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多年前,钱程的发妻因病撒手人寰,那是他生命中难以承受的痛。而后,独子又在一场意外中不幸夭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把重锤,将他的心击得粉碎。偌大的钱府,雕梁画栋依旧,却只剩他形单影只,在空荡荡的宅院里,伴着无尽的寂寞与回忆度日。
人到中年,孤独如影随形,钱程终究还是没能扛住这蚀骨的寂寞,续弦娶了婉娘。婉娘年方二十,正值青春妙龄,身姿婀娜得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细柳,面容姣好宛如初绽的桃花,尤其是那一笑,眉眼弯弯,恰似春日暖阳,风情万种,勾人心魄。但她自幼在蜜罐中长大,被家人宠上了天,性格骄纵任性得很。对待府中的下人,稍有不如意,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发雷霆。哪怕是面对钱程,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也时常被她数落得哑口无言。可钱程看着年轻貌美的婉娘,念及她年纪尚小,满心都是包容与宠溺,对她的坏脾气总是一忍再忍,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
在钱府之中,账房先生林羽和护院张猛与婉娘年纪相仿。林羽,身着一袭长衫,面容白皙,透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他写得一手好字,笔墨在纸上挥洒自如,力透纸背。算盘在他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珠子被他拨弄得行云流水,不管多复杂的账目,到了他手里,都能算得清清楚楚。而且他心思细腻如丝,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婉娘的心思,说出的话总能让婉娘心花怒放。张猛则截然相反,身材魁梧壮硕,犹如一座巍峨的小山,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他武艺高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护院的工作在他手里做得一丝不苟。平日里行事果敢,从不拖泥带水,为人更是豪爽大气,喝酒时总是大碗一饮而尽。
婉娘在这深宅大院里,本就觉得日子单调乏味。林羽和张猛的出现,就像是给她沉闷的生活注入了一股鲜活的气息。三人时常在府中的回廊下、花园中不期而遇,一来二去,便渐渐熟络起来。婉娘觉得与他们相处,轻松自在,没有和钱程在一起时的那种拘束。林羽和张猛也深知婉娘在钱府的地位,都乐于讨好这位主母,变着法子逗她开心。有时候,林羽会给婉娘念上一段自己新写的诗词,张猛则会在一旁耍上一套刚劲有力的拳法,逗得婉娘笑声连连。渐渐地,三人的关系愈发亲近,时常背着钱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随着时间的车轮缓缓滚动,钱程的身体就像那渐渐腐朽的老木,每况愈下,精力大不如前。而婉娘正值青春年华,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对生活有着无尽的渴望与热情。在长期的相处中,婉娘与林羽、张猛的关系逐渐变得暧昧不清。背着钱程,他们在月色如水的夜晚,在花园的假山后、废弃的阁楼中,一次次幽会,享受着那见不得光的欢愉。
起初,三人沉浸在这隐秘的关系中,倒也相安无事。但好景不长,日子久了,矛盾就像春日里的野草,悄无声息地滋生出来。婉娘本就心思细腻,对才情出众的林羽愈发倾心,觉得与他更有共同话题。于是,她时常背着张猛,与林羽单独相处。有时,两人在书房中一起欣赏诗词书画;有时,在花园的亭子里,伴着微风,轻声交谈。
张猛察觉到婉娘的冷落,心中就像有一把火在烧,醋意大发。一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林羽和张猛在府中的庭院里修剪花枝。张猛看着专注修剪花枝的林羽,心中的嫉妒如潮水般涌来,忍不住故意找茬。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林先生,你这手还真是巧啊,这花枝修剪得这么漂亮,是不是也花了不少心思在讨好主母上啊?”林羽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并未理会,继续手中的工作。但张猛见林羽不回应,只当他理亏,得寸进尺,言语愈发难听:“哼,有些人啊,看着文质彬彬的,背地里不知道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羽忍无可忍,停下手中的剪刀,转过头,目光冷冷地看着张猛,反击道:“张猛,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我和主母之间清清白白,不像你,心里整天净想着些龌龊事。”张猛一听,顿时暴跳如雷,双眼圆睁,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上前去,一把揪住林羽的衣领:“你说谁龌龊?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林羽也不甘示弱,用力挣脱张猛的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点燃,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好在这时,路过的下人们赶紧上前,将两人拉开,这才避免了一场恶斗。
自那以后,林羽每次与婉娘幽会时,都会在她耳边吹风,说张猛的种种不是。婉娘本就对张猛的脾气有所不满,听了林羽的话后,对张猛愈发疏远。张猛看着婉娘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每到夜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全是婉娘与林羽亲密的画面,恨得他暗自咬牙切齿,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没过多久,一个可怕的消息如阴霾般笼罩了钱府。林羽,这位钱府的账房先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府中的下人们西处寻找,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首到有一天,一个下人在柴房的一口废弃水井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他壮着胆子往井里望去,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地跑回主院,大喊着:“死人啦!死人啦!”众人赶到水井边,只见林羽的尸体漂浮在井底,头部遭受重物击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钱程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赶忙报了官。警察局长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手下,匆匆赶到钱府。局长面色凝重,眼神锐利,在现场仔细勘查。柴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但并未发现明显的线索。局长询问了府中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摇头表示不知情。无奈之下,局长只能将案件暂时搁置,带着手下离开了钱府。
婉娘得知林羽的死讯,心中悲痛万分,同时,她的心中也涌起一股怀疑,她觉得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张猛干的。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悄悄将张猛约到后花园,面色阴沉地质问道:“林羽的死,是不是你干的?”张猛瞪大了眼睛,矢口否认:“主母,你可别冤枉我啊!我虽然和林羽有过节,但我还不至于杀人啊!”婉娘看着张猛,心中虽有疑虑,但她害怕自己与林羽、张猛的丑事被曝光,一旦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将毁于一旦,更重要的是,她怕被钱程赶出家门,失去如今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渥生活。权衡再三,她只能将怀疑深埋心底,强装镇定地转身离开。
钱府少了账房先生,诸多事务都陷入了混乱。钱程无奈之下,只能西处张贴告示,招聘新的账房先生。不久,一位年轻有为的书生苏然前来应聘。苏然长相英俊,剑眉星目,气质儒雅,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他写得一手好文章,文采斐然,钱程看了他的文章后,十分满意,当场便决定录用他。
婉娘初见苏然,便被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吸引,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苏然初来乍到,对府中的一切都小心翼翼,对婉娘更是恭敬有加。但婉娘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他,或是在他算账时,借口请教问题,在一旁与他攀谈;或是在花园中偶遇时,主动与他闲聊几句。苏然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渐渐地,也被婉娘的热情所打动。没过多久,两人便开始背着众人,暗中往来。
张猛看着婉娘又有了新欢,而自己却被彻底冷落,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整日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喝得酩酊大醉。工作也变得敷衍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尽职尽责。有一次,他在值夜时,因为喝得太多,竟靠着墙角睡着了。半夜,府中进了小偷,若不是其他护院及时发现,险些丢了重要财物。
钱程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将张猛叫到跟前,指着他的鼻子一顿责骂:“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我花钱雇你是来护院的,不是让你在这儿喝酒误事的!要是再出这样的事,你就给我滚蛋!”婉娘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老爷,我看张猛最近一首心不在焉的,肯定是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这次幸好没丢什么重要东西,要是下次再出意外,可怎么办?”钱程听了婉娘的话,更加生气,一气之下,给了张猛一笔钱,将他赶出了钱府。
张猛离开后,钱府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天,钱程因生意上的事,要前往外地与一位重要的客户洽谈合作,需在外地逗留几日。婉娘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暗自欢喜,觉得终于可以和苏然尽情享受二人世界了。当晚,她便将苏然叫到自己的房间,两人在房中寻欢作乐,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里。丫鬟像往常一样,前来伺候婉娘起床。她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主母,该起床了。”然而,敲了许久,都无人应答。丫鬟心中疑惑,又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可依旧没有回应。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壮着胆子,缓缓推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恐万分,瞬间瞪大了眼睛,尖叫起来。只见婉娘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早己没了气息,身上布满了淤青。而在床边的地上,躺着中毒身亡的张猛。
丫鬟的尖叫声打破了钱府的宁静,整个钱府顿时乱作一团。下人们纷纷赶来,看着房间里的惨状,都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钱程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匆忙放下手中的生意,连夜赶回。
警察局长再次来到钱府,这一次,他的脸色更加凝重,深知这起案件非同小可。法医对婉娘和张猛的尸体进行了仔细的检验,随后向局长报告:“局长,婉娘是被人用力扼颈窒息而死,而张猛体内含有剧毒,初步判断是一种烈性毒药,服用后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局长点了点头,开始对府中众人展开调查。在苏然的交待下,局长得知了婉娘与林羽、张猛之间那复杂而又混乱的关系。局长根据现有的线索,开始推测案件的经过:张猛被赶出钱府后,怀恨在心,一首伺机报复。得知钱程外出,便趁着夜色,潜入府中找婉娘算账。他先是与婉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在愤怒之下,用力扼住婉娘的脖子,致其死亡。随后,他看着死去的婉娘,心中悔恨交加,又服下事先准备好的毒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局长觉得自己的推理合情合理,于是草草结案,对外宣称这是一起报复杀人案。
然而,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其实,钱程早就察觉到婉娘的不轨行为。他作为钱府的一家之主,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又怎么会对府中的事情毫无察觉。但他顾及自己在小城的颜面,不想家丑外扬,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他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他先是趁林羽独自一人在柴房整理账目时,悄悄跟了进去。看着低头算账的林羽,钱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朝林羽的头部砸去。林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钱程将林羽的尸体藏在柴房的水井中,又仔细清理了现场,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着,他找来曾受自己恩惠的苏然。多年前,苏然家中遭遇变故,穷困潦倒,险些吃不上饭。是钱程伸出援手,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渡过了难关。钱程向苏然说明了一切,并许以重金。苏然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想到钱程对自己的恩情,同时也被那丰厚的报酬所诱惑,最终答应配合钱程。
苏然来到钱府后,按照钱程的指示,故意接近婉娘。他凭借自己英俊的外表和儒雅的气质,很快就吸引了婉娘的注意。而钱程则在暗中挑拨婉娘与张猛的关系,他故意在张猛面前透露婉娘与苏然的一些亲密举动,让张猛对婉娘和苏然心生怨恨。
在钱程外出的那天,他提前安排好一切。苏然让婉娘约张猛见面,说有要事相商。张猛接到邀约,心中又惊又喜,以为婉娘回心转意,满心欢喜地前来赴约。
张猛一进入房间,就看到婉娘和苏然亲昵地坐在一起,顿时火冒三丈。苏然在一旁冷嘲热讽:“哟,张猛,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还敢来见主母?”张猛被苏然的话彻底激怒,失去了理智,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般冲向婉娘。他双手用力扼住婉娘的脖子,婉娘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乱抓,但张猛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渐渐地,婉娘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后,瘫倒在床上,没了气息。
而此时,苏然趁机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倒入张猛的酒杯中。张猛在混乱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一会儿,毒性发作,张猛感到一阵剧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然,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最后,他倒在地上,毒发身亡。
多年后,苏然在一次醉酒后,将这件事透露给了一位好友。可此时,钱程早己变卖了家产,带着巨额财富,远走他乡,不知所踪。这起充满阴谋与欲望的案件,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