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明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震撼强压下去。?优+品/小^说-王￠ ·最￠鑫-璋~踕·哽?鑫.快￠
他偷瞄了一眼那少年阿雄——不，是皇太孙朱雄英，心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多年在朝堂行走，在后宫打拼的经验让他明白，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迅速调整表情，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李明身上。
眼前的青年依旧是一副懒散模样，半倚在石凳上，样子要多么逍遥有多逍遥。
夏天明心中五味杂陈。
此人年纪轻轻，行为轻浮，言谈无状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无赖纨绔啊！
但凡说他爹是京城之内的某一个大官，夏天明是绝对信的！
可是他李明，却能想出“牛痘”这等惊世之法！
而自己呢？
他蹉跎一生，分明已经救治了无数人，开了无数的药方，可是到现在为止，却依旧只是一个只能够跟着前人亦步亦趋的后进末学，除了看医书开方子，他又做了什么真正能够做到有利于天下百姓的事呢……
恐怕没有……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这么大吗？
夏天免此刻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自我怀疑之中，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上苍怀疑一切，唯独没有怀疑自己面前这个青年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牛痘之法创始人。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怀疑。
就从陛下面对这个青年的态度，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青年的身份绝对重要无比。
以至于连陛下这么一个习惯了为所欲为的人，都开始在这个青年面前收敛身份。
他，应该就是那个大才！
只是……
朱元璋见夏天明神色复杂，一时间有点无奈。
果然啊果然……
打从一开始夏天明想要见一见李明开始，朱元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刻。
李明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他的特殊在朱元璋看来可能没什么，但是在那些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看来，李明的出现无疑就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这一点，朱元璋已经在李善长的身上见识到了。,小?税_宅^ ¨最!欣*漳*结+哽^芯?快`
话说回来，自打有了咱老李当内阁的首辅之后，咱老朱这皇帝可真的是越过越逍遥，越过越自在了。
再也不用天天守着那些根本看不完的奏折过日子了，每天只需要看一下内阁发上来的那些批注，就能够从那些文官写的又臭又长的奏折之中抓住关键点，这实在是太舒服了。
只是老李最近有点消瘦啊……要不要派老夏头去给他看看，不会是之前娶了那个十七岁的小妾让老李头吃不消了吧？
你可不能病倒啊，你病倒了谁替咱看奏折……
等会等会，想歪了……
朱元璋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对着李明说道:
“不好意思啊，有点走神了，这老夏头也是的，他本来是咱家的医生，自答咱开始做买卖的时候，他就跟着咱，这次去做实验也是他亲自跟着去的，听说是你发明了这牛痘之法，所以就一直想来拜访拜访你……”
说到这，朱元璋又推了一把夏天明。
该你了老夏头，表演吧。
结果呢？
结果夏天明还是呆呆的看着李明脚前面地上的那只蚂蚁。
他现在只是想着，自己在李明的面前就像是这只蚂蚁一样啊……
这么的卑微，这么的渺小，这么的……
“老夏！”
朱元璋猛然提高嗓音，一嗓子直接把夏天明给喊得回过了神。
夏天明整个人一激灵，茫然看向李明道：
“这……这是……他怎么……这么……”
得。
靠！
朱元璋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抱歉，老夏头年纪大了，你多担待点，他其实人品不错，医术也挺棒的，只不过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罢了！”
此刻，夏天明也终于清醒了，他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之前听到老爷说您是一位大才，老九，我还以为您或许跟我一样也是一个行医几十年的大夫，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年轻……”
行医几十年……
听到这句话，李明忽然挺直了脊梁。*齐\盛,暁/税·罔- ?追·罪`鑫,漳?节*
行医几十年吗？那这人可真的是救活了不少老百姓啊，看他这一幅老农的模样，应该就已经操劳了半生了……
面对这种治病救人的大夫，李明其实还是很尊敬的，他拱了拱手：
“小子无礼，不知道老先生竟然是白衣天使！”
什么？白衣天使？
夏天明不由得一愣。
天使……天子使者……
这小子看出来我是跟着陛下混的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跟夏天明的惊愕不同，朱元璋倒是清楚，这种谁都没听过的词汇，必然又是李明自己生造出来的。
但问题是对这词的意思，他朱元璋也是两眼一抹黑：
“白衣天使又是个啥？”
李明赶紧摆了摆手：
“没啥没啥，就是……就是平民大夫的别称罢了，白衣就是没有官职嘛！天使……就是上天的使者，专门到人间来治病的！”
奶奶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露馅了呢！
夏天明不由得拍了拍胸脯：
“老朽惭愧，这白衣天使之名称呼不得，倒是小先生创造这牛痘之法，为天下万民求得一条活路，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啊！”
饶是李明如此厚的脸皮，面对这么诚恳的夏天明也是有点遭不住。
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医生。
想到这，李明连连摆手：
“惭愧惭愧，我这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拾人牙慧？”
夏天明愣了一下：
“小先生刚才说这法子不是你自己看到那些奶娘伺候奶牛想出来的吗？”
李明呵呵道。
“我敢这么联想的原因是这个方法其实早就已经有人用过了！此法，其实是当年药王孙思邈首先发明的，不过那时候他用的是人痘而已。”
“可是……”
夏天明眉头紧皱：
“药王爷的人痘法确实是有用，但危害非常大，根据记载，种植了人痘的大部分都抗不过去啊……”
“没错。”
李明连连点头：
“这是因为天花虽然会让其他动物生病，但根本不会在其他动物身上存活太久，因为咱们人才是天花唯一的目标，而牛感染了天花，虽然会出痘痘，但那个时候的天花已经消去了大部分的毒性，所以这种牛痘法，要比人痘法安全一点。”
“何止是安全一点！”
夏天明脱口而出。
他行医数十载，深知人痘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毕竟，这年头想要通过预防的手段来抵抗天花，这种极高传染率的传染病根本不太现实，只要有人感染，必然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人痘法说是预防，实际上简直就是人为的传播天花，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天下这么多医生给放弃！
而李明的牛痘之法，几乎将风险降到了最低。
最起码，他根本就没见到过因为牛痘而死的病人！
只是……
看了一眼朱元璋，夏天明忍不住问道：
“小先生，此法若真能推广，实乃天下苍生之福。只是……老朽有一事不解。”
“哦？”李明挑了挑眉，“老先生但说无妨。”
夏天明斟酌了一下言辞，道：
“此法虽妙，但推广起来恐怕极难。百姓愚昧，对‘种痘’一事多有抵触，甚至视之为妖法。不知小先生可有良策？”
李明呵呵一笑：
“这有何难？以你们的身份推广，这办法当然做不到啊，你们难道不会去找皇帝吗？让他来做啊！”
皇帝……
夏天明不由得看向朱元璋。
陛下，他说你呢。
朱元璋歪了歪嘴。
我靠，我来？
我怎么来？
这种东西想要推广开来，基本上只能够靠着强制的行政命令，让老百姓发自内心的相信，根本做不到。
可问题是一旦动用了强制的行政命令，那就必须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军力去监督才行！
可是眼下大明，又缺人又缺钱，甚至就连军力也有点捉襟见肘。
你让老子来，倒是告诉老子怎么来啊！
他看向李明：
“那你倒是说说，这种事陛下为何能够做到？又怎么才能让陛下做得到？想要让陛下动用强制命令就算了，这么简单的办法，谁都能够想得到！但做到太难了！”
李明嘿嘿一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道：
“哎呀，张老爷，您这问题问得可真是时候。办法嘛，自然是有的，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手指轻轻搓了搓，做了个要钱的手势。
朱元璋见状，嘴角不由得一抽。
臭小子，就知道要钱！
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拿去！赶紧说！”
夏天明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哥们，你虎逼啊！
你能敢这么跟陛下这么要钱？
不就是回答个问题么？这还能拿钱？
李明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满意地笑了：
“其实啊，这件事情你们钻牛角尖儿了，让陛下来，又不需要让陛下强制来啊！难道陛下只能搞那些高压政
策嘛？当然不是！不要总想着驾驭民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咱们要引导他们，让他们相信啊！”
“引导？”夏天明眉头微皱，“如何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