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集合！堤坝缺口被冲开了！”
高强声嘶力竭的吼声再次破空响起！
苏言猛地抬头，透视能力穿透雨幕，清晰地看到两公里外的河堤上 。￠餿?飕,小¨税*徃￠ -哽.鑫′醉,全+
一道五米多宽的裂口正被洪水疯狂撕扯，浊浪裹挟着树枝和杂物不断冲击着脆弱的防线。
缺口每扩大一分，下游的临时安置点就危险一分。
“快！沙袋！”
高强冲进帐篷，作战靴上沾满泥浆，脸上被树枝划出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一把抓住苏言的肩膀，声音里带着苏言从未听过的颤抖。
“上游水文站传来预警，再有一小时洪峰就要到了！”
周睿从地上弹起来，钢牙咬得咯咯响：“操！安置点还有三百多号人！”
“全体都有！” 高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立刻前往堤坝缺口！”
苏言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看向战友们 —— 李大嘴的脚底纱布己经被血浸透。
周睿的手臂上草草包扎的绷带松垮地挂着，袁帅的肩膀淤青得发紫。但，没人犹豫！
临时安置点的群众看到这一幕，纷纷站了起来。
安全区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炊事班的小王满脸通红，军装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报告！我申请参加抢险！”
炊事班班长李峰一把拽住他：“胡闹！炊事班还有炊事班的活。”
“再说了，你自己体能什么水平自己不清楚？”
“新兵连体能考核倒数第一，刚下连，跑个三公里都气喘吁吁。?白!马¨书/院^ ′庚′鑫~醉.全^”
“班长！让我去！我必须去！” 炊事班新兵小王的声音几乎是在吼，“那是我家！”
他猛地指向洪水肆虐的方向，声音哽咽。
“我家就在下游！我爹妈、我妹妹可能还在村里！你让我在这儿切菜烧火，我做不到！”
他死死攥着李峰的胳膊，眼睛通红。
李峰沉默了 ！
他看见小王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焦急。
“班长！” 小王突然抓住李峰的战术背心，“我求你了！我要是就这么看着，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李峰深吸一口气，终于重重拍了下他的头盔：“他娘的…… 去吧！但给我记住 ——”
“谢谢班长！” 没等他说完，小王己经转身冲了出去，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单薄。
李峰在后面大喊：“给老子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小王没有回头，只是高高举起手比了个大拇指。
“快看！解放军又冲上去了！” 安置点的高地上，人群骚动起来。
妇女们抱着孩子，老人们拄着拐杖，青壮年们攥紧拳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堤坝方向。
暴雨如注，但没有人愿意躲进帐篷，他们站在雨中，望着那些在洪水中逆行的迷彩身影。
“老天爷啊，他们这是不要命了吗？”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颤声说着，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流下，“这些孩子，才多大啊……”
“那是咱们的人民子弟兵！”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红着眼睛，声音沙哑。￠二′叭/墈_书`网~ `已.发`布?罪¨歆-璋/结′
“他们不冲上去，堤坝一垮，咱们全都得完！”
几个年轻小伙子再也站不住了，抄起铁锹就要往堤坝冲：“我们也去帮忙！不能光让解放军拼命！”
“站住！” 老村长厉声喝止，“你们没受过训练，去了反而添乱！”
“可我们总不能干看着啊！” 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急得首跺脚，“那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地！”
“对！不能光让解放军扛！”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附和声。
老村长沉默片刻，突然转身对身后的妇女们喊道。
“妇女同志们！烧热水！煮姜汤！孩子们，去把干衣服、绷带都准备好！”
他又指向不远处堆积的沙袋和木料，“男人们！咱们不能上一线，”
“但咱们能给他们备物资！能递沙袋！能让他们少跑几步路！”
人群立刻行动起来。
妇女们架起大锅，孩子们抱着能找到的所有毛巾和衣物跑来跑去。
几个老人甚至颤巍巍地蹲在地
上，用颤抖的手把散落的沙袋口扎紧。
“快！再快点儿！”
一个年轻媳妇催促着，手里的铁锹铲土铲得飞快，“解放军在前面拼命，咱们在后面绝不能拖后腿！”
这不是军人在孤军奋战，这是军民同心，共抗天灾！
堤坝上，战士们的身影在暴雨中模糊不清。
但每一次沙袋落下，每一次人墙筑起，都能引发安置点的一阵惊呼和掌声。
“那个小战士…… 他刚才是不是摔倒了？” 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声音发抖。
“又站起来了！看！他又扛起沙袋了！” 旁边的人激动地指着。
“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啊……” 老太太抹着眼泪，“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可他们为了咱们，命都不要了……”
“这就是咱们的兵！” 老村长声音哽咽，“当年打仗是这样，现在抗洪还是这样！”
堤坝上，正扛着沙袋的苏言隐约听到了远处的喊声。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头看向安置点的方向 。
模糊的雨幕中，他看见无数人站在高地，向他们挥手，呐喊。
那一刻，他感觉浑身又涌出一股力气。
“兄弟们！” 他嘶哑着嗓子吼道，“老百姓在看着咱们！这堤坝，必须守住！”
然而，堤坝上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缺口处的水流像发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向下游。
战士们排成长龙，一个接一个将沙袋传递到最危险的位置。
苏言的透视能力让他清晰看到水下不断扩大的空洞，他大声指挥着投放位置。
“左边三米！那里有个暗涡！”
暴雨中，沙袋落水的闷响、战士们的号子声、洪水的咆哮混成一片。
小王不知疲倦地奔跑着，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一次扛两个沙袋，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小王！慢点！” 苏言注意到他的脚步开始踉跄。
“言哥，俺没事！” 小王抹了把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俺扛得住！”
两个小时后，小王的脚步己经开始打飘，每一次迈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扛着沙袋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泥水溅在苍白的脸上，嘴唇因为过度劳累泛着青紫色。
“小王！停下！” 苏言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的身体到极限了！”
“言哥…… 放手……” 小王喘得像个破风箱，却死死抱着沙袋不撒手，“水位…… 还在涨……”
苏言首接环抱住他的腰往后拖：“你他妈想猝死吗？！”
“我家人…… 可能还在村里啊！” 小王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猛地挣脱苏言。
力道之大，让两人都踉跄着跌进泥水里，浑浊的洪水立刻灌进领口。
苏言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小王己经手脚并用地爬向沙袋，军装上全是泥浆，活像个泥人。
“你……”
“求你了言哥……” 小王回头时，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让我再扛十个…… 就十个……”
不远处传来消防队长的嘶吼：“三班补位！沙袋再加一层！”
消防队员们穿着橙色救援服，正在缺口另一侧组成人墙。
湍急的水流中，有人被冲倒又立刻爬起来，有人干脆用身体压住松动的沙袋。
“来了！” 小王大声应了一句，急忙冲了过去。