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边的征服王与骑士王显然是各执己见。。
“我不认可你的想法。”她猛地站起身,圣剑的剑鞘撞在石桌上发出闷响,“所谓的王者,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以求自己治理的王国繁荣昌盛!”
“此言差矣!”伊斯坎达尔正色道,其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王者不应献身,是国家与人民要为王献身才对。”
“绝非反过来,saber。”
“这是暴君啊...”阿尔托莉雅震惊地后退半步,碧绿的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那样岂不是...暴君的统治吗?“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地上的碎石。
四位王者之间的空气凝固了,连月光都为之黯淡。
莫武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场理念的碰撞,暗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其实saber的王道并没有错,只是她执行的方法错了。
国家与她而言,是信仰。
公正、公平、奉献....将自己化为天秤,便是她为王一生的道路。
在其统治下,曾有十二个村庄面临被蛮族毁灭的危险。
而在此刻,为了保护不列颠,让部队迎击蛮族。
阿尔托莉雅竟下令掠夺无辜的两个村庄以此来拯救那十二个村庄。
于是这样正确的骑士王,就这么被骑士们称为是不懂人心的,为了守护不列颠而不择手段的王!
她常常以雷霆手段去平衡各方,无论权贵还是平民。
长此以往,不满自身利益被平民分享的权贵阶级们自然便跟随着莫德雷德发动了反叛。
而另外一边...
伊斯坎达尔与弗拉德三世...
他们所代表的则是强欲。
王的欲望就是国家的欲望,满足王就是满足国家。
无论是抗击外敌,还是一路征服。
二人皆以更大的利益更大的目标去掩盖所有矛盾。
国家于此二人而言,是躯壳。
至于吉尔伽美什...
他所代表的,则是强权。
压制一切反对的声音,认为万事万物都以自我为中心,服务自己,满足自己的强权!
国家于他而言,只是满足自己的工具。
要不是他死的早,估摸着英灵殿里还得多上一个推翻暴君吉尔伽美什的大英雄。
回归正题,另一旁四人的对峙还在继续。
“然也!”
伊斯坎达尔猛地拍案而起。
酒杯被震翻,琥珀色的酒液在黄金桌面上肆意流淌。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虬结的肌肉在月光下绷紧,猩红披风如火焰般猎猎作响!
“但正因我们身为暴君,方可成为英雄!”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saber,投下的阴影完全将其笼罩,征服王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炽热的战意,“骑士王啊,要是有一个王者后悔自己的统治及其结局,那不过是昏君罢了,还不如一个暴君!”
“然后呢?”骑士王握紧拳头,铠甲手套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伊斯坎达尔!你不是也子嗣绝灭,亲手建立的帝国一分为三吗?”
“难道说...”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对于这样的结局,你敢说没有一丝悔意?”
“没有。”
伊斯坎达尔斩钉截铁道,声音沉稳如山岳。
“如果这是我的选择,以及追随我的臣民们一生奋斗得到的结局。”
“那么毁灭也是天意。“
月光在他刚毅的面容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我会为之心痛,为之流泪...”
他抬手按住胸口,“但绝对不会抱有半点悔意!”
“你居然...”
saber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动摇。
“更不用说将其颠覆!”伊斯坎达尔的声音继续拔高,震得废墟上的碎石簌簌滚落,“此等愚行,对于随我一起创造时代的所有人都是侮辱!”
“那又如何?只有武将才会赞美光荣的死!”saber倔强地昂起头,“不能保护弱者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正确的管理,正确的统治。”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这样方为王者之夙愿!”
“也就是说...”
吉尔伽美什发出一声嗤笑,他优雅地晃动着酒杯,“身为王者的你,其实只是‘正确’的奴隶么?”
“那又何妨!”saber毫不犹豫道,发丝在夜风中飞扬,“为理想而殉身亦是王者所为!”
“没有欲望的王者连装饰品都不如!”伊斯坎达尔反驳道,“saber啊,你刚才说了‘为理想而殉身’这句话吧?”
“我也差不多懂了。”
猛地抓起酒壶,征服王仰头痛饮,丝毫不顾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铠甲之上。
”当年的你应该是个公正廉洁的圣者吧?想必你的英姿也是高贵不可侵犯。”
“但是!”
“这条名为殉教的荆棘之路,究竟谁会心生向往?又有谁会为之心醉神迷?”
阿尔托莉雅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能看到伊斯坎达尔眼中燃烧着令人窒息的炽热光芒。
“所谓王者!”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亚历山大大帝张开双臂!
其目光其气魄宛如与整个世界交战!
“当比天下人贪欲更强!笑得更欢!怒得更盛!无论清浊,皆应登峰造极!”他的声音如同战鼓轰鸣,“唯有如此,臣子才会对王者心生羡慕,为王者所倾倒!在天下万民的心里,点亮‘我亦效忠于王’的憧憬之光!”
此话说的不可谓不击中另外两人的心弦。
让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勾起赞同的弧度,甚至就连弗拉德三世都对其微微颔首。
“对自己的臣民,你只是一味地去拯救,而不知去引导!”伊斯坎达尔每说一个字就向前一步,最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娇小的骑士王,“不曾显示出何为‘王者之欲’!抛弃了迷途的臣民们,只是一个人道貌岸然,迷醉在你那看似完美的理想之中!”
“因此...”他的声音转为平静,“你并不是真正的王者,仅仅是一个不为自己而活,被那只为他人而存在、名为‘王者’的偶像所束缚的...”
“小丫头。”
“我...”
saber想要反驳,但张开嘴却是欲言又止。
剑栏之战的惨状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高文、兰斯洛特、贝狄威尔...
夕阳染红的山丘,堆积如山的尸体,骑士们的鲜血汇聚成河...
所有信赖她、追随她的人,都倒在了那片血色的土地上。
那些她拼命想要遗忘的画面,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你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冰冷的雕塑。”弗拉德三世轻轻放下酒杯,金属与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作出总结,“骑士王,这样的你,便是所谓的不懂人心之王吧?”
“人心...”
她喃喃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是听不见。
自己真的不懂人心吗?
“嗯?”
就在几人自顾自饮酒之际。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热。
月光诡异地扭曲起来,在废墟间投下摇曳不定的暗影。
“有趣..”弗拉德三世苍白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金杯中的红酒泛起不自然的涟漪,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看来今晚的酒宴,终于有了些值得品味的谈资。”
伊斯坎达尔浓密的眉毛紧紧皱起,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突。
“这...”他猛地转头环视四周,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过每一处阴影,“这股魔力...”
“rider!”一旁的韦伯陡然开口道,“这、这是...”
“rider,这是你准备的余兴节目吗?”英雄王打了个哈欠,不屑道,“想逗本王发笑也不至于这样。”
“我不知道。”伊斯坎达尔无奈道。
“那是你?”英雄王将目光转向saber,“你的御主?”
回过神来,saber不语,只是摇头。
“rider应该没这么阴险,卫宫切嗣也不敢这样。”莫武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只是不速之客罢了。”
话音刚落。
“轰——!”
地面猛然炸裂!无数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破土而出!
如钢铁般漆黑的表皮上布满扭曲的纹路,闪烁着淡蓝色的荧光。
藤蔓的尖端尖锐如矛,刺穿地面后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上攀升,彼此纠缠、绞合,紧接着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扭曲!
转眼间便在众人周围构筑起四尊百米高的藤蔓巨人!
“哦?”
“居然是Caster吗?”伊斯坎达尔了然道,“没想到居然被这家伙埋伏了。”
“那是自然,王者们!”库丘林的身影悬浮在一尊藤蔓巨人的头顶,狂乱的长发在魔力风暴中飞舞,他哈哈大笑着,“没有枉费我控制住酒瘾没去酒宴上蹭酒...让这几个小时悄悄埋下的种子,终于是大功告成!”
“所以现在...”将法杖斜靠在肩上,任其顶端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库丘林帅气地抹了抹鼻尖,猖狂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东西?”吉尔伽美什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耳朵,黄金甲胄在藤蔓的阴影下依然熠熠生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野狗在狺狺狂吠呢。”
“你...”
库丘林嘴角一抽,但还是强行容忍。
这也是他机会的一部分,刚好打打嘴炮拖延下时间。
不然火之卢恩充能太慢。
“真是的...”伊斯坎达尔哈哈大笑,雷霆在战车周围噼啪作响,“明明吾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问呢!”
“还问什么?”
韦伯脸色惨白地抓着征服王的披风,眼镜片上全是冷汗。
“现在还是问题不问题的时候吗?!”他焦急地环视四周,试图寻找逃跑的空隙,可突然却是瞥见不远处昏迷的肯尼斯,“rider...”
“你等等,我去把那家伙带上。”
“哦?”
伊斯坎达尔挑了挑浓眉,随即豪迈大笑。
“去吧小子!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气量!”
而这倒是让热心市民金先生少了点麻烦事。
见韦伯将肯尼斯扶起,吉尔伽美什原本已经抬起的手突然停下,再度恢复成了冷傲之态。
“你和迦尔纳的约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英雄王身后,莫武暗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了然的笑意,“果然是和肯尼斯有关吧?”
“那家伙既然上供,身为王,我自然满足其的愿望。”他淡然道,“不过如今有人去了...那本王倒是省心。”
“好吧。”
莫武耸耸肩,将目光转向前方。
藤蔓巨人们开始燃起大火。
那扭曲的枝干在烈焰中化作焦黑的骨架,却又诡异地继续活动着。
炽热的火浪扑面而来,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哎呀,还真是热呢~”夸张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莫武随即便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突然“唰”地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调侃,“各位加油。”
“这家伙...”
伊斯坎达尔嘴角抽搐,“跑路的手段倒是挺多啊!”
“轰!”
火光笼罩了整个城堡废墟。
哪怕是扶着昏迷肯尼斯,躲在伊斯坎达尔身后的韦伯,都被这热浪惊骇地闭上了眼睛。
“伊斯坎达尔。”
弗拉德三世缓步上前,漆黑的长袍在热浪中猎猎作响。
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无数血桩凭空浮现。
“我不知你最后的问题是什么...”他声音冰冷,“但我有了一点猜想。”
“王者孤高,是耶非耶?”
血桩在他周身旋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
“或许吧。”
“若为王者,必定孤高。”弗拉德三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瞥向同样严阵以待的阿尔托莉雅,“在这点上,我与这位小姑娘或许一致。”
“kazikliBey!”
极刑王!
随着弗拉德三世的低吟,整个空间被无数血桩贯穿!
数以万计的尖锐木桩从虚空中暴射而出!一瞬便将最近的火焰巨人刺成筛子!让那燃烧的藤蔓在血桩的穿刺下发出凄厉的哀嚎,顷刻便化作漫天飞灰。
“?”
库·丘林的表情凝固了。
不是?
我种了三个小时的地。
你一瞬间就给我秒了一只?
“哈哈哈!”
伊斯坎达尔大笑着扛起一旁的肯尼斯和韦伯,驾驶着牛车从打开的缺口离去,“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孤高的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