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芯芯 作品
第229章 馊饼惊云:幽冥道上的荒诞博弈
苏姨娘裹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袍,稀疏的白发被罡风吹得凌乱,露在外面的手腕瘦得只剩层皮,随着云团颠簸不住发抖;陆晓梅攥着褪色的裙角,破损的袖口下,方才被官差抽打的血痕还泛着青紫,偏偏那张素净的脸在月华下透着股倔强,看得令胡斌喉头滚动。
“右使大人,”他突然开口,玄色灵力在指尖凝成细针,“教主竟为这对病秧子大动干戈?老的风都能吹倒,小的……”话没说完,徐鸠猩红的袍角猛地扫过他手背,几星尸毒溅在灵力云上,烧出滋滋冒烟的孔洞。
“好奇心能让玄魂境变游魂。”
徐鸠咧嘴笑,半块腐烂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油光。他突然凑近令胡斌,腥臭的气息喷得对方耳廓发麻:“实话说,教主只要苏姨娘这老货,陆晓梅本是该灭口的。”
铁链在他手中缠出骷髅形状,“原想连她一起沉沼泽,怕老东西拿当年的事要挟……”
“当年什么事?”
令胡斌追问,却见徐鸠突然爆发出刺耳的怪笑。他猩红的袍袖猛地挥向云团边缘,惊起大片幽蓝灵力火花,吓得苏姨娘踉跄着跌倒在地。陆晓梅慌忙扶住婆婆,却见徐鸠拖着锁链步步逼近,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二十年前青州城隍庙,老东西给落魄少年送过救命粮?哈哈哈!骗鬼去吧!”
云团突然剧烈颠簸,苏姨娘死死抠住云团边缘凝结的灵力冰晶,指甲缝里渗出鲜血。
徐鸠的话像乱刀劈进脑海,她拼命搜刮记忆,却只记得饥荒年间啃树皮的滋味、被卖进王府做通房时的绝望。“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颤抖着辩解,却被徐鸠的铁链抽在脚边。
“不知道?”徐鸠突然俯身,空洞的左眼几乎要贴上她的脸,腐臭气息裹着恶意扑面而来,“那教主为何留你这条老狗?莫不是年轻时勾搭上哪个贵人,如今贵人掌权,要拿你这老货泄愤?”
他突然直起身,指着苏姨娘狂笑,铁链上的尸虫纷纷掉落,在云团上爬出蜿蜒血痕。
令胡斌听得瞳孔骤缩,下意识望向苏姨娘。老妇人瑟缩在儿媳怀中,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茫然,却又隐隐透着倔强。
“这老东西嘴硬得很!”徐鸠甩着铁链退开,“等回了总教,教主自有法子撬开她的嘴——说不定要把当年没吃到的苦,加倍讨回来!”
夜风卷着徐鸠的狞笑与令胡斌倒抽冷气的声音,如毒蛇般钻进苏姨娘耳中。她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突然想起儿子被斩前,曾在牢里说过“有人想拿您当年的事做文章”。
此刻徐鸠的污蔑、令胡斌探究的目光,终于让她明白,自己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弃子,那些莫须有的“往事”,就是索命的催魂符。
寒意从骨髓里渗出,她抖得像片秋风中的枯叶,连陆晓梅扶着她的手都跟着发颤,唯有天上的冷月,冷漠地照着云巅这场精心编排的逼供戏码。
突然,云团颠簸的刹那,苏姨娘怀里的半块硬饼突然飞出,不偏不倚砸在徐鸠溃烂的脸颊上。馊味混着霉斑的硬饼沾住他腐烂的皮肉,引得眼窝里的蛆虫纷纷探出头,在饼渣里扭成白花花的一团。
"呃啊——!"徐鸠杀猪般惨叫,双手抓着烂脸狂甩,铁链上的尸虫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令胡斌正低头研究苏姨娘刚才呕出的馊馒头,冷不防一条肥硕的蛆虫蹦进嘴里,瞬间被他牙床碾爆,腥臭味直冲天灵盖。"呸!"他猛地吐出虫浆,玄色灵力云都因这恶心场面散出几道裂缝。
"老东西找死!"徐鸠抓狂地撕扯面皮,腐肉混着饼渣簌簌掉落,露出下面青黑色的骨头。他扬手就要甩铁链,却见苏姨娘趁机往陆晓梅身后缩,干枯的手指还指着徐鸠脸上的饼渣发抖:"不...不是我故意的..."
令胡斌捂着嘴干呕,瞥见徐鸠眼窝里还挂着半块饼屑,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右使大人...您这脸...比我家后院的泔水桶还招虫!"他笑得浑身发颤,玄色灵力云剧烈起伏,惊得下方树林里的夜枭集体炸窝。
徐鸠气得浑身发抖,腐烂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偏偏铁链刚举到半空,又一条蛆虫顺着饼渣爬进鼻孔。他嗷呜一声捂住脸,踉跄着撞在云团边缘,差点栽下去。
苏姨娘躲在陆晓梅身后,看着这荒诞的一幕,恐惧中竟生出一丝诡异的快意——原来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会被一块馊饼弄得人模狗样。
"还笑!"徐鸠突然转身,铁链"啪"地抽在令胡斌脚边,"再笑就把你舌头喂虫!"
他脸上的饼渣还在往下掉,每掉一块就露出更狰狞的伤口,看得苏姨娘胃里又是一阵翻搅。她偷偷攥紧剩下的小半块硬饼,心想下次若再颠簸,定要砸中徐鸠另一只好眼睛。
夜风裹着馊饼味和虫豸的腥气,在云巅上盘旋。令胡斌强忍着笑,偷偷用灵力捏死爬在靴筒上的尸虫,却见徐鸠突然指着苏姨娘冷笑:"老东西,等回了总教,定让你把这馊饼连虫带渣全吞回去!"
这话吓得苏姨娘手一抖,剩下的饼块掉在云团上,立刻被几只蜂拥而至的噬血甲虫啃得渣都不剩。
六个时辰的灵力云疾驰,终于抵达近两千里外的山洞。洞口缭绕着浓稠如墨的雾气,在众人踏入的瞬间如活物般翻涌开来,露出洞内矗立的黑曜石祭坛。祭坛前十二盏幽冥灯骤然亮起,幽绿色的火焰在灯盏中诡异地跳动,将洞壁映照得如同一张狰狞的鬼脸。
“谁,居然敢擅闯幽冥教!”隐藏在洞壁暗格中的护卫教徒手持淬毒短刃窜出,玄铁面具下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众人。当看到徐鸠猩红的袍角与令胡斌腰间的鎏金鬼面令牌,教徒们顿时单膝跪地:“右使大人、令副教主!”
徐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腐臭的气息随着动作扩散开来:“都退下。”他猩红的瞳孔扫过瑟瑟发抖的苏姨娘和陆晓梅,心中暗自冷笑——不过是两个蝼蚁,竟害得自己奔波千里。
踏着祭坛上蜿蜒如血管的符文,众人来到内殿。戴着幽冥教主青铜面具的男子缓缓现身,面具上的獠牙纹路在幽光中仿佛在吞吐雾气。“参见教主!”众人轰然跪地,唯有苏姨娘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无法起身。
“不必行礼。”教主抬手阻止教徒们强迫苏姨娘跪拜,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金属碰撞般的嗡鸣。令胡斌偷瞥教主藏在黑袍下的手——那只手竟微微颤抖,心中顿时笃定:“看来教主真如右使徐鸠说的,看上了这个老掉牙的老妇人!”
徐鸠却如坠冰窟。他死死盯着教主的一举一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初编造黄谣,不过是因为新任教主上位时,自己这个资历深厚的右使未被重用,心中满是怨愤。再加上千里奔波救个老妇人,更让他窝火,便口不择言编排了那些关于“救命之恩”“二十年惦记”的谎话。
此刻见教主反常的举动,冷汗顺着他溃烂的脸颊滑落,心中不由在想:“不会吧!我只不过随口说说,难不成教主真看上这老妇人?”
“你们都起来吧!”教主的目光穿透面具,落在苏姨娘身上,“苏姨娘,你过来,让本座看看。”
“不,我不要……”苏姨娘尖叫着后退,枯瘦的手胡乱挥舞,打翻了祭坛旁的铜鼎。滚烫的尸油泼洒在地上,腾起刺鼻的白烟。然而她话音未落,两名幽冥卫如鬼魅般抓住她的肩膀,拖着她往教主身旁走去。
教主隔着青铜面具,看着苏姨娘惨白如纸的脸和惊恐到近乎扭曲的表情,误以为是路上遭受官差虐待留下的创伤。他哪里知晓,这一切恐惧实则源于徐鸠恶意编造的荒唐谣言。
"把苏姨娘,带到我的卧室里来。"教主沉声道,转身便朝着卧室走去,黑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祭坛上几缕符文残光。
两名幽冥卫立即上前,架起拼命挣扎的苏姨娘。"放开我!"苏姨娘嘶哑着嗓子怒吼,枯瘦的双腿不断踢打,"老娘都一把年纪了,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还要对老娘干那种缺德事......"她的叫骂声在空荡荡的洞穴里回荡,惊得祭坛上的幽冥灯都跟着明灭不定。
“放开我!”
苏姨娘绝望地挣扎,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继续骂道:“老娘都一把年纪了,死不要脸的老东西,还要对老娘干那种缺德事……什么救命之恩,全是那个烂脸鬼胡编的!”
见挣扎无用,她转头怒视徐鸠,浑浊的眼中满是恨意,“你不得好死!”
这话如惊雷炸响,洞内瞬间陷入死寂。陆晓梅浑身一震,终于明白过来——徐鸠先前在灵力云上的那些话,竟是恶意编造的谣言。她愤怒地望向徐鸠,却被对方阴冷的目光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
令胡斌突然爆发出狂笑,鎏金面具下的声音充满嘲讽:“好啊右使大人,原来那些城隍庙的秘闻,都是你编排的好戏!”他故意提高音量,“敢拿教主开涮,就不怕被炼成噬魂灯的灯油?”
徐鸠的铁链重重砸在地上,溅起火星:“住口!”
他腐烂的嘴角溢出黑血,心中懊悔不已。当初低估了谣言的威力,如今自己亲手埋下的雷,竟要炸得自己粉身碎骨。
而陆晓梅此刻心如死灰。她想起昨日在京城牢狱中的场景——赵烈带着两名强者按住她,自己手持淬毒匕首,冷笑着贴近她的耳畔:“陆姑娘,你以为发配边疆就能东山再起?你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王爷了。”
刀刃划过丹田,剧痛中她听见楚凡阴森的话语:“废了你这身修为,看你拿什么报仇。你和苏姨娘,最好在边疆受尽折磨而死。若敢回来,别说王爷了,就连我也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本以为发配边疆是苦难的终点,没想到只是噩梦的开始。
如今身陷幽冥教,婆婆又被卷入这场荒诞的闹剧,陆晓梅望着教主卧室紧闭的大门,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废人一个,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