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赖升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伯爷,您找我?”
“嗯,去通知贾家十八房的族人,今晚政老爷下衙后,开祠堂,有重要事情宣布。”贾铨语气严肃。
赖升愣了一下,试探道:“伯爷,这……都要请?”
“都要请,一个都不能少。告诉他们,人不来别怪我。当然,如果通知不到,你也别怪我。”贾铨的眼神冷了下来。
赖升心头一紧,连忙点头道:“伯爷放心!赖家是贾家的奴才,绝不敢有二心!”
贾铨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是啊,奴才嘛,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
在宁正堂上,贾铨挥退了伺候的小厮,转身对身后的老三问道:“都查清了?证据都到手了?”
“是,大人放心,这些奴才的家底都摸得一清二楚。”老三回答得干脆利落。
“嗯,再过半个月,等贾珍和贾蓉出灵后,就开始动手整顿,然后让亲兵的家眷进来。”贾铨沉声吩咐。
这贾家的下人丫鬟众多,西府里就有六七百人伺候,管理起来确实不易。
贾铨心中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只待一步步实施。
东府这边虽然条件差点,但也有四百来号人。
不过,东府原本就只有贾珍和贾蓉这两个主事的。
贾铨对那些虚头巴脑的爵位体面根本不在乎。
他心里盘算着,等把这些不听话的家伙都清理干净,就直接让亲兵的家眷搬进来。
不管是前头干活的,还是后头做饭的,这样一来,贾铨心里就踏实多了。
当然,伺候的小丫鬟还是得留几个。
贾铨靠在椅子上,嘴里念叨着:“六五三。”
他自言自语道:“这次的差事尾巴可不小,估计过几个月皇上得让我出趟远门。”
旁边的人忍不住插嘴:“大人,您是不是想多了?京都这边还没彻底搞定,皇上能放心让您离开?”
贾铨摇了摇头,解释道:“几个重要的线索都指向江南的那些豪族,尤其是白莲教的老巢也在那边。京都这边再怎么挖,恐怕也挖不出什么新东西了。打草惊蛇这种招数只能用一次,皇上心里也有数。”
“再说,现在各地的锦衣卫都在整顿,南镇抚司那帮人不太顶用,还得靠咱们北镇抚司出马。”
这段时间,确实从诏狱里挖出不少消息,但京都的据点都被端了,他们能提供的情报也所剩无几。
特别是涉及到忠顺亲王和宁郡王的消息,都得保密,跟他们有关的江南豪族也不能轻易动。
这半个多月,锦衣卫、顺天府、五城兵马司联合起来清查,但再也没挖出什么新线索。
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真的没有,而是藏得太深了。
隆正帝心里那股火气怎么也消不下去。
宁郡王和忠顺亲王他动不了,但收拾他们的手下总可以吧!
于是,锦衣卫南行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不仅要彻底铲除那些豪族的势力,还得给各地那些不争气的锦衣卫卫所打打气。
“大人,今天所有的报告都交上去了,陛下会不会给大人升个一等伯?”一个官员试探着问道。
“你想多了,上次给个二等伯已经是破例了。不过这次嘛,说不定能挂个指挥佥事的职位。”大人淡淡地回答。
锦衣卫的官职和一般的文臣武将可不一样。
别的部门都是一级管一级,但锦衣卫却是从正三品的指挥使直接统领南北两大镇抚司。
剩下的两个指挥同知和两个指挥佥事,相当于副手,他们不掌管印信也不带兵,专门负责锦衣卫的内务,比如安置家属、管理各地的农场、工厂、牧场等,权力不小,捞油水的机会也多。
现在北镇抚司已经被贾铨清理得干干净净,但南镇抚司却是个大麻烦。
里面塞满了太上皇时期的宫廷画师、乐师、棋师,还有皇亲国戚、功臣子弟、后妃的亲戚。
隆正帝想往里塞自己的人都难得很,因为那些人的锦衣卫职位都是太上皇赏的,虽然只是挂个名不干活,但位置占了,薪水照领……
老三眼睛一亮,插话道:“要是大人能挂个佥事或者同知,那收拾各地的锦衣卫户所可就容易多了!”
“光靠北镇抚司这块牌子,恐怕压不住那些地头蛇。”贾铨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压不住就别硬压,直接杀一批,提拔一批,看谁还敢不服!”他正打算吩咐手下老三办事,忽然瞥见守在宁正堂后门的亲兵急匆匆跑来报告。
“大人,有人来了,领头的是西府的二奶奶。”
“嗯,你们退下吧。”贾铨挥了挥手。
“是!”老三愣了一下,随即带着守卫们迅速退去。
宁正堂与后宅相连,这些亲兵虽然忠诚,但也不便与后宅的女眷接触。
贾铨等了片刻,只见王熙凤和平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二嫂子身体终于好些了,再不好,大嫂子可真要累垮了。”贾铨打趣道。
王熙凤却没心情开玩笑,径直坐下,咬着牙问:“铨哥儿,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这几日我一直在等,你也没来找我,知道你忙,可……”贾铨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叠早就准备好的证据递给王熙凤。
这些证据包括酒楼的地契归属、鲍太医平时的用药习惯,还有王夫人特意让小厮只找鲍太医给王熙凤和黛玉看病的记录。
“但这些证据都难以直接证明是王夫人指使鲍太医下手的。”
贾铨解释道,“毕竟酒楼是王夫人的陪嫁,她想给谁就给谁,而且专门为侄女和外甥女找个好太医,这也说得过去。”
王熙凤接过证据,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贾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二嫂子,这事儿要是能直接动手查,早就水落石出了。”
“可现在暗地里查,真是难上加难。毕竟当时你吃的什么药,谁也记不清了。他说开的是保胎药,谁又能辨得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