黄泉的刀已经横在阿哈面前："离她远点。"
"哇哦，保护欲这么强？"阿哈夸张地后退，"难道你也在找钥匙？"
黄泉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细微的反应没能逃过阿哈的眼睛，她立刻拍手大笑："果然如此！ix的残响在找打开终末之门的钥匙！太有趣了！"
这番话似乎触怒了黄泉。她手中的长刀"无"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空间开始大面积坍缩。真立刻展开雷电屏障护住叶清婉，但阿哈却任由自己的身体被黑暗吞噬——然后在另一处完好无损地重组。
"没用的~"阿哈哼着歌，"欢愉命途最擅长的就是不存在哦~"
就在局势即将失控时，叶清婉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她主动走出真的保护范围，站在黄泉和阿哈之间。
"够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奇迹般地让两人停下了动作，"用我的灵魂做封印核心吧。"
真惊呼："清婉！"
叶清婉转向她，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真大人，您说过，无论我来自哪里，现在的我就是真实的。"她看向自己的手掌，"如果我的存在能保护大家，那这就是我的选择。"
黄泉深深地注视着她："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叶清婉抬头与她对视，"我会成为世界屏障的一部分，不再以人类的形态存在。但我的意识不会消失，对吗？"
黄泉没有立即回答。这个犹豫让叶清婉确信，事情没那么简单。
阿哈突然打了个响指："既然大家都这么严肃，不如听听我的第三个方案？"她不知从哪掏出一顶滑稽的帽子，"我们去找记忆星神浮黎帮忙！"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黄泉皱眉："浮黎不会介入这种事。"
"正常情况下不会~"阿哈眨眨眼，"但如果有一个能影响命途的变量去请求，那就不一样啦！"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叶清婉。
叶清婉突然想起黄泉之前称她为"变量"。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严肃地问："阿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知道很多很多哦~"阿哈做了个夸张的思考动作，"比如为什么这个小可爱能穿越世界啦，为什么她的灵魂能和雷电共鸣啦，还有..."她神秘地压低声音，"为什么ix的残响会对她这么在意~"
黄泉的刀再次嗡鸣，但这次是针对阿哈："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体验真正的虚无。"
阿哈却笑得前仰后合："这才对嘛！虚无的令使就该这么霸气！"她突然正经起来，"说真的，我有个提案：我用命途之沙暂时稳定孔洞，你们三个——"她指着真、黄泉和叶清婉，"去找浮黎。作为交换，我要全程旁观！"
真看向黄泉，后者微微点头："72小时内找到浮黎，确实是最优解。"
"那就这么定啦！"阿哈高兴地抛起沙漏，金色的时之沙开始流动，"计时开始~"
随着沙漏翻转，整个虚数空间突然凝固。叶清婉看到那些扭曲的结构停止了变化，狂暴的能量流也变得温顺起来。
"我们怎么找记忆星神？"叶清婉问道。
阿哈神秘一笑："简单~让黄泉带路呗！她可是ix的..."
"够了。"黄泉打断她，"我知道浮黎常驻的忆庭位置。但跨越命途需要特殊方法。"她看向叶清婉，"你的灵魂能作为桥梁。"
真立刻警觉："这安全吗？"
"不。"黄泉诚实地回答，"但比让她成为封印核心安全70%。"
阿哈在一旁窃笑："真是严谨的数据呢~"
叶清婉深吸一口气："我该怎么做？"
黄泉伸出手："握住无的刀柄。它会引导你。"
当真担忧的目光投来时，叶清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相信我。"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把奇特的长刀时，世界再次天旋地转。最后的画面，是阿哈挥手告别的滑稽表情，和雷电真焦急呼唤她的身影...
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