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去哪啊?”
正打算悄咪咪离开家的徐妙锦,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直接吓了一跳。!咸¨鱼+墈!书? +首~发^
她转过头看向背后,脸色羞红:
“爹,我是……”
看着徐妙锦竟然一番男子装扮,徐达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闺女是打算去干什么了。
他故意叹了口气: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仇啊……”
徐妙锦脸色愈发红了:
“爹爹又取笑我,难道不是爹爹让我去找那个李公子的吗?要是爹爹再这样,我这次就不去了!”
说着,徐妙锦还真就一屁股坐在了凉亭之内。
徐达赶紧满脸堆笑:
“爹爹逗你玩呢,去吧去吧,咱这位李公子是天下奇才,百年少有,从今以后啊,你愿意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你愿意待多久待多久去,就算是从此再也不回来了,爹爹也无所谓,到时候爹爹还给你去送嫁妆呢!”
“啊?爹爹你又取笑我!”
“不敢不敢,快点快点,再不去,说不定蓝家那丫头就要抢先了!”
就这样,被徐达弄得满脑子都是结婚的徐妙锦,上了马车。
东方既白,红日高升,春色宜人。
徐妙锦身着男装,腰间佩剑,步履轻盈地穿过田间小路。
她易容成之前那副“徐公子”的模样,眉目间英气逼人,唯有耳根处微微泛红,透露出少女的羞涩。
“这次一定要自然些……”
她心中默念,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父亲徐达的话犹在耳边,天下奇才,世间少有……
之前的时候徐妙锦还觉得这样的形容词放在一个才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就未免有点太过头了。
可是直到她真正认识李明之后,徐妙锦才发现这个夸赞放在李明的身上,绝对是恰如其分的。
可一想到要“联络感情”,她的心跳便乱了节奏。
爹爹真是胡闹,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这年头虽无自由恋爱的概念,徐妙锦也是知道,自己家世特殊,所以早早就打定了主意,在婚姻这件事情上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郎君,嫁过去了此余生。′求¢书,帮~ +勉/费/阅^黩.
但,归根到底,徐妙锦心中还是有点不太爽利的。
她这一身文采,难道就要卖给那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公子哥们吗?
她是真不愿意,但也毫无办法。
直到,李明的出现。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接近李明也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每次与李明畅谈,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却让她暗自期待。
院子门口的老槐树下,阿雄正蹲在地上逗弄一只花斑土狗。
抬头瞥见徐妙锦,他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是……徐公子,对吧?”
徐妙锦笑着点了点头:
“是,小兄弟,你大哥,在家吗?”
“在家倒是在家,不过他现在正在睡觉啊……”
说到这,阿雄回过头朝着院子里面大喊道:
“哥,有人找!”
屋中的呼噜声为之一停,随后便传来一个有些恼怒又有些懒洋洋的声音:
“告诉他,我死了,有事烧纸!没事滚蛋!”
阿雄打量了一下徐妙锦,继续扯着嗓子喊道:
“是徐公子,你的徐胸啊!”
屋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紧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似是有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片刻后,李明披着外袍、趿拉着布鞋冲出门,头发蓬乱如鸡窝,脸上却堆满灿烂的笑容:
“诶呀呀呀,徐兄,别来无恙啊!让徐胸见笑了,我这正在效仿当年诸葛孔明,隆中高卧,不知徐胸到此,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胸前——虽被束胸遮掩,但这双大宝贝可绝对逃不出他的视线!
徐妙锦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耳根发烫,忙假意咳嗽,粗着嗓子道:
“许久没来,甚是想念……”
话一出口徐妙锦的脸色便越发的红润起了起来。?躌~4~看`书· -追+最¢薪′璋?結.
前面刚刚跟着陛下来过,不过那天的她只不过是未施粉黛,今日却是易容打扮,女扮男装,虽然说徐妙锦很自信李明看不出来她是谁,但也是有点心虚。
她急忙补充:
“呃……李兄的茶,令人念念不忘,所以今日特来叨扰。”
李明嘴角一抽,险些笑出声。
这丫头演技拙劣得可爱,偏还要强装镇定。
分明是暗恋咱老李,还说什么茶叶。
他侧身引路,故意拖长音调:
“哦——原来徐兄是想我的茶啊。正好新得了雨前龙井,不如品鉴一番?”
说着还冲阿雄眨眨眼,后者捂嘴偷笑着溜走了。
茶香氤氲间,徐妙锦捧着青瓷茶盏,指尖摩挲杯沿,犹豫如何开口。
来当然是来看看李明,但徐妙锦为的却不仅仅是看看。
她还想问问关于科举改革的事情,只是不知应该从何谈起。
李明却先发制人:
“徐兄今日气色不错,倒是眉眼间颇有踟蹰之色,如果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
“李兄慧眼。”
徐妙锦顺势放下茶盏,眉头微蹙:
“按理来说,再过几年,我也到了参加科举的时候,可偏偏这个时候,听说皇上突然增设工科与武科,应天学子议论纷纷。”
李明呵呵一笑。
这速度还挺快呀。
前后不过三天的时间,没想到这张老爷竟然就把消息递上去,朱元璋也把这改革的政策传下来,看来这大明朝的施政效率还是有点狠的。
果然啊,不在朱元璋的手下当官是对的!
李明淡淡一笑:
“哦?却有此事?”
看着李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徐妙锦不由得有些不满。
你跟谁装呢?
前几天你在这可说的特别开心,今天怎么忽然之间还装作不知道了呢?
徐妙锦挑了挑眉毛:
“我有几位兄长在国子监求学听闻陛下在朝堂之上说起这科举改革之事,言辞,倒是和李兄你上一次提出来的实事求是之学说颇为相似!据说这次陛下一改往日那股喜欢骂人的作风,甚至就连遣词造句都像是李兄,上一次跟我说起来实事求是的模样啊!”
“哦?竟有这等巧事!”
李明一拍大腿,瞪圆眼睛,活像个听说书的闲汉,“咱们皇上果然圣明,连想法都和我这山野村夫不谋而合!”
这当然是咱老李的功劳。
且不说这个,眼下大明朝实行的这几项改革,哪一项背后没有咱老李?
如果不是咱老李出手,他朱元璋能想得出来这么好的主意?
不过,这种事儿李明还是不愿意表现出来的。
要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张老爷作为一个中间媒介了,自己拿着这些点子去找朱元璋不好么?
所以,李明依旧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只不过么……
他摇头晃脑,演技浮夸得能上台唱戏。
看到李明这副样子,徐妙锦差点被茶水呛到。
这人装傻充愣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就是这演技嘛,实在是不太怎么样……
不过也好,以后过了门,倒是不用担心他出门去找二房。
就他这幅撒谎的功底,徐妙锦轻轻松松就能够看出来!
她强忍笑意,顺着话头道:
“大概,这只不过是巧合吧?”
李明连连点头:
“有理,他这皇帝又从来没有见过咱,如何从咱这里偷偷学到这些实事求是学说呢?应该就是巧合!”
还装,还装!
徐妙锦嘟了嘟嘴:
“李兄,你是真不知道这东西么?这事儿可是在应天府都已经传遍了,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啊?”
说到这儿,李明不由的叹了口气:
“唉,别说这事儿了,这会儿估计就是应天城被人炸上天了,我肯定也不知道,实不相瞒,这几天我连庭院都不敢出去过,你是没听说啊……”
话说一半,李明忽然鸡贼的左右看了看,又跑到院门口瞅了瞅外面,这才小心翼翼的回来,对着徐妙锦低声说道:
“徐胸,路上来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徐妙锦愣了一下:
“奇怪的人?没有。”
整个李家庄最奇怪的人应该就是你李明了!
李明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应该没有到咱们这儿来,我最近可是听不少人说了,我们这李家庄附近啊,出了一个采花大盗,而且这个采花贼有点特殊,他……他不好女色!”
说到这,李明苦着脸:
“你说我外面还有那么多生意呢,我外边还那么多朋友呢,现在有了这个采花贼,我是一步也不敢迈出门去啊……唉……”
徐妙锦倒是不明白这采花贼是从何而来,不过她倒是理解李明的担忧。
男人嘛,也是有自己的贞洁的。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的话,李兄也不知道陛下这次科举改革,改了什么东西对吧?”
李明继续装做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没错,咱一点都不知道。”
徐妙锦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丝毫不显:
“那既然如此,我且告诉李兄,这次的科举改革,说是要拓宽选材面,要同时开辟武学科举和工学
科举,好像还要搞什么天工院……反正这一番作为弄得整个应天府的学子都是人心惶惶,李兄啊,以在下之见,这科举就是选拔官僚,而选官僚终究还是要选治国之策,这武学科举的改革还算是有点合理,可是这工学科举的改革……在下不敢苟同!”
她顿了顿,终于问出心中疑惑,“工匠之术,当真能与治国之道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