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晋元帝没见到魏君尧,也无人替他告假,当即问道:“殿前司都指挥使为何没来上朝?”
百官面面相觑。¢x_i¨a¢o+s!h~u\o,w`a!n!b_e?n¢..c,o-m′
魏君尧经常不上朝,但被皇帝问还是头一回。
难道出事了?
百官们正纳闷怎么回事,一內监匆匆进了大殿禀报:“皇上,殿前司都指挥使昨夜遇刺,导致旧伤复发。指挥使派人传话说,他伤重下不了地,无法前往甘州赈灾,请皇上另派其他官员赈灾。”
晋元帝目光一沉,珩儿遇刺若不是假的,便说明衍儿有意阻拦珩儿前去赈灾。
衍儿绝不是想阻拦魏君尧立功。
难道甘州水患有问题?
心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晋元帝扫视了一圈大臣们,最终指派了宁远侯和其子周墉前往甘州赈灾。
下了朝,他又让梁院正去了趟镇北王府。
听梁院正道,魏君尧没添新伤,但旧伤复发,程度严重,晋元帝突然感觉头痛欲裂,忙用手撑着额头,狠狠按压着太阳穴。
“皇上,您没事吧?”德公公上前。
“退下。都给朕退下!”
德公公、梁院正一行人都退了出去。·9¢5~k¢a\n′s^h-u^.\c!o`m′
晋元帝斜眼看着龙案上的传国玉玺,眉毛紧紧皱到了一起,形成个川字,仿佛锁住了心底的纠结与挣扎。
比起宣王,魏君尧更睿智,更有手段,也杀伐果断,与他狠辣的心性如出一辙。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将江山交到魏君尧手里。
但,魏君尧只是他与温氏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比不得宣王这个正统嫡子。
两个都是亲儿子,他实在难以抉择。
早知今日两人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他当初就应该让魏君尧尽心竭力的扶持宣王。
眨眼又半月过去,难民接连涌入京城,造成了不小的动荡。
甘州距京城隔了两座城,百姓就算逃难,也不可能首奔京城,而且朝廷己经派官员去赈灾了,晋元帝觉得不对劲,让人去探查。
宣王和魏君尧皆有意隐瞒此事,于是传入宫里的消息是,甘州水坝不仅淹了甘城,还牵连了隔壁的州县。
这些难民只有少部分是甘城人,多是其他州县的百姓。
宣王主动请命安置难民。
晋元帝未做多想,只当宣王抢着立功,抢着表现自己,欣然允了。′q!u.k\a`n\s~h+u¨w?u′.+c,o^m*
有关安置难民的工作,宣王早有安排,于是当天便在东郊搭了一座临时避难所,难民们全都往东郊聚集。
很快,宣王见到了宇文炽。
“舅舅,三十三万兵马都入京了吗?”
宇文炽点头:“己经到城外的约摸一万人,其余人都被我分散在三十里和五十里开外,就地安营扎寨,只待殿下一声令下,即刻攻入皇城,助殿下完成千秋大业。”
宣王想了一下,“今晚便攻城。”
“今晚?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宇文炽质疑道。
宣王解释:“舅舅有所不知,半月前魏君尧遇刺重伤,卧床不起,如今半月过去,听闻伤势有所好转,咱们得趁他病,一举拿下皇宫。再者,难民入京己引起父皇的怀疑,未免夜长梦多,咱们今晚宵禁之后,便开始攻城。”
宇文炽用力“嗯”了声,“殿下筹谋全局,我等仅听殿下调遣。”
宣王笑道:“舅舅,巡城司巡检霍恂是本王的人,宵禁过后,他会打开城门,放舅舅和一万将士入城。剩余的人将京城团团围住后,兵分三路,一路牵制京郊军,一路牵制西营军,一路入城襄助本王对抗禁卫军和御林军。”
“入城之后,我们是强攻宫门,还是……有人接应我们?”宇文炽问。
宣王勾唇一笑道:“禁卫军副统领辛重是本王的人,他会为本王打开东华门。”
准确来说,辛重是康王的表哥。
他派裴青山去见了康王,康王为了活命,不敢不从,当即说服了辛重做内应。
宇文炽也笑了,“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万事俱备,只等夜幕降临。”
宣王抬头望着金色的太阳,心中胜券在握。
明日的金乌,便是为他这个新帝王升起的。
想到在冷宫受苦受难的皇后,宣王在心底默默道:“母后,待儿
臣坐上帝位,便让父皇亲自将您从冷宫迎出来,再让您亲自报仇雪恨,亲自敲断父皇的腿。”
此时的镇北王府,传闻中卧床不起的魏君尧正歪坐在榻上,从盘子里挑了一颗饱满的冬枣塞到慕南霜嘴边。
慕南霜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霜儿甜不甜?”
“没你甜。”
“呵~”魏君尧失笑,吃下手里被咬了一口的冬枣,“确实没我甜。”
慕南霜嗔他一眼。
“霜儿可要尝尝?”
“不要!”慕南霜连忙转移了话题,“宣王会不会今晚就行动?”
“会。”宣王今日请旨去安抚难民,魏君尧就猜到了,“今夜不太平,为夫恐怕会忙到很晚,霜儿不必等我。”
“上回重伤你的人查到了吗?”她之前没敢问,因为担心那人就是魏君尧的师父岳鼎之,今晚要与宣王一决胜负,她担心那人还会现身,便忍不住问了。
魏君尧的神色明显僵了一下,“没有。”
他把慕南霜搂入怀里,轻抚着她漂亮的眉尾,“霜儿别担心,这回他再现身,我必不会心慈手软。霜儿给我的火铳我贴身收着,必要时我会用的。”
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只是上回与那人对上,他见那人的眼睛和招式太过熟悉,一时扰乱了心神,这才让对方钻了空子,险些令他丧命。
有了防备,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了。
慕南霜没再多问,可眼底的好奇没逃过魏君尧的眼睛。
他用轻快的语气道:“那人与师父容貌身形相似,招式也如出一辙,我起初也怀疑是师父,后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师父与我无冤无仇,与东陵皇室也无纠葛,没理由置我于死地。”
“嗯。等阿尧得空,同我讲讲你拜师学艺的故事。”慕南霜眼中好奇被笑意取代。
“好。”
暮色西合,魏君尧换上一袭夜行衣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