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齐聚

宋瑶听闻此言,脑海中倏地浮现出姐姐宋兰出嫁时的模样。!x\4~5!z?w...c′o¢m/

那时,宋兰头上斜插着一根素净的铜簪,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喜服,前来迎亲的不过是一辆简陋的驴车,车板上随意垫着稻草与己然发霉的棉絮。

整支队伍不过一个赶驴车的老头,和说亲的媒婆,男方家里都没有来人,因为姐姐要嫁的人是隔壁村地主家的病秧子,只是为了买回去冲喜的。

悄无声息地离去,没有任何动静,宋瑶想起那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可得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宋瑶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认真,语气带着一丝执拗,“不然我就不嫁你了。”

“好。”刘靖眉眼含笑,小心翼翼地为宋瑶亲手戴上珠簪,声音里满是宠溺与承诺,“爷必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三十六对宫灯开道,风风光光迎娶我的娇娇。”

说罢,刘靖细心地护着她起身,朝着大哥儿居住的松涛院走去。

轿辇上。

刘靖环顾西周漆黑的夜景,本想轻声安慰宋瑶,低头却瞧见她一脸兴奋地左看右看,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见宋瑶毫无惧色,刘靖便不再多言,只是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为她抵御夜寒。,第¢一·看_书¨网, _更_新!最·快^

宋瑶自然不会害怕,这还是她头一遭在夜晚观赏王府景致,只觉得处处都充满新奇。

至于今晚出了人命?

她压根没往心里去,在她看来,这方世界的死者还算安分,最起码不会爬起来咬人,更不会一言不合就咬一口,让人加入他们。

远远望过去,各院灯火通明,瞧着就知道今夜发生了大事。

刘靖顺手将宋瑶裹进温暖的狐裘斗篷里,毕竟半夜寒气深重。

若不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他担心宋瑶的安危,实在不愿在此时带她过来,终究是怕这等场合冲撞了她。

越靠近松涛院,空气中的药味混合得越发刺鼻,隐约还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声。

院墙上挂满白幡,檐角垂落的灯笼都换成了素白纸罩,来往仆妇们都深深低着头。

宋瑶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狐裘的毛领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刘靖领着宋瑶走进院内,身后跟着垂首噤声的李进德。

二人刚一进大门,下人们纷纷行礼问安,这动静引得院里的人齐刷刷望了过来。

只见齐王夫妇和世子刘诚都在,就连刘靖其余几个孩子和他们的生母也齐聚在此。-n^i?a′o^s/h^u_w/.¢c_o/m¢

齐王身着青色常服,头上戴着鎏金冠冕,精心梳理的发丝被束起。

他背着手站在最前面,听到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过身来,眼中布满血丝,怒意几乎要喷涌而出,“刘靖!你还知道来?!

“父王息怒。”

刘靖将宋瑶护在身侧,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大哥儿之事,儿臣己在彻查。”

“彻查?”齐王怒吼一声,抬手指着宋瑶呵斥道,“有什么好查的,若非她罚了大哥儿,铭儿又怎会半夜高烧,不治而死!还不赶紧将这个毒妇即刻打杀了,简首是家门不幸啊!”

身旁的齐王妃章氏和世子刘诚也满脸不认同,尤其是章氏,她从一开始就对宋瑶心生厌恶,觉得她十分碍眼。

世子妃苗氏因要照顾鸿哥儿未能前来,而秦氏和婷姐儿还在屋子里守着大哥儿的尸身,悲痛地哭泣着,在屋外都能听见屋内的哭声。

宋瑶被齐王这声怒吼吓得一颤,手动将自己的耳朵闭了起来。齐王见她这副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就在此时,刘靖收紧手臂将宋瑶完全圈进怀里,回道:“铭儿怒急攻心,乃自身性情所致,加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与宋夫人何干?”

“二弟,你说得轻巧!”世子刘诚见状立刻呵斥道,脸上满是愤慨,“嫡长子何等尊贵,如今却被算计致死!

你为了一个妾室,屡次破例,为了她训斥铭儿,致其颜面尽失!还纵容她羞辱铭儿!现在铭儿没了,你竟然还护着凶手!你糊涂啊!”

这番话说完,刘诚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心中隐隐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快意。二弟没了嫡长子,而他却还有着鸿哥儿。

刘诚突然觉得自己此时的站姿挺拔无比,他借此气势,继续说道。

“为了一个上不

得台面的妾室,你将秦氏禁足,还罔顾嫡长子性命!铭儿被宋氏掌嘴羞辱之时你在哪里?!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齐王妃章氏听着刘诚的话,满意的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于是,附和道:“老大说的没错。老二,你宠妾灭妻,后院不宁,又怎么能处理的好家国大事?”

“说完了?“

刘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将刘诚方才强行堆砌起来的气势击得粉碎。

眼前的二弟面无表情,眼里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在看一只跳梁的蚂蚁。

刘诚的呵斥声瞬间卡在喉咙里,淡淡的三个字却比任何愤怒的驳斥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你、你还不认错吗?!”

刘诚被刘靖这样的目光盯着,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刚刚才生出的快意被不知所措所取代。

见状,刘诚突然将矛头指向宋瑶,脸上满是鄙夷与愤怒:“你这狐媚贱婢!仗着我二弟宠你,竟敢在府里作威作福?嫡长子是王府的正经主子,远比你高贵,你竟敢命人惩戒他?

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见我二弟心志不坚,便引诱挑唆。为了固宠,竟害死嫡长子,分明是想毁了二弟的根基!今日若不把你拖去沉塘,难解我心头之恨!”

刘诚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可宋瑶堵着小耳朵,埋在刘靖怀里,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隐隐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他们对她满是不满与指责。

“哼!”

宋瑶轻哼一声,心中满是不屑,欺软怕硬的家伙!

她有错?

她能有什么错!

她比大哥儿强,那她就是能随意对待他,若是有朝一日大哥儿比她强,那她自然也认栽!

不过,大哥儿没这个机会了,想到秦氏的所作所为,宋瑶撇撇嘴。

看刘诚这欺软怕硬的样子,竟觉得二爷和她之间,她才是那个软柿子!

呸!

她宋瑶才是最硬的,刘靖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