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景冬会护着柏树后,太渊就和徒弟们离开了嵩阳书院。
林平之还不明白明明之前师父说要来和嵩阳书院好好交流的,结果住了一晚就要走了。绯村剑心有所猜想,也许和昨晚师父问自己的那件事儿有关。
但既然师父没说理由,做弟子的也不好追问。
太渊边走边心想:自己在嵩阳书院算是获益匪浅。
对书院院长景冬,太渊本想传其养气之术。
然而,对方本身就孕养出了浩浩然之气,完全不必再改他路,最终留下一篇理学摘记和一篇心学萌芽的思想图稿,也算是还了情分。
但是,柏树对太渊的恩情更大,虽然它自己是无意识的,太渊自己却不能不放在心中。
但正因为它还是无意识的,灵性不足,灵智未开,又不像白凤作为禽鸟可以四处翱翔,,只能扎根原地。
所以在确定其不会有砍伐之危后,太渊就离去了;若是将来自己的能为更高,未必不能助力柏树更早的诞生灵智。
今日你渡我,来日我渡你——如是而已。
下了太室山,师徒几人快要到山麓之时,忽闻一阵交谈声。
声音粗粝如砂纸摩擦,“钟师兄,这次下山真是惹了一身骚,没想到那么多人,还是让向问天跑了,哎——“
“哼!还不是华山派那小崽子横插一手!”
这道声音听起来颇为嘶哑桀骜。
太渊几人顿时驻足侧听。
“说来也怪,那令狐冲的剑法怎么会进步得这么快?”先前的声音又响起。
“呸!那小崽子剑法虽然突飞猛进,但是却不是他们华山派的路数。”
“师兄你的意思是……令狐冲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剑法?”
“……这倒不好说。”桀骜声停了一下,“想我钟镇在江湖上也摸爬滚打几十年,得了个【九曲剑】的名号,对天下武林门派的剑法,就算不能全都如数家珍,自认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可那小崽子的剑法,剑招层出不穷,每一变化均是从所未见,不是我见过的任一路数。但有时使得潇洒优雅,有时却使得笨拙丑怪,偏偏又威力奇大。”
“钟师兄,会不会是华山派还隐藏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武功剑法?毕竟四十多年前,江湖上可是有“剑出华山”之称的。”
“那也说不好,我……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桀骜声突然爆喝一声。
林间传来沙沙声响,惊起几只归巢的鸟雀。
“什么鬼鬼祟祟的,这条山路是你嵩山派修的?”
林平之从树后转出,声音清亮如击玉。
他认出了对方,赫然是嵩山派“白头仙翁“卜沉,当初在丐帮总舵对他下过暗手的嵩山太保。
“林——平——之?!”
一说完两人都静了下来,当初在君山轩辕台上的事情,早就让两人结下了梁子。
今日见到,话不投机半句多,没什么好说的。
卜沉面带疑虑,猜想林平之在此的缘由。
钟镇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三人三鹤,阴鸷的脸上带着桀骜的神色打量众人。
“藏头露尾的鼠辈,敢偷听嵩山派谈话,总要留下点东西。“他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
卜沉刚要附和,毕竟【九曲剑】钟镇的战力在嵩山派也是能排进前五的。
突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太渊,青衣道袍,神色淡然。
“你……你……是当初那个……”
卜沉的话都说的断断续续,面色青白,神色慌乱。
他的脑子立马回想起在轩辕台上,这道人的惊鸿一现。
钟镇已经注意到了卜沉的变化,斜着眼瞪了他一下,那眼里的意思分明在问,关键时候,打什么摆子?
“师兄,那道士就是之前我和陆柏师兄汇报的那个道人。”卜沉凑近了钟镇,低声说道。
“谁?哪个道士??”钟镇一时间没想起来。
“就是那林平之的师父…”
卜沉有点急了,要是钟镇出了手,那他们今天可就麻烦了,钟镇和实力和陆柏也就旗鼓相当罢了。
钟镇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个御鸟横空的青衣道士。
瞬间,脸色变得不自然了。
在他看来,所谓御使飞鸟,不过是些许异术,一些江湖把戏罢了。
但在一瞬间就制住了陆柏,那是实打实的硬实力。
自己和陆柏师兄也切磋过,两百招之内根本分不出胜负,现在却要面对这么一位强人……
“嘿,留下点东西……”林平之忽然轻笑一声,转身向太渊一拜,“师父,今日弟子状态完好,就由弟子来解决吧。毕竟这也算是弟子的私人恩怨。”
太渊淡淡的看了对面一眼,道:“随你。”
顿了一顿。
“让剑心帮你分担一个吧。”
他之所以经常先行展示超凡脱俗的武力,是为了更好地和别人讲道理。
太渊不喜欢和人动手,特别是虐菜这种事,兴致不是很大。
他修道修武,提升自己。
既是为了让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和被人讲道理,也是能让别人心平气和地听自己讲道理。
又看向钟镇和卜沉两人,平静说道:“你们的恩怨,贫道不会插手。”
以林平之现在的实力,以一对二,还是过于勉强。
但是加上绯村剑心,二对二,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说完,太渊广袖一拂,身形倏然腾空而起,如一片青羽乘风,竟不借半点外力,飘然踏虚而去,横空无迹。
三鹤在后面拍打着双翅,划出三道雪白弧线,优雅相随。
钟镇的瞳孔急速的收缩了一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任你千言万语,不如亲眼一见。
他行走江湖数十载,何曾见过这等轻功?
此等绝世轻功,若是手上再有一把利器,怕是千军万马都挡不住这个道人的刺杀。
内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虽说不插手,可哪有师父会任由自家徒弟自生自灭的?
钟镇握剑的手微微发紧,心中已然沉到谷底——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绯村剑心缓缓抽出太刀,他侧首对林平之道:“师兄,对面那个拿剑的,就留给我来对付,至于另外那个白头的……既然是旧怨,就由师兄亲自了结吧。”
他听林平之说过,当日在轩辕台就是这白头的意图对其不利,所以特地留给了林平之。
而且,他很久没喝剑术好手战斗过了。
刚好可以验证自己这些时日所学。
“喂,对面那个……”绯村剑心呼唤了一下,做好了架势,举刀立于身前,“我叫绯村剑心,你叫什么?”
钟镇也慢慢地抽出自己的长剑,事到临头,也没什么好退缩的。
一念至此,钟镇的眼睛立马变得狭长,阴鸷地凝视着绯村剑心。
“嵩山派,钟镇!”
山风骤止,四周寂声。
春寒料峭,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