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套备份,字辈区别凡人,测得有灵根之后,需重新录入族谱。
彭子峰,彭臻,彭英飞等人为一代;彭玄虎,彭玄满,彭玄鱼,彭家炎为二代。
彭臻排第二,故彭家炎称其为二伯。
看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浑身散发着蓬勃朝气的少年修士,口口声声喊着要外出闯荡。
彭臻眉头微蹙。这孩子虽然已臻筑基之境,但那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里分明还跳动着顽劣的火苗。
“历练?“彭臻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出去闯祸吧!“
“二伯!“少年挺直了腰杆,一身火红劲装无风自动,筑基期的灵力在周身流转,“我如今已是堂堂筑基修士,总不能整日困在这方寸之地吧?“
“哦?“彭臻眼中寒芒一闪,“那你说说,准备去何处历练?“
彭家炎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不定:“这个嘛……先下山再说,走到哪儿算哪儿……“
“呵呵……“彭臻袖袍猛地一甩,带起一阵罡风,“我看你是想走到哪儿闯到哪儿!若是放你下山,怕是要把这云渺洲的天都给捅个窟窿!“
“哪……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山上吧。”少年闻言眼珠滴溜溜的直转。
彭臻心中一凛:“不好!这小子怕是要偷溜。“
如今彭家上下,能镇得住这天灵根的,不过三人而已。
彭英怡以母亲的身份,硬是将这顽劣小子从炼气期束缚到了筑基期。
如今再要强压,只怕适得其反……
彭臻与彭英飞虽能管教,却不可能时时盯着。
思及此,他眼中精光闪动,忽然计上心头。
“也罢……“彭臻负手而立,山风拂动他的青色道袍,“堵不如疏。既然你要历练,老夫便亲自带你出去好好历练一番。“
“真的?!“少年眼睛一亮,筑基期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放,在身周燃起朵朵火莲,“二伯要带我去哪儿?“
彭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是个魔修聚集之地,唤作……落星湾。“
……
一处清幽的竹舍前。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叹:“炎儿,又在缠着你二伯胡闹了?“
竹帘轻挑,一位身着素雅长裙的妇人缓步而出。
彭英怡虽已年过四旬,但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年的绝代风华。她指尖轻点,一道柔和的灵力将蹦跳着扑来的少年轻轻拦住。
“娘亲!“彭家炎兴奋地喊道,“二伯要带我去落星湾历练!“
彭英怡闻言,秀眉微蹙,转头看向彭臻:“兄长,这……“
“这孩子好不容易修炼到筑基,若再不出去见见世面,怕是要把山门都给拆了。“
彭英怡轻抚儿子火红的衣襟,眼中满是慈爱:“炎儿性子是跳脱了些……但落星湾毕竟……“
“娘亲!“彭家炎抓住母亲的手摇晃,“我都筑基了!再说我又不惹事……只是去长长见识。“
彭英怡望着儿子跃跃欲试的模样,终是轻叹一声。
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云纹的香囊,仔细系在少年腰间:“这里面有你最爱吃的灵蜜饯……“
“五妹不必担心。“彭臻温声道,“我会看着他。“
彭英怡说着转向彭臻,郑重行了一礼,“二哥,炎儿就拜托你了。“
彭臻连忙还礼:“自家骨肉,何须客气。“
“娘亲放心!“彭家炎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听二伯的话!“彭英怡眼中泛起水光,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她最后为儿子整了整衣领,轻声道:“去吧……记得……“
“知道啦知道啦!“少年迫不及待地拉着彭臻的袖子,“二伯我们快走吧!“
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化作遁光离去,彭英怡站在竹舍前伴着飞离的遁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孩子……“她轻声呢喃,“终于也要长大了……“
……
两道遁光落在落星湾三里外的山道上。彭臻掐诀收起遁光,转头对彭家炎道:“收敛气息,伪装成炼气七层。“
彭家炎撇撇嘴,但还是乖乖照做。
只见他周身跳动的火莲瞬间熄灭,筑基期的威压也消散无踪。此刻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炼气期少年修士。
“二伯,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少年不满地踢飞一块石子。
“傻小子……强示之以弱,弱示之以强,让敌人琢磨不定,才是生存之道!“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件灰扑扑的道袍,“换上。“
随后两人顺利进城,彭臻带着侄儿七拐八绕,来到一家不起眼的炼器铺。
……
“落心精工“的招牌在夕阳下泛着陈旧的光泽,木质匾额上的金漆早已斑驳脱落。
铺子对面,一座三层茶楼张灯结彩,二楼雕花栏杆处,几名身着轻纱的歌姬正在吟唱:
“月落星湾照九州——“
彭家炎猛地刹住脚步,脖子伸得老长。
只见那领唱的歌姬云鬓半偏,水袖轻扬间露出一截雪白皓腕,唱到动情处眼波流转,恰与少年四目相对。
“别去看娘们儿!先进来。“彭臻一把揪住侄儿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拽进铺子。
彭家炎挣扎着,眼睛还黏在窗外,直到被彭臻彻底拉进了铺子,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视线。
跨过门槛,扑面而来的是灼热的铁腥气。
前厅杂乱无章地堆满半成品法器,一柄柄未开刃的剑胚在墙角泛着寒光。
穿过逼仄的过道,后院传来有节奏的“铛——铛——“锻打声。
院中,三个赤膊大汉正抡着重锤敲打烧红的铁块。火星四溅中,为首那人突然抬头——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狰狞面孔吓得彭家炎倒退半步。
那汉子放下铁锤,疤痕纵横的脸上扯出个古怪笑容,“稀客啊……不知贵客此来所谓何事?“
彭臻拍拍侄儿肩膀:“带这小子来历练。“
张炎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脸,疤痕在火光下更显骇人:“历练?“
“进去说。“彭臻压低声音,眼神往茶楼方向瞟了瞟。
张炎布满疤痕的脸突然一肃,铁锤往水桶里一扔。“嗤——“的白雾腾起,他粗声喝道:“把青锋剑淬火去!“
待伙计们纷纷照做,两人径直去往的密室之中。
彭家炎正要跟上,彭臻转头对他说道:“你就在外面等我。”
彭家炎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在庭院石凳上。
石凳冰凉,他随手捡起地上一块铁片把玩,却听见隔壁茶楼又传来那撩人心弦的歌声。
“......仙路迢迢几时休......“
那嗓音清丽婉转,尾音带着几分哀怨,听得少年心头一颤。
他忍不住伸长脖子张望,只见茶楼雕花窗棂间,一抹鹅黄色纱裙若隐若现。
院角正在淬火的伙计见状偷笑:“小公子,那是醉月楼新来的柳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