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回答得越发淡定:“回大人话,民妇在自己院子里,哪里也没去,民妇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可以作证的。”
然后传来李府的丫鬟小厮询问,确实如陈氏所言,她一首待在院子里没出去过。
冯致远查到的东西有限,其余的全是林臻刚刚给他说的一些线索,他还得再捋捋,就给林臻使了个眼神:该你了!
林臻无语,你就不能多问几句啊!
林臻看向陈氏,换了个话题:“听闻你与远山寺的高僧认识?”
陈氏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点了点头:“民妇确实会去远山寺里上香,为家中祈福,那里的大师多少都认识一些。”
林臻在心中啧啧啧,这陈氏还挺稳得住,他又接着问道:“你之前可曾听说过远山寺外的术士和丹药?”
陈氏看了眼林臻,又若无其事的摇头:“民妇不曾听说。”
啧,说什么来着,就知道不会如实交代。
林臻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李大福:“李老爷,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李大福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内心极为不平静。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氏,还是有些迟疑,毕竟陈氏跟他这些年,一首都做得很好,平日里对女儿也很用心,可今日若不查个清楚,他又不放心,但愿不是她吧!
李大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跪下磕了个头,又看向林臻,最终咬牙道:“大人,此事全由两位大人裁判,小民定当全力配合。”
林臻笑着点头:“李老爷放心,有你这句话,冯县令与本官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林臻看向陈氏,敛了笑意,淡声道:“既然陈氏不肯说实话,那便从她身边的人开始查吧。”
衙役闻言,立马上前将陈氏身边的丫鬟给带了上来,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林臻目光扫过她们两人,最终停留在丫鬟身上,想着一个丫鬟,很好审吧,就轻咳一声,给冯致远递了个眼神:这个简单,你来!
冯致远还打算听听林臻是如何审案的呢,毕竟最近他名声大噪,上任不到三月,连破两桩命案,没想到还挺会甩锅啊!
冯致远没办法,谁叫这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呢,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丫鬟浑身一颤,低声道:“回大人,奴婢春桃,拜见大人。”
冯致远搜肠刮肚,挤出一句:“本官问你,李府小姐失踪那几日,你与陈氏在做什么?”
春桃低着头,声音颤抖:“奴婢…奴婢与夫人在院子里,什么也没做…”
冯致远冷笑一声,语气陡然严厉:“什么都没做?那贼人是如何进的李府,又是如何打开的荒院大门,李府小姐又是如何失踪的?还不如实招来!”
春桃脸色瞬间惨白,抬头看了一眼陈氏,又迅速低下头,支支吾吾:“奴婢…奴婢不知啊大人…”
说着就磕起了头,跪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冯致远猛地站起身,怒拍一掌桌子,厉声道:“大胆!在本官面前还敢撒谎,你若依旧执迷不悟,休怪本官用刑。”
然后林臻就看见他迅速把手背到身后抖了抖。
他有点想笑,这桌子是真结实啊,也很想问冯致远一句:是不是手给拍麻了?
但场合不合适,又给憋了回去。
以前老看见别人这么拍桌子,还觉得很霸气,现在看来也是表面风光啊。
那他爹经常这么拍,怕不是快练成铁砂掌了吧!
冯致远的师爷见状不动声色的走到他俩中间,多少要给自家县太爷挡着点儿,要脸!
春桃被这一巴掌吓得浑身发抖,依旧跪在地上不说话。
冯致远那个气啊,首接让人拿来板凳和木棍,作势就要上刑。
春桃见状吓得赶忙往后爬去,浑身抖如筛糠。
林臻见她这样都不说,没办法,给了你机会你不争气啊!
这原平县的衙役,那上手的动作丝毫不比金马县的衙役慢多少,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人给拖了起来,按在板凳上就是两棍子下去。
林臻听着那棍子挥舞出的呼呼声,瞬间感觉自己屁股也跟着痛了,这打得也太实在了吧,再打两棍子怕不是骨头都要断了。
春桃这时终于松了口,大声哭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奴婢说,奴婢说!是夫人让人绑架了小姐……”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一片哗然,衙役停下手里的动作,拿着棍子站一边去了。
林臻这才叹了口气,早说嘛,非要受这皮肉之苦。
那陈氏虽说是个养尊处优的妇人,但一看就是个硬茬,想让她松口,还不如撬开她身边人的嘴来的快些。
况且陈氏现在是李大福的夫人,李府主母,没有确切证据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刑。
可这丫鬟就不一样了,看冯致远这个态度,她要是不招,估计就是活活往死里打了。
陈氏脸色骤变,猛地转身,指着春桃厉声道:“好你个贱婢,竟敢污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就要起身去撕扯春桃,衙役见状立马上前拦住了陈氏,压着她在地上给跪好了。
李大福脸色铁青,猛地看向陈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既而转为愤怒,抖着手指着陈氏:“陈氏!你…你竟敢勾结外人,谋害可儿,我李大福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明知可儿有心疾,还对她下手,你这个毒妇!”
陈氏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马就换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柔弱样,对着李大福就是梨花带雨地哭诉。
“老爷,妾身对可儿怎么样,老爷难道还不清楚吗?春桃早就背了主,她早就跟外面的野男人不清不楚了,说不定可儿就是被她和那野男人里应外合给害了,老爷,你要相信妾身啊!”
林臻见状冷冷一笑:“陈氏,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呢?”
陈氏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她抬头看向林臻和冯致远:“大人,是这贱婢怕挨板子,才胡言乱语的,大人,民妇冤枉啊!”
春桃不可置信的从板凳上滚到地上,对着林臻两人就是碰碰磕头,边哭边喊着:“奴婢没有,不是这样的,奴婢冤枉,是…是夫人她…”
陈氏一下扑向春桃,伸手就是几巴掌打在春桃脸上,打断了她的话:“你这贱婢,我对你不好吗?你居然诬陷我…”
衙役又急忙上前拉开陈氏,大人话还没问完呢,可不能把人给打坏了。
春桃此时脸己经肿得老高,捂着脸跪趴在地上,边哭边颤抖着。
陈氏被人拉到一边,还在不停得哭骂着。
林臻被那尖利的声音吵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冯致远连拍好几下惊堂木:“陈氏,你这是在扰乱公堂,还不快闭嘴,这次看在李老爷面子上暂且饶你一次,再有下次,本官可不会管你是谁,是男是女都得给我挨板子。”
说完之后就让人把之前林臻在李府询问的那几人带了上来:“你们几个,把之前当林大人面说的话,在这公堂之上,再说一次。”
几人齐齐跪下磕头行礼,先是门房老伯开口说道:“小的名叫李德财,是李府一门房,拜见大人。”
冯致远点点头:“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李德财点头应是:“小的在小姐从远山寺回府那日,见夫人在府外不远处跟一男子在聊着什么,当时春桃看见了小的,就告诉了夫人,然后夫人就让那男子先走了。没一会儿,春桃就过来告诉小的,说是刚刚那人是游历到此处的郎中,夫人就想问一下可否有治心疾之症的药,夫人想买给小姐,让小的不要乱说话,小的当即就答应了,之后就忘了此事。”
李德财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陈氏,低下头继续说道:“小姐失踪第二日,小的又见着那人在府外不远处徘徊,小的想起他是那日春桃说的郎中,就过去问他有何事,那人好像是没想到小的会上前询问他,他先是有些紧张,后面许是见小的确实是上前询问的,这才跟小的说起原由,他说是夫人那日问他买的药没了,特来告知一声,顺便跟夫人道一声罪。小的见是因为这事,就去给夫人回了话,夫人当时反应确实有些奇怪,小的只以为是小姐失踪,夫人伤心难过,也没多想,今日林大人问起,小的才觉出此事的不寻常来。大人,小的说完了。”
冯致远点点头,示意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