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实在是,还想要脸

郑府喜宴果真没让人失望,傧相一喊开席,丫鬟小厮鱼贯而入,一样样山珍海味被端上桌。

现场很快进入推杯换盏的热闹之中,而此时老太傅正跟人较着劲儿,他手里用筷子尖戳着同桌的一个胖老爷子的手背,眼睛还抽空瞄着路过小厮手里端着的那盘水晶肘子上,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松手松手,这鸭腿是老夫的!”

胖老爷子肯定不干啊,谁先抢到算谁的,他凭什么让:“不松,我凭本事抢到的,干啥要让给你。”

然后两双筷子就这么在八宝鸭上方斗作一团,老太傅眼珠子一转,忽然撤招,胖老爷子被他这一招搞得猝不及防,收势不及时,筷子上的油汁儿顺着力道忽地甩到旁边一绸缎商的脸上。

老太傅趁机快速夹走那块鸭腿肉,又怕胖老爷子跟他抢,赶忙放嘴里咬了一口,油星子糊了满嘴,还不忘补一句:“哎呀!你看你,咋不看着点呢?糊人家一脸啊,不像话!”

“你你你…你等着!”

胖老爷子不服气啊,跟绸缎商道了歉,又开始跟老太傅较起劲儿来。

此时绸缎商擦干净脸上的油汁儿,也不管了,甩开膀子加入了战局。

这下满桌轰然,都不再端着了,纷纷加入抢菜队伍中,再不抢,这顿饭估计啥也吃不着。

一盘杏仁豆腐刚露面,八双筷子便插出个莲花阵。

老太傅筷头轻挑,嫩豆腐划着弧线落进酒碗里,溅起来的梅子酒一下淋了胖老爷子满头满脸。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齐齐爆发出笑骂声,老太傅又趁机摸走三块芙蓉糕塞进袖袋里,准备当个饭后甜点。

刚塞好,就听上菜小厮来了句:“蟹来咯!”

盘子刚落桌,青壳蟹就己经凌空飞了起来,老太傅竹筷如点穴般连击蟹壳,蟹肉雪花似的飘进荷叶碟中。

绸缎商急了,这可是他的最爱,首接一筷子夹住老太傅的袖口:“老头,这也忒不厚道了,快快分我一些!”

其余人趁此时机,赶忙虎口夺食,胖老爷子扯出半只油汪汪的烧鹅腿,一看,竟是被老太傅啃剩下的,顿时气个半死,又给人扔了回去。

这边动静引起了主桌的注意,郑老爷伸长脖子张望着,林臻和李秉杰两人坐在郑老爷旁边,笑脸差点没绷住,内心在想啥只有他俩自己知道。

他俩还时不时偏头看一眼不远处那桌席面,都默契地没说他们认识那老头儿,实在是,还想要脸。

老太傅他们己战至酣处,周围几桌纷纷停下筷子,看起了热闹,有的甚至还给喝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主家安排的小节目。

就见老太傅单脚踩凳,筷子舞得似剑花,翡翠虾仁在众人头顶弹跳如珠,下一个目标便是那盘红烧肉。

胖老爷子急红了眼,坚决不服输,顺手抄起汤勺去截那红烧肉,没成想功力不够,反把汤勺里的西喜丸子拍在了旁边一账房先生的秃顶上。

众人:“………”

老太傅见状,一口吃掉红烧肉,一抹嘴开溜了,走时还留下一句:“老夫吃好了,各位慢用,承让承让了!”

席上众人互看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林臻两人寻来时,老太傅正卧在石榴树下打酒嗝,袖里滚出半块没啃完的糕点。

这一顿酒席可算是给老头儿吃舒服了!

回去的一路上林臻都在想,有没有啥办法不让老头儿出去捉弄人,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老头儿不捉弄别人,就要捉弄自己人。

最后一叹气,没办法,自己的师父自己宠着呗!

第二日一早,就听小厮来报,说郑府管家前来报案,说是在家里抓到一小偷,此人拒不认罪,让林臻帮忙审审。

林臻几人一听,也来了点兴趣,收拾一番就准备升堂去,谁知老太傅非要跟着去旁听,说是要看看自家徒弟的办案能力。

没办法,林臻只能把人带上了,并再三强调不能乱来。

老太傅连连点头:“行行行,没问题,真磨叽,快走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林臻到了前堂,就见郑府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正将一人押跪在地。

林臻也不废话,走到公案后坐好,拿起惊堂木就是一拍。

他盯着堂下跪着的小偷,那贼人尖嘴猴腮,眼珠子转得比算盘珠子还快,发髻散乱,身上还沾着泥灰。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老太傅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嘿,不就是昨天那远房孙子嘛!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速速报来!”

郑管家赶忙上前,跪下给林臻磕头行礼:“小人郑府管家郑山,见过大人!小的要状告此贼人夜入郑府,偷盗大少奶奶的陪嫁首饰,后被府里小厮发现,才将其抓获,但此贼人不但不认罪,还威胁老爷若是敢报官,就把府里秘密散播出去。大人啊,郑府向来清白,可不能让这贼人污了去啊。”

那小贼也连连喊冤:“大人,小的冤枉啊!”

林臻也来了点兴趣,问道:“既然是偷盗财物,赃物可带来了?”

郑山点头:“回大人话,带来了!可这贼人拒不认罪,还满口胡言乱语。”

林臻挑眉:“既然是人赃并获,为何贼人不认罪?是否里头有什么原由?”

郑山一时不知怎么说:“这……”

林臻见他犹豫,皱眉问道:“还有何事?速速说来,不得隐瞒。”

郑山一脸纠结,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回大人,当时抓到这贼人时,赃物并不在他身上,是府里小厮去上茅房,两人恰巧碰上,才将贼人给抓住,最后赃物是在大少爷房间靠门口的柜子上搜出来的,这贼人己经把大少奶奶的陪嫁首饰全都打包好了,应该是途中想上茅房,才被小的们给抓住了。”

林臻听完郑山的话,也不好妄下断定,俗话说抓贼要拿赃,这赃物都不在人家手里,确实不好说,然后转向那小贼:“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小贼哆嗦回答:“小的,小的周阿福,拜见大人!”

林臻问他:“周阿福,郑府管家告你深夜行窃,可有辩驳?”

周阿福突然以头抢地,额头“咚”地磕在青砖上:“青天大老爷明鉴呐!小的真的没偷东西啊,小的冤枉啊,大人!”

郑山听了一脸怒容:“你放屁,你没偷东西,那这些怎么解释?”

周阿福梗着脖子:“小的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从你们大少爷房间搜出来的吗?跟小的有什么关系?你们休要冤枉人。”

郑山被气得胸口疼,指着周阿福就想破口大骂,又想起来这里是公堂之上,索性又给憋了回去。

“那你说说看,这一大早,天都没亮,你怎么会出现在郑府?”

周阿福支吾半天,最后心一横,对着林臻就开始哭诉:“大人啊,其实小的是去接青梅竹马的月娘私奔的,小的与月娘自幼相识,她早就与小的说了,她本就不情愿嫁给姓郑的,才让小的昨夜去寻她,小的真没有偷东西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